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人将要“心甘情愿”的献上男子真元的时候。
一声好似惊雷的鬼霹雳。
给叫了停。
整座墓室、人、鬼,被震的平地三颤,声音歇后,显现出个身穿画着飞蟒冲天的红袍枭莽魁汉。腰系镇鬼玉带拉风带旋,腆着个圆鼓鼓的吃鬼肚,身高一米九,脸色赤中带墨,一道剑刺眉,两眼放精光,胡髯横长,手握悬天屠鬼剑,霸气外露,威风凛凛在站在墓室里。只见他袖氅一抖一甩,掉出二只鬼来。不知道来人本事多大,反正一品贵夫人不再关注包厚道等,花容惊变,鬼脸越来越凝重。
你们可知道来的是谁?
钟馗大师!
抖出来的两只鬼是谁?
一个是索将军,一个是包实在。
原来,一年前地府有关部门镇对抓错冤魂一案,大搞调研排查。
一年过去了。
没察出个像样的结果。
阎王爷的手下都是干吃饷不办事,加上鬼鬼心猜是崔珏大掌薄背里所为,每个衙门的鬼差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面上呼声震天、喊口号、一查到底,实则上闹着玩,走个过家家就算了。一不下基层走访倾听冤鬼声,二不质问崔珏大掌薄始末由来,三不查问这冤鬼是乍个就拘错了,稀里糊涂的一年就过来了。谁也不拉谁下水,谁也不借谁上位。该着这十八个被抓错的冤魂吃屁,差点全部下喽油锅。
不管你如何冤枉,有理五八,没理四十,它日统一发往棚户区转世投胎。
不知怎么地,这个风儿传到钟馗大师耳朵里了。
别的鬼差鬼卒不敢顶风行的事。
这位爷敢说敢干。
明眼鬼一瞧就知道,这万万数亿魂魄都他娘的从哪来的?黑白无常头七用大链子锁来的。
根本不用大费周章查。
钟馗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有着高尚的情操,一生都奉献在了抓鬼大计上,是个正气浩然具有独特尿性的鬼魁。说一不二,冥司中只要理字尚在,他是谁也不尿逑。管你甚崔珏大掌薄当后台,还是阎王爷背里指使,贼喊捉贼,丁是丁,卯是卯。一柄鬼见愁的悬天屠鬼剑磨的见皮就绽血,好不锋利,横在黑白无常二鬼的脖颈上。只是大喝了一声鬼霹雳,根本不用细问盘查,黑白无常打着尿颤招了个原原本本。
古人道:人怕官,官怕大,鬼怕狠。
钟馗大师一生杀鬼袪魔数不胜数,就连酆都大帝都得对他讲几分情面。
杀黑白无常就跟玩似的。
黑白无常面对这尊真神哪敢隐瞒,一五一十说出了个子丑寅卯。
原本,阎王爷打算时间一长,举着拳头游行的鬼众没了心劲,不了了之。
这是韩擒虎自掌管冥司以来一贯采用的政策。
百试不爽。
横地里冒出来这个极具尿性、生冷不忌的钟馗大师要管上一管,谁敢阻拦?
哪就是连鬼都不想做了。
这件事“查明”真相后,崔珏大掌薄如获重释,背着的迷雾晴开见云。阎王爷假迷三道的赞扬:“地府无钟馗不行,谁敢横刀立马,唯吾钟馗大师,谁人黄泉称雄,唯有钟馗英名!”特命请旨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敕令钟馗大师把错抓的十八个冤魂一一安抚,了却他们心中记挂,不管什么非份要求一概准许。网开一面,免了他们地府中刀山火海的苦楚,饮过孟婆汤二年后逐一派往各地投生富贵人家。
包实在被派往扬州投生。
生前虽不是个什么善人好鸟。
特赦后在地府也没找到包家老祖及所有族人。
无妻无儿无挂念。
当他随着钟馗大师走上奈何桥,正饮那一海碗孟婆汤时,环眼望着忘川河的美景。
再看着姿色娇滴滴的孟婆。
猛的想起来了。
从小与他一块长大调皮捣蛋的哥哥包厚道,那一夜黑白无常锁了他的魂魄交差,并没有锁包厚道。哥哥可能尚在人世,如果投往扬州重为人子,再也见不到混蛋的哥哥包厚道了。想到这里,把盛满孟婆汤的海碗一放,当即跪倒在钟馗大师面前声声泣说要与包厚道见上一面。酆都大帝颁旨说,何事凡求无不允之,钟馗大师的执行力那是有口皆碑的,绝对不糊弄。
当即着鬼算子推演包厚道在什么地方。
算出包厚道在遵化一品贵夫人的墓穴偷盗,碰上了危险。
钟馗大师骂了句:“你这哥哥也太他娘的没品了,净干这绝户事。咦,不对,你们兄弟俩扯的够深,剪不断,理还乱!”当即把已经在地府当了七品鬼差的索将军带上,赶到了一品贵夫的孤墓。
这不,才有了开场的那一声喝断魂的鬼霹雳。
要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生来一奶同胞注定的一世兄弟。什么叫兄弟,你不想我,我想你,处好处不好离不开,这叫兄弟。
还有人持意见说孟婆是个满面苍额的老太太。
小弟纠正大家伙儿。
孟婆是个七世被人弃情的美人。
容相那是没的说。
再说这一品贵夫人,如果让她吸干了九九八十一个男子的真元,钟馗大师是奈何不了她的。什么叫真元,人体内有一股气随热血贯穿全身,名叫宗气,也叫真气,以营气卫血称之,这便人吞吐于脏腑之间赖以生存的精元。这一品贵夫人足足等了七百多年,日日夜夜倒悬在墓室顶上,被皇帝老儿钦笔书写贞洁牌坊压着出不了墓。盗墓的人也不一股脑的多来些,七百多年才等来四个不要命的走地仙。
还没吃到嘴。
让钟馗大师搅了局。
咱们站在理上替人家说句不公平吧。
自古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
这一品贵夫人仗着没有成事的三分理,飘忽上前,扯着索将军便出气似的扭打起来了,一腔鬼不爽统统撒在了这个挨千刀的索将军负身汉身上了。钟馗大师见她没有伤到凡人,人家两口子打架不便多管,耐着性子由着她们俩打的出了气也就是了。再说这包厚道、杜天舟、松二狗、华千雨四人被鬼霹雳惊的醒过神来。只听说过钟馗威名,却没见过钟馗大师长啥样,只知道多了三只鬼。
一对四都不上秤。
更别说四对四了,明摆着棉花网搂沙,有多少撒多少。
各自抄好了趁手家伙什。
准备开战。
包厚道被鬼打已经见怪不怪了。
上两回吃屁,是因为没经验没防备,这回把怎么动手、怎么取胜,想好了才往上凑。
专门挑了个长的颓废的软柿子鬼。
越瞧越眼熟。
一时楞在了当场。
包实在的魂魄自从被黑白无常锁了去,地府中一年冤枉日子过下来,早折磨的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自家兄弟再怎么归置还是能认出。
包厚道猛的擦了擦了眼,认出了眼前的鬼是包实在,家伙什一丢。不管什么人鬼殊途,冲上去紧紧搂着包实在冰冷的身子,问东问西。包实在感动的鼻涕声声,兄弟毕竟是兄弟,没有辜负他白白念想,两人相拥着泣不成声。一时间把杜天舟、华千雨、松二狗三人瞧的都楞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包实在收住哭声,避天钟馗大师,悄悄对包厚道说:“哥,我自从被黑白无常拿了魂魄交差,苦就不提了,好在钟馗大师为弟弟作主,水落石出。我二年后要投生到扬州为人子,来世享受富贵。哥,这是咱们俩最后一面相见了。”
包厚道连连“嗯嗯”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在听弟弟说要投在富贵人家,心里倒是安慰的很。
又听包实在贴着他耳朵说:“哥,钟馗大师说了,咱们俩以后有缘无份!”
包厚道连连追问啥叫有缘无份?
包实在一脸无奈的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不敢说,要是说了,怕被取消资格!”
包厚道不再追问。
只是想着兄弟有个好结果,不失为一件快事。
峰回路转,包厚道反而开始追悔的想:“那天夜里假扮黑白无常,该把我的魂也拘走,我也能重新享受个富贵了,唉,算了,不提了!”
命里注定。
由不得你,由不得他。
明白话也只有明白后才会这么想,当初可不是。
包厚道又把自已结义的三个走地仙好兄弟,一一作了引见,这五个兄弟也算半个“自家人”聊的非常惬意。杜天舟则是边谈边暗暗纳奇,怎也料不到会有这等奇事,如果不是这位“恩深义重”的包实在,这四人铁定是撂在这里,精尽而亡。想想险些日后让孤魂野鬼见一回打一回,鬼尿鬼屎天天往头上淋,打心底的感动。对包厚道更加赞赏有加,这个兄弟交识的不错,当初没白救。
再说这一品贵夫人。
与索将军打了个天昏地暗。
是人是鬼。
两口子没有解不开的结,床头打架床头和。
种种恩怨是非。
刨根问底也就哪点破事。
最终钟馗大师打了个圆场说:“郝三娘,索鹏飞,七百年了,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男女之恩怨情仇本不归我管,撞上了我就说两句。郝三娘如果想投胎转世,我为你安排,我钟馗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肯定能办的到,地府里各个衙门的冥官鬼差对我都会卖几分薄面。如果郝三娘不愿投胎,想在地府跟着索差,看在过了七百年的份上,往日恩怨一笔勾消了吧,如何?”
郝三娘大是同意跟随索差,只是有个小要求,就是把那位姓赵的皇帝让她在油锅里炸一回。
那料,钟馗当即朝他索氏夫妻瞪圆了眼。
严声斥令不可提及皇帝事。
至于什么原因,更是无从告知。
什么条件都成就是这条不行,否则连刚才说过的话都收回。
索夫人还算识体。
舍不得与索郎“破镜重圆”只好妥协。
恩怨明了,钟馗说天快要亮了得走。一品贵夫人对包厚道四个走地仙道了个万,弱弱的说:“叔叔们,若非钟馗大师赶来小娘子差些铸成大错,好在悬崖勒马。无以厚报,这财宝留着也没用,你们自行带去就是了,不要记恨小娘子,免得影响了我家索郎在地府的前程,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话刚说完,钟馗大师与他们已经没了影子。包厚道喃喃自语的说:“什么有缘再见,老子可没那再见你的心思!”
别说,一品贵夫人棺材里的宝贝真不少。
这一回赚的盆满钵满。
刚来在洞口。
那料,洞口上直往下扬土,好像有人在一捧一捧的往盗洞撂土,又好像路过马儿一蹄一蹄向下豁。这感情是要把他们四人活埋了,只迷的睁不开眼,连连吃了好几口,想骂娘都张不开嘴。华千雨仗着身手好,撕下衣衫蒙在脸上,左右托着洞壁迎着往下扬的土,嗖嗖嗖往上串,要看看是那个缺了大德的人要把他们给活活埋喽。那怕把他们拿去官府治罪,总把人活活埋了吧。
只见上面盘着双膝坐着一个喇嘛,双手往下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