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总认识我?”余生安诧异。
“当然认识。”嵇总意味深长道:“最近几天,我法兰西朋友高尔斯沃西,没少跟我抱怨,说我们东方人太暴力!我公司不少订单都被取消了。”
余生安表情微微一僵,这是怪我喽?
众人闻言看向余生安的目光,也充满了意味深长,靠得近的,甚至下意识远离几步,生怕被嵇总误认为余生安的朋友。
余生安摊开手:“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换一种方式。”
嵇总好奇问道:“哦,什么方式?”
余生安冷声道:“我会先让他们打我一拳,然后再反击!”
话落,众人懵了。
“哈哈哈……”嵇总却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阳院长,听说他是你学生?”
阳院长道:“指点过几句,算是吧!”
“阳院长好眼光,现在这般有骨气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嵇辛笑着按着余生安肩头道:“下回别这么冲动,要学会在规矩内办事。”
众人听到这话,如何还不明白嵇总之前看似怪罪的话,不过是开个玩笑?
一时,众人看向余生安,目露几分羡慕。
没想到这小子,倒是因祸得福,一举得了嵇辛的青眼。
“谢谢嵇总教诲!”余生安客气道。
嵇辛点了点头转移开目光,和其他朋友招呼起来,随即也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而他和余生安的招呼,看起来更像是因为热点新闻的凑趣。
这一刻,在这个盛誉拍卖行的接待大厅里,嵇总几乎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前一刻,还被众人羡慕的余生安,后一刻,已然无人问津起来。
余生安瞧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已经滋生的野心,不自觉蓬勃生长起来。
这样的人生,才不枉世间走一遭啊!
“哎,余生安,你可以啊,连嵇总都跟你主动打招呼?”黄雨凑了过来,一脸惊叹。
余生安笑了笑,没吱声,心想:这句话要是反过来,那才叫“可以”!
凭什么我要以嵇总跟我打招呼为荣?
而不是嵇总以能跟我打招呼而自豪?
这样狂傲的情绪,在余生安内心深处一闪而过,他并不觉得自己狂,因为他有谛听之能。
在一群大佬攀谈拉关系拓展人脉之时,拍卖主厅终于打开,拍卖会即将开始。
众人依次拿着竞拍号进去,进去时,拍卖行还人手发了一个拍品手册,上面都是这次拍卖的拍品介绍以及高清图,方便客户提前做准备。
拍卖厅不大,仅仅只有三百平方左右。
毕竟是“小拍”。
原来,在拍卖这一行,有大拍、小拍之分。
大拍一般是一年春秋两次拍卖,俗称“春拍”、“秋拍”。
因为一年就两次,所以拍品精品较多,不上档次或者模糊不定的,拍卖行也不会拿上去败坏自己名声。
因此真想买真货,还是参加大拍好些。
当然了,大拍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大家都知道大拍精品多,所以竞争较为激烈,拍品溢价很高。
至于小拍一般是指一个月一次的小型拍卖,也泛指不定期、不正式拍卖。
譬如这次拍卖,就是一次小拍。
不过,因为盛誉拍卖行宣传到位,所以这次拍卖说是小拍,实际规模不亚于大拍。
余生安虽然受邀而来,但实际上毕竟就是喊来凑热闹的,因此位置很靠后。
岑心悦、黄雨坐在旁边,一脸兴致盎然的扭头四顾。
拍卖刚开始前,拍卖场乱哄哄的跟菜市场似的。
走道里,来来回回走着人。
黄雨昂着精致下巴,一副高冷美女范儿,希冀能有金龟婿主动搭讪,可惜除了引来旁边一位中年败顶男人的搭讪外,她希望的年少多金情况,暂时并未出现。
拍卖快要开始的时候,鑫爷匆匆赶到,给余生安发了短信。
余生安站起来招呼一声,鑫爷挤着走道,走了过来。
“奶奶个腿的,车子路上抛锚了,尼玛,老子十几年头一回遇到这情况,以前开那破桑塔纳,开了五六年,也没出现抛锚过!马勒戈壁的,回去就找那孙子算账!”
鑫爷一过来就是骂骂咧咧,显然对于差点错过拍卖会,气得不轻。
“哎,工业产品难免碰到残次品,消消气,喝口水,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
余生安递上一瓶矿泉水,宽慰道。
鑫爷骂了两句,也泻了火,也就算了。
他正要转移话题,忽然瞧见余生安旁边的再旁边,一个漂亮女生正望向他,顿时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来的时候光顾着抱怨,没注意旁边还有美女。
余生安敏锐察觉到鑫爷看到了黄雨,索性笑道:“鑫爷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这位是岑心悦,这位是黄雨。”
说着又给两女介绍道:“我朋友,王天鑫,人称鑫爷,就是上回开宾利接我的那位。”
“你们好,不好意思,差点错过拍卖会,火气大了点,没吓到你们吧?”鑫爷连忙笑道。
岑心悦微微摇了摇头。
黄雨道:“没有没有,可以理解。”
双方算是见过面了。
在第一件拍品送上来时,鑫爷趴在余生安耳边道:“那个黄雨,啥身份?”
余生安表情生出一丝古怪:“有兴趣?”
鑫爷嘿嘿笑了一声,不言而喻。
余生安瞟了一眼黄雨,没想到这人前淑女,人后女汉子的疯丫头,也能让鑫爷看中?
还是说,鑫爷其实是个色痞?
算了,若是朗有意妹有心,介绍一下,也没什么。
“结束去吃个饭。”余生安道。
“行!”鑫爷大喜。
两人闲聊着,拍卖会也随即开始。
首先登场的是一件清代鹤顶红雕人物故事链瓶,高19厘米,外红内黄,质地似象牙,但更细,漂亮如玉。
这第一件东西,就让余生安来了兴趣。
因为它赫然归属杂项“竹木牙角”这一类。
它是一件骨雕,乃是已经濒临灭绝的盔犀鸟头胄部分,其部位类似鹅凸起的额头,在民间被称之为“鹤顶红”!
余生安最近主攻竹木牙角自然知道这玩意拿下来绝对稳赚不赔。
可惜,他知道,别人也知道。
这件清代鹤顶红雕人物故事链瓶起拍价才八万,没两轮,就破了十万,价格一路走高。
最终被人以十六万拿下,也算豪气!
随后,一件件各色拍品粉墨登场,鑫爷数次举牌喊拍,不知是不是错觉,余生安觉得鑫爷对这些藏品兴趣并不大,喊拍更像是孔雀开屏?
想到这,余生安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下面进入压轴环节,唐宋八大家欧阳修的真迹《相州昼锦堂记》,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为了保证拍品真实,本拍品大家可以离席查看,半小时后,拍卖开始!”
随着拍卖师的宣布,拍卖场顿时沸腾起来。
不知多少人下意识站了起来。
余生安和鑫爷也站了起来。
他们巴巴跑来一趟,图啥,不就是为了一睹欧阳修的真迹吗?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涌向拍卖展示柜。
大家排成队,挨个绕着查看起来。
有的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还有的乃是竞拍而来,留的时间就比较长了,甚至掏出放大镜趴在恒温恒湿展柜上,仔细查看起来。
余生安和鑫爷排在最后一波,轮到余生安之后,他不动声色的靠近玻璃展柜,用额头发丝触碰展柜,摆出一副见猎心喜,但也较为克制的模样。
随着谛听之能的主动发动,一道道信息流在余生安脑海中流过,并篆刻下来。
好一会儿,余生安离开了展柜,眼眸深处藏着一丝不可思议。
“余生安,咱们又见面了。”一声招呼,将余生安惊醒。
只见展柜不远处,嵇总等几人聚在一起,正在聊天打屁。
“刚刚听赵大哥说,上次河坨交流会,你一眼认出一角鲸角,可谓技惊四座!大家都说你年纪虽轻,眼力却不俗,那这幅书信你怎么看?”嵇总笑着问道。
余生安沉默了两秒道:“嵇总有意这封书信?”
“没错,这可是欧阳修讽劝名篇,我确实想拿下来警示自己!”嵇总笑道。
他的话,引来周围众人的吹捧!
“嵇总好雅兴!”
“岂止是雅兴,白手起家,有如今这般辉煌,还能如此自重,了不起啊!”
嵇总听着众人的追捧微微一笑,眉眼间带着几分遮掩不住的春风得意。
余生安见状,略一沉默,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嵇总看了一眼余生安,摆手道:“有什么话直接说!”
余生安想了想,咬牙道:“我不建议你竞拍,因为……这封书信是揭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