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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苜回到医院的时候,盛宴已经睡过去了,孩子在旁边的婴儿床里躺着。
阮苜轻手轻脚地走上去,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脸蛋。
其实阮苜这个时候内心十分迷茫,完全看不清楚未来的方向。
林衍不喜欢她,这一点她内心再清楚不过了。
他对盛宴那么包容,如今盛宴又为他生了孩子,两个人怎么说都该修成正果了。
至于她,应该就是林先生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吧,虽然她不知道林先生为什么会娶她,但她知道,他们的婚姻是有期限的,期限一到,她就该自动从他的生命中退出了。
盛宴这个人嚣张、盛气凌人、满身傲气,但阮苜一点儿都不讨厌她。
因为盛宴对她真的太好了。
当初林衍把她交给盛宴,是让她当她的保姆的,可盛宴完全是把她当妹妹了。
有时候阮苜想手洗衣服,盛宴都不准。
阮苜痛经很严重,盛宴知道这个事儿之后就不准她碰凉水了,还说要带着她回国调理身体。
她当时真的很感动,从小到大,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她没有父母,养父母对她很百般苛刻,家人的温暖对她来说……应该是奢望吧。
如今,盛宴给她了。
她不能做任何对不起盛宴的事情。
**
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阮苜都待在盛宴身边照顾她。
林衍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盛宴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那段日子总体来说还算平静,林衍对她很冷淡,阮苜求之不得。
她以为日子会继续这么安稳地过下去,直到盛宴结婚的消息传来,她才反应过来:盛宴的儿子不是林衍的。
那天晚上,阮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的时候例假来了,痛经如期而至,阮苜裹着被子蜷在床上,满头大汗。
林衍推门而入的时候,她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阮苜抬起头来看向林衍,他面色阴沉,眼底翻滚的欲`望被夜色衬得更加明显,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
转眼间,林衍已经倾身压了上来,
阮苜往后缩了缩身子,颤抖着声音开口:“林、林先生……今天我不方便……”
林衍停下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来例假了。”
阮苜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额头上不断地有汗珠渗出。
林衍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后,本能地将掌心贴上去,量了量她额头的温度,确认她没有发烧之后,他才收手。
阮苜被林衍这个温情十足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身子不好,换季的时候经常感冒发烧,但从没有人伸手帮她测温度。
每次生病的时候,她都会想,如果有人能这样关心她就好了——
如今,林衍让她美梦成真了。
阮苜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在林衍看来,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林衍起身背对着她,冷声道:“干净了回去找我。”
阮苜低下头,手下意识地攥紧被子,“……嗯。”
阮苜目送林衍离开,不知不觉一脸湿润。
她不该当真的。他的温柔只是一时兴起,她没有本事让他收心的。
**
阮苜的例假五天就走干净了,但是她并没有去找林衍。
林衍在床事上一向凶狠,阮苜完全体会不到一点点美好。
他几乎不做什么铺垫,每次都是直奔主题——
只要想到这个,她就很抗拒。
“哎你怎么又碰凉水?”盛宴路过卫生间,正好看到阮苜蹲在地上洗衣服。
“这些衣服你扔洗衣机里洗就行,跟你说很多遍了,没必要自己动手。”盛宴看着她,关切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别拿着自己的身子可劲儿造。”
阮苜笑着摇摇头,“没事啦,我用的温水。”
盛宴被她的样子逗笑了,笑过之后,她话锋一转:“对了,阮苜,你有男朋友没?”
突然被问及这个问题,阮苜愣怔了几秒钟。
她迅速反应过来,笑着摇头:“当然没有。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见过我出门吗?”
盛宴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对啊,我们母子就是你的拖油瓶。”盛宴抱胸,“所以,你的终身大事,我还是得替你考虑考虑的。”
阮苜:“……啊?”
盛宴说:“唔,我有个弟弟,你知道的。他现在也是单身,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他正好喜欢你这个类型,就是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他。”
盛宴这么说,阮苜着实是受宠若惊了,她也很想接受盛宴的好意,可是她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资格说什么终身幸福。
阮苜一边搓衣服,一边酝酿措辞,想了很久,她才开口:“我——”
……
“你怎么来了?”
阮苜只说了一个字就被盛宴的声音打断了。
“没什么,随便看看。”
阮苜背对着门,很清楚地听到了林衍的声音。
如坠冰窟。
看到她紧绷着的后背,林衍的声音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回过头看向盛宴,漫不经心地问:“开始当月老了?”
“怎样,你有意见啊?”盛宴白了林衍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她对林衍一向是这个态度,阮苜也看得习惯了。
**
“看来你很喜欢伺候别人。”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阮苜心头一紧,赶紧站起来和他面对面。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擦,只能胡乱地在衣服上抹几下。她这样子,像极了犯错被逮到的小孩子。
林衍看着她,继续问:“当保姆很好玩,是么。”
阮苜忙不迭地摇头,赶紧给他解释:“……不是的,只是,盛小姐对我很好,为她做事我很开心。”
林衍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她的解释,动手,一把将她拽到怀里。
阮苜抬手抵住他的肩膀,将头别到一边,“不要——”
“你越来越不听话了。”林衍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慵懒:“我说的话,都不记得了是么。”
“我记得我记得……”阮苜都快哭了:“我今天晚上就去您那边,我都听您的。”
——您。
这个称谓听得林衍一阵哂笑。
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跟她一样的女人了吧?
将自己的老公称作“林先生”、“您”。
这种泾渭分明又虚伪的称呼,哪里是夫妻之间该有的?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林衍捏起阮苜的下巴,手指在她的下颚处或轻或重地摩挲。“既然这么喜欢当保姆,今天晚上我让你当个够。”
阮苜:“……”
林衍倒是也没有继续为难她,离开之前,他对她说:“八点,我等你。”
阮苜毕恭毕敬地朝他点头。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做心理建设。
其实林衍说的那句“今天晚上让你当个够”,阮苜并没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她仔细解读了一下,只以为林衍会通过让她手洗衣服这种方式来折磨她——
……
六点半,阮苜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出了门。赶到林衍这边的时候是七点四十五分。
阮苜输入密码走进客厅,正好碰上刚刚洗完澡的林衍。
他身上穿着灰色的浴袍,头发还在滴水。
阮苜本能地往下看,在看到他的小腿时,她的视线彻底挪不开了。
他们亲密过很多回了,但是阮苜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林衍,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好的身材。
他的小腿线条很好看,虽然用性`感形容一个大老爷们有点不太好,但是林衍的腿——真的没有比“性`感”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阮苜和同龄的女孩子差不多,看到身材好的男人总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哪怕对象是林衍,阮苜都没办法收敛。
突然被阮苜这么盯着看,林衍有些不适应。
她平时脸皮那么薄,这会儿怎么——
林衍咳嗽了几声,阮苜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赶紧收回视线。
林衍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下巴,淡淡地问:“看够了?”
“啊……没有。”阮苜紧张得语无伦次,想跟他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觉得——”
阮苜完全没想到林衍会接着往下问,他平时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耐心,今天突然这样,她慌了。
阮苜生怕林先生一个不高兴想法设法整她,于是硬着头皮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只是突然觉得林先生很帅,身材很好……以前没发现呃。”
林衍并没有因为她的夸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开心,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叹了口气:“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你连自己丈夫的身材如何都不知道。阮苜,身为人`妻,你真的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阮苜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以后一定好好觉悟,林先生你相信我。”
“楼上书房有衣服,拿着去洗澡。”林衍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声音逐渐沙哑:“洗完换上衣服到书房找我。”
阮苜一下子就听出了他声音的变化,习惯性地想往后缩,也没时间应他的话。
“听见了么?”林衍的声音比刚才更哑了,还多了几分不耐烦。
“嗯……听见了。”阮苜拍拍胸脯:“林先生您放心,我马上就去!”
丢下这句话,阮苜便赶紧跑上楼。
当她看到书房的沙发上放着的那套衣服时,她才反应过来林衍白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宁愿给他把家里所有的衣服都洗一遍,也不愿意穿这个面对他。
可林衍提出的要求,她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千般万般不愿意,洗过澡之后依旧得将这套衣服穿给他看。
这不是林衍第一次提这种要求了,阮苜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特殊癖`好,她只是觉得,男人不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提这种要求的……
**
趁着阮苜洗澡的空档,林衍抽了一根烟。
之后他去卫生间洗了手,喝了好几次漱口水,才把口腔里的烟味完全冲干净。
阮苜进来的时候,一点烟味都没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