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乔宇然如约准时到了于曦楼下来接她，于曦依旧是那副温婉女大学生的装扮，她拿着装着自己做的奶油小蛋糕的小纸盒，坐上副驾驶，好像把昨天所有的不愉快都尽数忘却，啧啧称奇道：

“以前你找我都是坐公交，最近怎么又突然开上豪车了？”

乔宇然说：“好车配美女。”

于曦说：“俗。”

乔宇然斜睨着她，似笑非笑道：“那我们下车，改坐公交？”

于曦立刻说道：“是的，好车就该配我这种美女。”

乔宇然低低笑了几声，没反驳，转动钥匙便启动了车。

路上，于曦拉下车窗玻璃，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问道：

“你请了几个人啊？我只做了六个奶油小蛋糕，不知道够不够吃。”

“够了。”乔宇然淡淡地回道：“就我们两个。”

于曦被口水一呛：“等等？不是说是生日会吗？”

乔宇然轻松地说道：“就我们两个人的生日会，不好吗？”

于曦黑线：“开什么玩笑……那算什么生日会……你该不会是想给我搞什么烛光晚餐吧？？”说着，她好像是联想到了两人烛光晚餐的画面，鸡皮疙瘩都开始冒了出来。

乔宇然没有被她的大惊小怪惹恼，只是很轻松地说：“你不是不想在生日会上看到一些人么，我不知道都有些谁，那就索性都不请了。”

说完，还看了于曦一眼，难得用有些诚恳的语气说道：“我能为你做的，都为你做了。”

——骗人。

于曦撇撇嘴，她不想看见的只有乔熙然一个人而已，除了乔熙然，他的任何朋友来都无所谓，乔宇然会不知道？

但是于曦没有回怼他，只是幽幽叹了口气，继续看窗外的风景了。

——然后确认自己这次穿的衣服都比较容易被撕碎是正确的。

从于曦所住的小区到别墅要经过市中心，于曦百般无聊地看着车窗外繁忙的街道，触眼可及都是高楼大厦，乔家和于家在A市的分公司的地址都在这附近，她曾经去见过于家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还挺气派的。

于曦没说话，乔宇然也没有出声，两个人难得很安静地呆着，乔宇然握着方向盘，从自家公司的楼底下路过，市中心道路非常挤，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等前面的车流通过。

乔熙然的心腹从写字楼里看到了自家老板吩咐他要多留意的车终于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后，感到有些惊讶，他想老板真是料事如神，这都能预测得到。

感叹完后便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几乎是按下通话键的瞬间，他猛地记起了老板现在正在和A市的市领导开会，如果顺利的话，关于A市的几个基建项目很快就会被批下来，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不是明智之举。

这位心腹犹豫地放下了手机，决定等开会时间过了再打电话。毕竟这车里面的人乔家的小少爷，没听过小少爷有什么不良嗜好或者危险，副驾驶坐着一个女孩，可能是他的大学同学，或者女朋友？但是神态也很自然。他犹疑了，迟两个小时说，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反正影响，应该不会大过基建项目。

乔宇然已经掐准了乔熙然这个时间在开一个极其重要的会议，他经过自家公司底下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心情有些愉悦。

这种莫名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们进了别墅，于曦觉得他应该又是做了什么在她看来很蠢而在乔宇然看来很有趣的事情。

于曦把奶油小蛋糕放到餐桌上后便看见厨房里早已经有很多新鲜蔬菜和刚刚解冻好的肉，乔宇然脱下外套放下钥匙后，便很自然地走到厨房里开始清洗蔬菜，于曦咂咂嘴觉得乔宇然要给她亲手做一顿烛光晚餐可能真的不是吹的。

吃人手软，何况人家还是寿星，她也很自觉的到厨房里帮他切肉。

和温衍做菜时轻松愉快的气氛不同，和乔宇然在一起做饭，虽然她时不时会怼他，但乔宇然不太爱说话，气氛一直处于比较低压的状态，只是他会时不时不经意地刮蹭一下于曦，在于曦皱眉后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忙手头的事

于曦最后还是给他做了一道长寿面，里面加上排骨和青菜，清香扑鼻。

所有菜做好端上没花多少时间，两人坐下前，他开了一瓶红酒，倒入高脚杯中。他没有买蛋糕，但于曦准备了蜡烛，所以最后她把小小的蜡烛插在了自己做的奶油小蛋糕上，一共插了两个，在她准备点火的时候，乔宇然示意她停一下，她不解。乔宇然歪歪头，清冷的声音说道：

“不应该吃完饭再吹蜡烛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

于曦把蛋糕放一边，两人坐定后，她举起了自己的红酒杯，对乔宇然难得温柔地笑：

“乔同学，老师祝你20岁生日快乐。”

乔宇然听到这话，秀气的脸上清浅一笑，也举起红酒杯，回道：

“谢谢老师。”

在看到于曦喝下红酒后，乔宇然清浅的笑容维持得久了点。

他不喜欢吃西餐，所以做的菜都是中式的，夹了一块青椒，放到于曦碗里，不期然看到于曦苦下来的一张脸，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以前也会在学校食堂里给你夹些蔬菜，看你吃完才心安。现在想想，明明也没有多远，却觉得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情，久到我都有点怀念了。”

于曦然扒拉着那块青椒，叹气道：“你才多大啊动不动就怀念。我倒是希望你能忘记我不爱吃蔬菜这回事。”

乔宇然没有回她，只是又给她夹了点菜心，看着她很温顺地吃了下去。

他没有怎么动自己的饭，只是时不时给于曦夹菜，再看于曦慢条斯理地吃下去，到最后她基本上都不怎么抱怨乔宇然老给她夹不爱吃的东西了。

她心情非常平静，平静到一点点波澜都起不了。

然后她抬起头，擦擦嘴，轻声询问：

“红酒里，下的是什么药？”

乔宇然英俊秀气的脸此刻却开始生动了，他笑了，带着点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邪气，然后也轻轻地回道：

“苯二氮卓类的处方药，老师听过吗？”

于曦很平静地回望他，说：

“我是计算机系的讲师，医学类的不太懂。”

乔宇然略微歪了下头，向来平波无澜的黑眸沾上了点点星光：

“镇定剂，安定片，抗躁郁症药物，这类药的常用名字。”

随后他看着于曦面无表情的脸，轻声询问：

“老师以前有服用过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吗？”

于曦觉得自己心底一片平静，脑海中什么思想都没有，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她老实回答：

“没有。”

乔宇然勾勾嘴角，说道：

“那就好。精神类药物都有一定的耐药性，怕对老师您的身体不利，我放得不多，本来还有点担心药力不够。”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于曦身边，蹲下去仰望着她，随后冰凉的手指又抚摸上她的脸颊。

于曦没有反抗，很平静地回视他。

可以，终于在最后一步出现了。

下药梗，女主标配。

这个古早小说她还有什么遗憾吗？——没有了。

她面无表情地对系统说：“既然都是下药，为了滚床单方便，我真情实感建议乔宇然把镇定剂改成春-药。”

系统无语。

虽然说好不干涉现实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为什么你还煽风点火，一脸很期待的样子？

能不能稍微矜持那么一点点？

于曦受制于药效，不太想开口说话。乔宇然浅薄地笑了，带着丝丝无法压抑的邪气。

他说：“我看见你和温衍有说有笑进了他小区的时候就在想，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你为他做饭吗？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有多么融洽——怎么说呢？融洽到让我一想象就感到了极度的不适，和恼怒。”

“令人更加恼怒的是，我好像找不到理由把你从他家里拽出来，斥责你是个多么不知检点的女人。这个认知太让人沮丧了，我只好把哥哥请出来了。”

“他是个工作狂，稍微和他谈谈项目细节，他便按我的指示去找温衍了。你看，我因嫉妒而恼怒，最后却还是不得不求助于别人，并且还是如此隐晦的方式。想想，当时不仅不能谈论你，还要假装不认识你，这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他摸着于曦的脸颊，温润的，细腻的，美好的。随后他缓缓把手从脸颊往下移，从下巴，到锁骨。

于曦按住了他的手，但动作轻柔，眼神沉静。

乔宇然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把她横抱了起来，往客厅的沙发走去，轻柔地把她放在沙发上。

于曦试图大口喘一下气，不行，没什么必要，她呼吸很平稳，心脏跳得很正常，正常到有点让她不适应。

乔宇然的左手撑着脑侧，右手把玩起了于曦胸前的长发，又轻轻说道：

“你都到商场了，为什么还非要把我藏起来呢？你说你不介意了，怎么……这都不行了呢？”

他散漫地说道：

“老师，你猜猜，为了让你死心，我做了多少事情？”

“为我哥找到了他的情人，设计在商场相遇，把你带到他和情人的楼下让他起疑。啊对了，不知道今天他被拖了两个小时，又还能不能赶到？”

于曦目光有些空洞，她说：

“我希望他现在不要来了。”

乔宇然低低笑了，他在她耳边呢喃道：

“老师，我都知道的，你是故意接近我，也是故意接近温衍的。”

“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让乔熙然见了旧情人，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温衍看着你的眼神，傻子都知道他脑袋在想些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他语调微冷：

“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你做的一切我都能原谅。”

他的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耳坠，随后又吻上了她的唇瓣，轻柔的，克制的，虔诚的。

唇瓣分开的时候他说：

“你是最好的，谁喜欢你，都不奇怪。”

于曦已经开始有点昏昏欲睡了，她从没有服用过精神类药物，不知道乔宇然放了多少，神经中枢似乎无法接收到所有刺激，大脑一片空白后便是困倦。

但她还是试图说一两句：

“我是你的老师。”

虽然倦意加深，但是她大脑还算可以思考，她忽然有种接下来会很狗血的事情发生的预感。

“是的，老师。”乔宇然顺着她的话轻轻回应道。

想到接下来会出现的人，他感觉更加愉悦。

他说：

“老师，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们这样，会被哪些你不想看到的人看到？”

“……”

？

不好意思，这种时候说不猜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