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影皇，目光温柔无限。后者眼中的冰冷融化了，仿佛冰面碎裂，流露出小鹿一般灵动的惊喜。

“无耻！”

这一刻，洛笙心中无比后悔。

原本，她曾有机会揭穿羽无痕，亦有机会救下影皇。然而就因为那一刹的心软，她选择了隐瞒，真心希望影皇能得偿所愿。

毕竟……

爱而不得……那种痛楚之深刻，她有过切身体会。

“在苦海古域，我曾经见过羽无痕的尸身。”

洛笙冷冷地盯着对方，“你能欺骗天下人，却不可能欺骗我。”

“真正的‘羽无痕’……三百年前就死了！”

“不，你错了。我就是羽无痕。”

白袍男子轻轻抚摸影皇的青丝，动作很自然，“不过……却不仅仅是羽无痕。”

“嗡——”

忽然，虚空中响起了一道剑鸣。

在洛笙震惊的眼神中……青霄剑居然自行飞出，直接落入了羽无痕手中！

“青霄剑！”

她心底陡然一颤，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个可能，“怎，怎么会……”

“难道说——你是？！”

“这柄青霄剑，原身是我师尊的本命法宝。”

羽无痕轻轻摩挲着剑刃，语气带有些一抹唏嘘之意，“为了炼制这一神剑，我走遍千山万水、仙府洞天。”

“耗费近十年岁月……才为师尊收集了千钧‘孔雀铜髓’。”

“阿笙，我们本是同出一源。”

他看着洛笙的眼睛，微笑中有着欣慰之意，“你是我师尊的传人，亦是我的传人。能看见我的剑道被继承，我很欣慰。”

“真的是你……”

洛笙深吸了一口气，“剑道始祖、极夜剑仙——夜风尘！”

没错……

她早该想到的……

和“海上升明月”同出一源者……唯有夜风尘的剑术！毕竟，这一剑就是从中蜕变而来！

原来如此……

昔日的极夜仙宫，大量珍贵宝物被盗，甚至连金仙遗蜕都消失了。三界之内，能轻易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夜风尘自己！

又或者说——

夜风尘的转世，羽无痕！

“为什么？”

真相宛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洛笙的灵魂上。她声音颤抖，竭力克制着胸口的怒火，“夜风尘，你为什么……要背叛？！”

又想起了云梦泽一役。

那毁天灭地的魔神，无限惨烈的光景。萧祁孤身杀进血雨腥风、与天魔王战斗、一身修为尽废的痛苦……

苦海古域一役。

灭世的洪水、巨大的邪龙、无辜被吞噬的轩辕一族子民……萧祁命悬一线，自己亦舍去九转紫金丹、永失天道之体……

这一切的一切……其源头，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是他主动撤去阵眼、毁灭法阵，将被封印的古魔释放出了囚笼！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

羽无痕看着她，意味深长，“就在西陵帝国，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你……”

洛笙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住怒火，“穆晨呢？羽无痕，你把他怎么样了？！”

“放心，我并没有杀他。”

羽无痕微微一笑，“那个孩子……未来，或许会成为我的衣钵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