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资的事令她处处碰壁,胡佳瑶有些想跟姜梵合作了。

对她公司好,对她也好。

就算跟他扯上关系又如何?

她和他之间不会再有什么,她该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知道这其中有自我说服的嫌疑,但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打破令她窒息的桎梏,她要冲破水泥地,站到高处。

她要站在高处去见胡成磊,把所有的耻辱、不甘、愤怒统统还他。

胡佳瑶回公司跟钱盛琳谈了会儿融资的事,听钱盛琳说她已经私自让老同学牵线搭桥跟姚一曼联系过,她也没摆出反对的姿态,钱盛琳见她模样,便又说道:“我尝过姚一曼店里的甜品,味道很好,看样子不像是玩票,而且,对方似乎对我们公司也很有兴趣。”

胡佳瑶没立即表态,只说会好好考虑考虑,她虽是这样说,但钱盛琳看得出来,她的态度已不似之前那般决绝,想是多半会同意合作,钱盛琳想着,要好好思考规划,怎样才能说动姚一曼了,毕竟,对方不是说想合作就能合作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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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连续下了些雨,空气中都潮湿湿的。

姜梵从公司出来,已是夜幕四合,雨水啪啦啦打着地,像是要把大地锤出一个窟窿,天边响了几声闷雷,他心情不好也不坏,驱车回了公寓,刚开进停车室,就瞥见一抹人影,那人看见他,似是欣喜,跟着他的车走,一直等他停好车。

开车出来,他看一眼等在前面的刘星雨,见她那副奇特模样,挑眉笑了下:“好品味啊。”没停下步子,径直往前走。

刘星雨浑身湿透,衣服黏在皮肤上,长发也凝成条状,一缕一缕地垂着,几根贴在额头,假睫毛上盈着水,妆却是没花。她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解释道:“我在外面等你,然后突然就下大雨了,我没地方躲,淋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可以躲进车库。”

他刷卡上了电梯,她也跟进去,他倒是没拦,问她:“你爸妈知道你这样吗?”

“哪样?”刘星雨拧了拧头发上的雨水,“这么正能量地追求真爱?”

姜梵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呵,她又说道:“其实我是故意淋雨的,想让你心疼我一下。”

“你还挺会掐时间。”

“天生聪颖,没办法的事儿。”她鬼怪机灵,“爸妈给的智商,别人羡慕不来。”

姜梵扯了个笑:“也欣赏不来。”

“什么啊!”她似是嗔怪他,下一秒却又贴上去,“我才不管别人欣不欣赏,钓得到男人就行。”

“你想钓谁?”他似笑非笑,“我?”

“你给我钓不?”她凑到他面前,“给我钓的话,我现在就钓你,你稍微上个勾,我海枯石烂给你看。”

“你钓鱼呢还是钓凯子呢?”姜梵推开她,一双眼睛漾着笑意,仔细瞧又能从那笑意里看到一层淡漠的透明,红唇白肤,像戴了一层美丽的假面。

“不让我钓你也行,我们调一下,你钓我啊。”刘星雨把潮湿的长发往后拢,抬眼直勾勾地看他,“随便你怎么钓,我随意。就算那鱼钩是直的,我含着也要让你钓上去。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他无奈:“对你实在没兴趣。”话音刚落,电梯也开了,他抬脚走出,她也紧跟其后,说:“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能有不偷腥的猫。”跑到他旁边,跟他并肩走,眼里晕着妖精的媚,又说:“好哥哥,你就跟我玩玩呗,地下情,保管刺激。”

姜梵轻笑,低头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块崭新的黑色方帕,全身上下都有些事无所谓的懒散气:“地下情可以,跟你不行。”说着已走到公寓门口,他用黑色方帕擦了擦指纹锁上识别指纹的区域,之后伸手开锁,随着一声细微的电子音,门开了。旁边刘星雨问他:“什么时候换的指纹锁?”

“跟你有关系?”姜梵开门进去,刚要关门,她却比他快一步地侧身挡在门口,不让他合上门,她脸皮厚,笑得没心没肺的:“借个地方给我洗澡呗!别说不,我肯定不会霸王硬上弓吃了你。至少今天不会。”

他低头看个头娇小的她,嘴角有点笑意,很自然地说道:“我有洁癖,你淋成这样进我家门,会让我想打人。”

“姜梵!”她气得跺脚,提高分贝,“嘴不毒,你会死啊!”

“耳朵没聋,听得到。”他表情没有变化,看上去再正经不过,“离我家远一点,你的气场会影响到我呼吸新鲜空气。”

“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会怎样?会让你想打人是不是?”她踮起脚,把脑袋往他面前凑,“你打呀,我倒想看看你下不下得去手。”

姜梵看她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面无表情地把刚才用来擦指纹锁的黑色方帕盖在了她脑袋上,刘星雨还没时间反应,他已经隔着那面方帕把她给推了出去,她脚步往后一滑,头顶有道力,脖子僵得难受,再想往前,那扇冷冰冰的大门已经把她隔在了外面,刘星雨气愤不过,“咚咚咚”在门板上大敲几下:“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恶狠狠扯下头上的方帕,在手里揪成一团:“姚一曼有什么好!”

门刚关上,门后姜梵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更加没有生气起来,不近人情的,像是有层无色无味的气体,稀薄、通透,看不见摸不着,生硬地把他同这个世界隔开,生人勿近,熟人也勿扰。

他伸手开了灯,手机和车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搁在客厅沙发背上,松了松领带,径直往洗手间走去,洗完澡出来,发现鞋柜上的手机一直在震,他没理,去冰箱拿了瓶冰啤,仰头喝一口,这才去拿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他直接按了免提,问:“哪位?”

对方没回答,姜梵也不急,走去沙发坐下,将手机放去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他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一边调出今天要看的公司资料,一边又问了遍:“请问是哪位?”

平静的几个字,语气再正常不过,可对方却似乎听出了那平常语气下隐藏的不耐烦,立即出了声,问他:“明天有时间么?”

灵活在键盘上的修长手指顿住,姜梵将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手机上,那道温缓的声音又响起:“没时间?”

“有。”他几乎是不假思索,把电脑放去一边,拿起手机,取消免提,放到耳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说:“有时间。”

胡佳瑶的声音在网路里又暖又疏远,说:“明天见一面吧。”

“具体时间地点你定好发给我。”他不确定她是存了他的号码,还是仅仅只是按键拨打,打完这通便再也没有下一通。

“行。”她语气平静,沉默了一下,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说,过了会儿才出了声,道:“再见。”

“晚安。”他垂着眸,眼里无物,睫毛在灯光下像是定格的黑白影画。

她没向他道晚安,只说:“你也是。”之后便挂了电话。

姜梵把手机拿到眼前,把胡佳瑶的号码存好,把手机放去一边,他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忽而大门又被人狠狠敲了几下,他面无表情,起身去拿了条干净浴巾,打开门,二话不说把浴巾扔在刘星雨身上,又把门给关上了。

刘星雨甚至没看清姜梵的表情,下一秒便听到关门声,她气急败坏扯下身上的浴巾,擦擦身上的雨水,抬起腿在大门上狠狠踹了一脚,之后无奈,只好披着浴巾离开,进电梯,发现电梯里有人侧目看她,她紧紧身上的浴巾,甩一句:“没看过别人玩欲擒故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