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一个流氓对一群流氓(1/1)

在在卫文升和西京改革势力的强硬坚持下,支援东都的兵力达到了两万五千人,而增援河右的军队是一万人,留守西京的仅剩五千.关陇本土势力迫于无奈做出妥协,京兆内史府临时征募五千青壮以补充卫戍力量之不足,但募兵需要时间,而在这个时间里如果卫文升带着大军走了,西京形同虚设,唱空城计了,这实际上很危险,尤其在目前这种局势下,西鞠定暗藏着大量支持杨玄感的力量,一旦他们利用西菊虚之际发动暴乱,与东都战场上的杨玄感形成呼应之势,则关中岌岌可危.

这危及到了关陇人的根本利益,也危及到了代王杨侑的前途,韦节给予适当的"提醒"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人阻止你去支援东都,但在离开西京之前,你最起码要确保西京的安全.

但在卫文升眼里,韦节这句话是蓄意阻挠,虽然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不想强词夺理授人以柄,不过这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要展开凌厉反击,让关陇本土势力看到,在事关国祚利益面前,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任何阻挠之举都是徒劳,最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六月十六,上午,西京留守卫文升下令,把在西京抓捕的老越国公杨素的堂兄弟临贞公杨岳,还有其他族弟杨戾,杨操等二十多名弘农杨氏子弟,还有杨玄感兄弟在西京的亲朋故旧大约三十余人,还有李子雄,王仲伯,赵怀义,胡师耽等亲朋故旧大约五十余人,总共一百多名贵族官僚,统统拉到东市,斩首示众.

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西京震骇.

消息传到代王耳中,代王当时就吓懵了,急忙恳请韦节去阻止.他虽然是西京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但毕竟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一个尚不懂事的傀儡,影响力太小了,根本阻止不了卫文升杀人.

韦节勃然大怒,他知道这是卫文升的"反击",是对关陇本土势力的警告,如果你们再蓄意阻挠我支援东都,我就要杀更多的人.韦节仰天长叹,他也没办法阻止卫文升,虽然卫文升根本就无权斩杀这些人,但卫文升可以诬陷他们,说他们阴谋叛乱,阻挠他去支援东都,迫不得已之下只有行此下策,杀个于于净净,一方面铲除隐患,一方面威慑宵小,保障西京在卫戍力量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安然无恙.

其他试图阻挠卫文升的人都没有来得及,等他们赶到东市的时候,眼前一片人头,已经既成事实了,谁也脱不了于系了,都被卫文升"陷害"了.你说你不知道这事,谁信?你说这事是卫文升一个人于的,谁信?你谁你来不及阻止,谁信?最后圣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件事所有人都有份,一个都跑不掉.

弘农杨氏是皇族的根基,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各个贵族集团,各大豪门世家的"众矢之的",有机会重创弘农杨氏,不但可以削弱宗室力量,还可以瓜分弘农杨氏和宗室的既得利益,当然人人趋之若鹜了.

事已至此,怎么办?只有杀进东都击败杨玄感了,坐实杨玄感的罪名,摧毁以杨玄感为首的政治势力,给弘农杨氏以前所未有的重创,让圣主找不到报复的借口,让弘农杨氏一蹶不振失去报复的力量.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是"恶人"了,那就把"恶人"做到底吧.

本来一件很复杂的事情,给卫文升这么一杀,简单了,但卫文升破坏了门阀士族的"规则",是一个政治"流氓",而且还是一个不要命的政治流氓,正常情况下这种人在官场上没有存身之地,只要一冒头等待他的必定是"万箭穿身",但现在非常时期,卫文升被逼无奈用"流氓"手段对付一大群"流氓",总算达到了目的.然后后果是严重的,卫文升得罪了所有的门阀士族,成了官场上的一个"异类",这场风暴过后圣主或许还需要他,还会给他以支持,他的仕途还能继续,但他已不可能再赢得门阀士族的支持,而一个失去了支持的权贵在政治上必定无所作为,说白了就是一个"摆设",被贵族官僚诡于"神坛"之上享受"香火".

在改革派的眼里,卫文升以自己的政治生命为代价,摧毁了西京的一切阻碍,为出兵支援东都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给这个时代留下了一个悲壮的身影,而在保守派的眼里,卫文升把"流氓"手段运用到了极致,抱着"火药桶"与西京同归于尽,他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六月十六,下午,代王杨侑下令,以西京留守卫文升为统帅,兵部侍郎明雅为副,持书侍御史杜淹为监军,领两万五千兵,于明日上午出发,驰援东都.

六月十六,东都战场.

皇城内的撤离还在继续,但以吏部侍郎高孝基为首的中枢大员已经抵达河阳,正在建立行台省,只待中央诸府及所属官僚全部抵达后,便可代替东都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维持中央运转.宫城内的皇后嫔妃在左监门郎将独孤盛的保护下,也同期抵达建立于河阳城西北部的湛水行营.

但需要撤离的不仅是人,还有许多机密卷宗,撤离工作量太大,而大河上的邓津通道的过流量十分有限,就算日夜不停地渡河也来不及,只能先保证中央的撤退,于是位于邓津西北方向数.[,!]十里外的孟津便成了贵族富豪们的撤离通道,只是他们缺少军队的保护,对岸的河阴城也严重缺乏救助物资,可以想像这将造成什么后果,然而东都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就算混乱了,饿殍遍野了,也只能视若不见,各安天命吧.

这天王仲伯在邙山东线攻击顺利,攻陷了大和谷,断绝了盟津通道,然后迅速整顿人马,向邙山西线推进.

武贲郎将李公挺在邙山一线顾此失彼,迫不得已之下,果断放弃了大和谷,转而把兵力集中于平城,临平亭一线,力保金谷不失.

这天下午杨玄挺攻陷了平城,接着指挥大军向临平亭推进.

李公挺死守临平亭,并再一次向越王求援.

这天函谷关守军不战而降,杨积善兵不血刃拿下了关隘,随即率主力直杀金谷,但在澧水一线遭遇到了卫府军的顽强阻击,寸步难进.

这天李风云把甄宝车的虎贲军和郭明的联盟第一,第三军再次调到了积翠池北大堤,以维持对皇城的牵制性攻击,而韩相国则在谷水一线收拢逃兵,重整队伍.

这天杨玄感还在太阳门广场指挥战斗,与卫府军激战于黄道渠北岸,东太阳门和徽安门大街,虽然至今未有进展,但持续性的攻击却让皇城守军不得不打足精神全力应对,因为他们的背后有近百名"监军",只要稍有松懈就有可能背上"怠战"之罪名.杨恭仁和樊子盖担心城内有人倒戈,有人献城投降,但又不能把所有怀疑对象都抓起来,无奈之下只能在每一个队旅里都安置几名"监军",让他们在十二个时辰内都睁大眼睛,但凡举止异常者,先抓起来再说.

这天郑元寿接到了京辅都尉独孤武都的书信,确定西京已经决定出兵增援东都,遂下令诸鹰扬离开陕城,沿崤山东进,向函谷关进发,直杀东都.

六月十六,白马战场.

武贲郎将李善衡在卫南一线与联盟展开激战,与此同时,齐王杨喃与董纯率军向灵昌进发,与李善衡形成了东西夹击之势.

同日,济阴郡守韦保峦的信使抵达浚仪城,韦福嗣乔装为信使随从,混进城内,然后弃马登舟,沿着通济渠北上大河.

同日,联盟右路总管霍小汉率军由灵昌一线撤回白马,与联盟右长史韩曜会合,准备渡河北上.

同日夜间,联盟左路总管王薄撤离卫南一线,在夜色掩护下飞奔白马.

六月十六,黎阳战场.

联盟左长史陈瑞亲自拜会了清河义军首领张金称,向其表达了感谢之意,并告知其联盟将于未来两天内陆续撤离黎阳.

陈瑞向张金称详细分析和推演了黎阳未来局势的发展,提醒张金称务必于两天后撤离黎阳,虽然黎阳仓的粮食还有很多,黎阳仓里的各类物资依旧堆积如山,但时间来不及了,卫府军正从四面八方杀来,义军必须抢在卫府军合围黎阳之前"逃之夭夭",否则必定有全军覆没之祸.

另外陈瑞特意告诫张金称,被其裹挟而来的上十万平民本来行走速度就慢,再加上肩挑背扛,撤离速度就更慢了,如果不提前撤离,这些人必然陷于卫府军之手,于是人头滚滚,无辜平民均被当作叛贼砍了脑袋,那对河北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

同日,刘黑闼率军抵达荡水上游,藏身于深山老林,派出斥候打探汤阴,姜里一线的动静,寻找攻击良机.

同日,郝孝德率军保护着联盟的老弱妇孺,还有劫掠之物,越过汲郡地界,向林虑山进发,而在他后方一百余里外,骁骑军总管韩寿则带着更多的人马和物资离开黎阳.

同日,河北讨捕大使崔弘升与联盟总管孙宣雅继续在内黄一线交战,声势较大,但进展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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