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周暗搓搓的练习后,赵泽墨如今已经可以不用蒋茵茵的搀扶,独立行走了。
蒋茵茵在他旁边看着他孱弱的步伐,心惊胆颤的,两只胳膊伸长了护在他身体两边。赵泽墨扭头看她一眼,“你不要如此紧张,我撑不住了会喊你的。”
蒋茵茵:“哦。”依旧在他身后护着。
赵泽墨无奈一笑,也就随她去了。
小花蹲在赵泽墨头顶,看着两人的互动,内心冷笑,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狗男女!
“过两天有个庙会,你想出去逛逛吗?”赵泽墨边练习走路边问道。
蒋茵茵眼睛一亮,她还没见过古时候的庙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于是她连忙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赶紧大声道:“去去去!”
“我去!”蒋茵茵一把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大叫,赵泽墨揉揉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耳朵,转过身,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听到了还在我耳边喊?”
“对呀,我就是故意的,你咬我呀!”蒋茵茵不要脸地伸出舌头略略略,看得小花都想暴打她一顿。
赵泽墨看着她粉嫩的舌尖,眼神一暗,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蒋茵茵还在略略略的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他含在了嘴里,她顿时瞪大眼睛,马达,快放开我的舌头!
两人咬了会儿舌头,都有些气喘吁吁。
两人安静地抱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蒋茵茵抬头看看站起来后比她高一个头的赵泽墨,双手环住他的腰,拔萝卜似的将他抱了起来,赵泽墨只觉得视线一高,恍惚了一下,人就已经坐回轮椅上了。
蒋茵茵给他盖好小毯子,拍拍他的脑袋,“好了,今天就到这,你要知道欲速则不达呀孩子。”
赵泽墨看她一脸夫子教训学生的样子,朝她拱拱手,一脸谦逊:“是,学生明白了,多谢夫子提醒。”
蒋茵茵哈哈大笑,亲亲他的脸,“乖孩子,来夫子给你的奖励。”
小花:狗男女!
*
大夏朝每年在过年前一个月各个地区都会举办庙会,主要是临近年节,百姓们要进行一年一次的祭祖活动,还要准备过年的年货。
“冬至那天,皇上还要带着文武百官进行祭天活动,到时候街道都要肃清,所以庙会选在这时候举办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赵泽墨耐心地为蒋茵茵讲解着大夏的风俗,他早看出来了,她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的,一点都不像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反而像是…
赵泽墨眸光逐渐变暗,忍不住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不管你从哪里来,我都不会放手的。
蒋茵茵原本还在认真听他讲大夏的风俗,突然被抓住手,抬眸看向他,见他一副好像即将要被抛弃的可怜表情,忍不住柔和了眉眼,挠挠他的掌心,“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小可爱?”
“你……”话还没说出口,马车外就传来赵勇的声音。
“王爷,王妃万佛寺到了。”
蒋茵茵没理会他,依旧等着赵泽墨把话说完,赵泽墨手指痉挛性地蜷缩了一下,摇摇头,“没事,我们下去吧。”
蒋茵茵无奈看他,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她给他披好大氅,细心戴上兜帽,给自己也披了一件,虽然她不太需要那玩意,但是还是要应应景穿一件的,不然人家都穿的像个熊,就她还活在清爽的秋季,想想都很奇怪。
下了马车,蒋茵茵推着赵泽墨进了万佛寺。不同于外面的人声鼎沸,寺庙里,虽然人也不少,却都很安静,没有大声喧哗的,也没有推攘的,一切都安静有秩序。
这种情况看得蒋茵茵万分惊奇,忍不住问赵泽墨,“来寺庙的人都这么有教养吗?”
“不是教养的问题,因为他们敬畏神灵,有敬又有畏,不敢造次罢了。”赵泽墨解释道。
神灵吗?蒋茵茵琢磨着这两个字,忍不住抬头看向大殿中央的那尊巨大佛像,慈悲又宽容,仿佛一切罪恶在他眼中都可以被原谅。
她忍不住上前拜了拜,看着佛像那一抹笑,也忍不住跟着咧嘴一笑。
赵泽墨看着站在大厅中央也不跪拜,还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的蒋茵茵,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走吧,茵茵。”
蒋茵茵这才回过神来,也意识道刚刚的举动好像有点傻,干笑两声,赶紧推着赵泽墨离开了大殿。
一路走过幽静的小路,越走人越少。蒋茵茵看着前面带路的赵勇,问赵泽墨,“咱们这是去哪?”
“去见见这里的方丈。”
“哦~你和他有交情吗?”蒋茵茵好奇,他怎么会认识寺庙里的和尚。
“这位思空方丈懂得一些医理。”赵泽墨耐心解释。
蒋茵茵瞬间明白,知道他之前找了不少名义来为他医治身体,也明白这个思空方丈一定不仅仅是懂一点医理了,而是非常擅长了。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间小木屋前,周围也不见什么名贵花草,只有些山间野草野花,没有打理过的痕迹,却别有一番野趣。
蒋茵茵打量着周围,将四周都看过一遍才收回视线。
赵勇上前敲门,手还未落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从里面出来,看见赵勇愣了一下,随即冲他拱拱手,就恭敬地站在一旁似是在等什么人。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上面绣有暗色花纹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位大约年过七旬面目慈善的老和尚。
蒋茵茵打量了两眼那个玄衣男子,怎么有点眼熟啊?她又低头看看赵泽墨,一脸恍然大悟,悄悄趴在他耳朵边说道:“那边那个骚包的男人,和墨墨长得有点像哦。”
赵泽墨感受着耳边呼出的热气,痒痒的。他偏了偏头,低声道:“胡说什么呢,那是三皇子,怎么会与我长得相似?”
看他偏头躲开,蒋茵茵原本还想再调戏他两句,但看到那边已经谈完话,朝这边走来,只好作罢。
三皇子看见不远处的赵泽墨,快步迎了上来,“泽墨兄,真是好久不见。”
赵泽墨朝他微微颔首,“三殿下,好久不见。”
“泽墨兄也是来拜访思空方丈的吗?”三皇子缓声问道,
“我想着今日是一年中难得的庙会,就带着夫人出来转转。”
听他这么说,三皇子才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蒋茵茵,温和道:“这位便是长安侯府家的蒋大小姐了吧,经常听妙可提起过你,真是文明不如一见啊。”
蒋茵茵内心翻了个白眼,那个一看就和她不对付的小姑娘能说她什么好话?套近乎是这么套的吗?面上却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三皇子转过头,看着走过来的思空,对赵泽墨道:“既然泽墨兄是专门来拜访思空方丈的,那我便不再打扰了。”
“三殿下一路小心。”赵泽墨礼貌点点头,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老人,他双手合十朝老人一礼,“打扰了,思空大师。”
蒋茵茵也学着他的动作行了一礼。
“阿弥托佛,王爷气色好多了,想必是找到了良医。”思空双手合十在胸前,一脸欣慰地说道。
赵泽墨柔和一笑,“托大师的福。”
“我们里面说话。”思空摆出请的手势。
一行人朝小木屋走去。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靠近窗子的地方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中间空地上放着一个木鱼,一个蒲团。其他多余的装饰一点都没有。
蒋茵茵把赵泽墨推到桌子旁,自己自顾自拿了把椅子坐下。
思空看着蒋茵茵的动作,微微一笑,坐到他们对面。
蒋茵茵听着他们两个讨论佛经,越听越困,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拿胳膊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赵泽墨看着她谁过去,有些无奈,刚要伸手拍醒她,却被思空制止了。
“既然女施主困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又何妨?”思空摸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笑得一脸慈祥。
赵泽墨手一顿,随即收回来,望着对面的思空,直言道,“大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思空微微一笑,“施主聪慧,”
他看了一眼蒋茵茵,“我观女施主身上煞颇重,不似寻常女子,施主你……”
赵泽墨打断他的话,温柔地看着蒋茵茵的侧脸,轻声道:“我知道,她不会害我。”
思空见他如此,默默将她许不属于此界女子这句话咽了下去,罢了,各人有个人的缘法。
“既如此,老衲再次祝愿施主两人百年好合。”思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承大师吉言。”
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儿,赵泽墨看天色不早了,轻轻拍拍蒋茵茵的肩膀,看她迷迷糊糊醒来,拉着她的手,向思空告辞,“今日就到这吧,与思空大师这一席话,让我受益良多。”
“施主佛法造诣非凡,今日思空也收获颇丰。”思空起身相送,赵勇推着赵泽墨,赵泽墨拉着蒋茵茵。
思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喃喃道,“看不透,看不透……”
“没想到你竟然还懂佛法?深藏不露啊墨墨。”走出小木屋就清醒过来的蒋茵茵一脸赞叹地拍拍赵泽墨的肩膀,真厉害,说佛法说得她都睡着了。
赵泽墨捏捏她的指尖,“只是无聊的时候看过一些罢了。”
“啧啧啧还谦虚,那个方丈都说你造诣深呢!”蒋茵茵一脸你再装的小表情。
赵泽墨摇摇头不再反驳,他确实精通佛法,曾经他没日没夜地通读佛经,不过是为了压住自己暴动的内心。
没人知道他一个人数着天数过日子的绝望,越是如此他越是暴躁。他心中关押着一只凶兽,时时刻刻都想要冲出来吸干身边人的血,但是他明白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唯有在念佛经时才会得到片刻安宁。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时刻想要茹毛饮血的感觉,但是蒋茵茵的出现,却让他有一种重新为人的感觉。
他不能放开她,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