汉口的暗夜，还有残雪的光辉，显得不是那么阴冷，一行人走在大街上，踩踏着融化以后又冰冻的雪迹，咯吱作响。

李克农明显反对营救一个被俘的特工，现在营救风险太大，成本太高，不过，看在沈醉坚决要求的份上，赵羽也同意了的情况下，他想到真能冲击日军宪兵司令部，也有震撼意义，这才勉强同意。

进入日军宪兵司令部，不是一个小问题，为此，联合别动队分别动用了自己的渠道力量，在多处地带，对日伪军发动袭击。

国共双方都有自己的地下组织，动员和通知这些人是比较困难的，为此，联合别动队等待了两个小时，等那些人员开始行动以后，才开始行动。

这种做法，利弊不一，或者打草惊蛇，或者吸引敌人注意力。

花芳菲很熟悉汉口的地形，很快带到了宪兵司令部。

黑暗中，有日军在巡逻，更有日军的探照灯在反复地扫描旋转，犹如长长的剑光，劈斩着夜幕，显得阴森恐怖。

街上，不时有日军巡逻队在游走，也有摩托车部队在巡逻。

赵羽等人分出两人使用缴获的日军步枪，在远处的街道上隐蔽，作为狙击手，其中，李克农和杨辉担任，他们经验丰富，可以左右监控局势。

在他们身边，还有两名军统特工作为观察手，保护他们的安全。

“走，快点儿！”赵羽利用娴熟的日语，大声呵斥着，这边，花芳菲，沈醉两人被五花大绑地推搡着。还有三名特工，伪装成汪伪特务，也跟着吵吵。

这个方案是李克农同志设计出来的。

他们通过了日军宪兵司令部的门前，却没有停下，径直过去。

不过，他们早已经在日军探照灯的笼罩纠缠之下，两个探照灯的光束死死地追踪着他们，几个日军哨兵已经怒吼着端枪冲过来：“站住，站住。”

三个日本兵，警惕性很高，一个上前询问，两个持枪警戒，此时，又有几名日军闻声从司令部里出来。

赵羽和另一个特工是日军的装束，身上有血迹，沈醉和花芳菲身上，更有血迹，被灯光笼罩以后，不甘心地停下来。

赵羽告诉日军宪兵岗哨，这两个家伙是重庆派遣来的军统分子，可能性很大，因为刚才巡逻，他们到处乱跑，喝问之下，就开始抢追击，死了四个巡逻兵才堵截抓住了他们。

“要西，你们很努力，现在呢？送到这里吗？”一个日军宪兵挎着军刀，神气活现地问。

赵羽摇头：“我要送到十一军的军部去，或许是他们袭击了军部。”

此时，赵羽的身边，一个冒充76号特务的家伙，则大声嚷嚷，要将两个嫌疑犯送到76号特务驻扎的地方，还表示要给叶蓬和梅思平报仇。

“哦？先送这里来吧，我们是宪兵，有权利纠察和审讯一切人！审讯的技巧更科学。”宪兵军官威严地要求取得嫌疑犯，随即一挥手，几名日本人宪兵就过来抢人。

赵羽心中暗笑，多亏了李克农同志的欲擒故纵之计，敌人上钩了。

赵羽坚持不给，另一个特工也不给，结果，日本宪兵拔枪威胁，强行夺取。

赵羽装作无奈的样子，表示愿意给，但是，自己捕捉的嫌疑犯，很想知道审讯的情况，最起码，将来可以给上级一个详细说明，有点儿功劳。

日本宪兵军官同意了，让赵羽和一个特工押解着进入，其余两个特工被要求自己“开路”。

街道外面，李克农和杨辉紧张地监视着日军宪兵和赵羽等人，一旦出现意外，他们将首先击碎探照灯，掩护赵羽等人撤退。

“还好。”看着赵羽等人随日军宪兵进入院子，他们长长出了一口气。

赵羽也不说话，他们目前尚不知道冷眉等人的关押地点，只能随机应变，反正，你直接追问人家，人家可能马上怀疑你了。

直接进入审讯室。

审讯室门前没有人，宪兵司令部也没有几个宪兵，加上各处的岗哨，就有十来个吧？其他地方的房间里，值班室等，有几个亮着灯，还有几个被日军叫醒。

打开审讯室，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传来，还有一些恶臭味道。

打开电灯，顿时看见三间凌乱肮脏的房屋里，大量刑具摆放着，有的地上堆，有的墙壁上挂，还有的横空悬浮，每一件刑具上，都血迹斑斑，有的还有新鲜的血液，有的已经乌黑凝固。

各种刑具，把赵羽看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日军宪兵司令部？

各种刑具，有赵羽听说的，有了解的，也有完全陌生的。可是，每一件刑具，都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当空悬浮的一排巨大的铁钩上，还吊着一个人，已经分不清男女，不仅完全没有了衣服，就连皮肤也被剥掉，一些地方的肉也割去了。脑袋还有，低垂着，整个人僵硬成一条棍子，左腿上露出森森的小腿骨。

中国人啊，在日寇的手下，形同猪狗……

沈醉和花芳菲都装出惊恐的样子看着四周。

宪兵们进来了五个人，不怀好意地看看沈醉，将他先绑到一根柱子上，然后目光阴险地打量着花芳菲，用日语小声地议论着，无非就是：“呀，这个花姑娘太美了，”“嗯，我很想上她。”“哈哈，今天有得好玩了，她身上的肉一定很好吃，就象今天那个一样。”

赵羽用手抓住花芳菲死死不放：“你们可以审讯，但是，不能伤害她，我们十一军司令部还要呢，这么漂亮的花姑娘，当慰安妇的话很棒的。”

“哈哈，你们想太多了，如果是重庆军统分子的，女人也可以在床上杀死你们那些笨蛋！她们的武器就是一张嘴，你们也不是对手！”宪兵粗鲁地说笑着，将花芳菲夺过去。

花芳菲双手被扭在背后，其实是一个活结。不过，在赵羽没有示意的情况下，她拼命地挣扎，还用日语责问：“我没有犯罪，我是好人，我留学过日本！”

“啊？”宪兵们愣住了。

不过，此时，被捆绑在柱子上的沈醉说话了：“算了，别装了，芳菲，我们是中国人，不要说日本话了。”

“啊？哈哈。”宪兵们看了看沈醉，大笑不已，随即，宪兵军官过去，让其他人离开一些，目光阴鸷地盯着花芳菲：“说吧，你们什么人？干什么？跟昨天的袭击案件有多大关系？”

宪兵小队长高桥是个很有经验的家伙，一眼看去，就明白，花芳菲和沈醉这种眼光犀利明亮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他决定先礼后兵，和颜悦色地问。

花芳菲趁机问：“我说了你能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吗？”

“能，肯定能。”高桥认真地说，其实心里暗笑，今天遇见的敌人也太嫩了，没有动刑就屈服了。

“你讲信用吗？”花芳菲继续问。

“讲，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对你负责，花姑娘！”军服笔挺，神情俊朗，双腿也不是多短小的高桥，在日本人中是出名的美男子。他做出了诚恳的笑容。

“我想见见先前被你们抓来的姐姐。”花芳菲犹豫着说：“如果她还是好好的，我就说，如果她不行了，我说也不会说的。”

高桥了愣了一下，摇头：“她是你姐姐？哦，我的明白，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见她吧，我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休养了，她受了伤，取出子弹时流血不少。”

花芳菲坚持要见人。

高桥迟疑了半天，笑了，“好，到隔壁去。”

在高桥的带领下，宪兵押解着花芳菲到了隔壁的房间，外面挂着标牌：审讯二处。

赵羽在后面跟进，随着灯光打亮，立刻听到花芳菲尖锐凄厉的惨叫声。

只见这边，悬挂着三具人体，都被剥光，没有了皮肤，露出鲜红的内膜和肌肉，旁边，悬挂着三张被什么东西支撑着的人皮，因为头部被固定，赵羽看得清楚，就是冷眉！

残忍的日军宪兵，居然将冷眉杀死剥皮了。

一股森森的凉意从脊背上泛滥而起，赵羽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从来没有经过的事情，虽然他杀人如麻，可是，都是快速致死，或者子弹击毙，根本没有这样的恐怖！

仇恨，也随着恐怖的泛滥，汹涌澎湃。

赵羽迅速从怀里掏出手枪。

此时，高桥正对着冷眉的皮张冷笑，五个日本宪兵有一个去触摸冷眉人皮的乳，两个人抓出花芳菲的手臂，将她拖起来，另外两个人双手交臂，一个邪恶地欣赏人皮，一个将手伸向花芳菲的臀部。

赵羽出枪如风，瞬间将几个日军宪兵击毙。

不是太阳穴就是眉心，瞬间破坏大脑中枢，第一时间毙命。

手枪的弹仓最大容量就是6颗子弹，没有浪费一点儿。

将花芳菲搀扶起来，赵羽过去将冷眉的人皮连同头颅翻卷起来交给她：“快走。”

稍一迟疑，赵羽又改变主意，将日本宪兵的服装剥下来自己和花芳菲穿上，叮嘱她到隔壁解救沈醉。

赵羽自己，则咬牙切齿地将高桥抓起来，迅速掏出匕首，从头上开刀……

三十秒钟秒钟以后，花芳菲，沈醉，另一个军统特工，来到了这里，他们都换上了宪兵服装。

“啊？”他们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