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见到女儿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宋琨还在外屋呆着没走,屋内宋珏看着崔妈妈递过来的孩子,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接。
看起来就是个无比柔弱的小身躯,小小的手儿,小小的脚儿,窝在襁褓中皱眉的样子像了几分叶兰嫣,她睁着眼睛像是在看他,一动不动的。
“王爷该这么抱。”崔妈妈笑着示意他抬起一些右手臂,左手臂稍微下倾一些,把孩子从襁褓中取出放到他怀里,在隔着薄薄衣襟的身子接触到他手臂时,宋珏身子微僵,脸神情都跟着僵住了。
“王爷不必紧张。”崔妈妈话未落,小脚丫无意识的抬了抬搁在了他手臂上,手掌包裹绰绰有余的脚丫子白皙小巧,露在裹着它们的裤子外面,像是偷跑出来看世界的精灵。
那是一松手就怕她会疼的感觉,宋珏的神情逗乐了靠在那儿的叶兰嫣,她伸手替她把裤子拉了拉,小家伙顿时不乐意了,眯着眼张嘴就在宋珏怀里哭了起来,宋珏僵硬着手臂按着崔妈妈所说轻轻耸了耸,没想到反得了效果,孩子哭的更加闹,崔妈妈赶紧从他手里接过去,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怕是饿了。”
孩子一哭叶兰嫣就觉得胸脯有些涨,她看了崔妈妈一眼,继而催促宋珏出去陪皇上,等他出了门才送崔妈妈手里接过孩子,拉开衣襟想要自己喂她。
“姑娘。”崔妈妈不赞同她这么做,“这哪能您自己喂。”
“哪里不能了。”叶兰嫣才拉开衣襟小家伙就自寻着凑过来了,就算是现在奶水还没来也得让她这么吸着,“孩子是自己养的亲,至于那几个奶娘,留一个下来就够了。”
“老夫人那儿还给您找了个好的。”这好人家的谁不是请了奶娘养着孩子,做少奶奶的就安安稳稳坐着月子,出了月子养一阵子才好快些再为家里开枝散叶,若是喂着奶,这葵水可得停上一阵子。
“那些请不起奶娘的不都是自己养着的。”叶兰嫣轻轻搂了搂孩子,“王爷与我都不急着要为她添弟弟妹妹,我又不是身子骨不行,怎么不能奶呢。”
崔妈妈把她伺候大,自家姑娘什么脾气还能不清楚么,做了主的事没人劝得住,尽管心里有一堆要说的,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微叹了声:“让厨房里多炖补些下奶的汤给您喝。”
叶兰嫣低着头眼神微闪,奶娘要说什么她自然明白,头胎是姑娘,谁家不是急哄哄着抓紧生第二个,像她这样坐着藤王妃位置的人更应该抓紧,光是看王爷如今的势头,多少姑娘眼瞅着藤王府里侧妃的位置,以前觉得藤王爷身子不好怕不能生,如今她都生下孩子了,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可有些事要变的,就是生下了儿子又能怎么样呢。
叶兰嫣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女儿才好,有这么多人护着她,安安稳稳的长大,做她和王爷的小公主。
......
屋外宋珏听皇上说要封女儿为公主时,手里捏着一杯茶好半响才点头:“那臣就替小女谢过皇上恩典。”
本来想要在满月的时候替女儿求个郡主的册封,虽说本来就是小郡主,但有了封号身份又是不同了,如今听皇上说要封公主,宋珏自然不会推辞,但凡是替妻子和女儿挣的封号赏赐,他都毫不客气照单全收。
宋琨想了想:“等洗三的时候朕就下旨。”他还想着以后能时常让她入宫来玩,还能去陪陪母后。
宋珏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皇上出宫的仓促,皇太后不知道吧。”
“之前不知道,现在肯定知道了。”宋琨听到消息后就赶着过来了,他出宫的事就算不派人通禀也会有人上报去坤和宫,乾清宫内安插的人那么多,那需要他亲自派人。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宫去。”宋珏送他出去,外面桂公公替他披上披风命人打伞,宋琨转过头来看他,视线在他身下扫过,笑道,“看来之前太医开的药方不错,皇叔的脚好了很多,相信要不了多久皇叔就能和常人一样不再需要依赖轮椅和拐杖了。”
宋珏从容着神情的行礼:“恭送皇上。”
把皇上送出藤王府,宋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眼神中含了几分深意,后面傅文靖跟上来,他才替王妃诊过脉,确认了一切无碍他也准备回家去。
“太医院那边的事得多劳你爹费心了。”宋珏陪他出去,傅文靖摆了摆手,“行了,你我还客气这些,别在外久呆,赶紧回去。”
“还有一件事。”宋珏喊住他,低了些声,“那药方暂且停一停吧。”
傅文靖一愣,刚要张口说什么,随即又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眼底多少带了点不可思议:“皇上如今才八岁。”
“登基一年了,不能拿一个孩子的眼光去看他。”宋珏摇了摇头,“树大招风。”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谁能保证坐上去了心还依旧是如初衷一般,皇上还需要好些年才能独挡一面,在此之前他只做皇叔就够了。
傅文靖知道他的心思,也真是因为知道才不住的想要叹息:“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开。”
宋珏送他上了马车离开,转身回府内,院子里灯火忽明忽暗,风吹过来冷的凌厉。
李刑为他披上披风,宋珏慢慢的踱步回主院,也不知什么时候停的,年末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下完了。
主院那儿屋子里灯暖,窗上还映衬着走动的人影,宋珏上了台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门口的蝉翘替他收好披风端了热水过来让他净手,宋珏走进内屋,床帏那儿,叶兰嫣和孩子都已经睡着了。
宋珏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颊,再看看躺在里侧的女儿,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专情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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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王妃生女的消息很快传开来了,恰逢雪停,再有两日就是腊八,洗三的日子也是在这一天。
城里隐隐有了新年的气氛,雪停了之后集市又热闹了起来,临着年末买卖最多的时候,赶早进城的人此时已经拉着车采买完准备出城去了,藤王府内络绎不绝送礼的人,宫中两位太后都赏了不少东西。
腊八这天,天还未亮的时候宫门就开了,数量马车从宫中离开前往各府送腊八粥,松山寺那儿夜半时就有已经有人候着等领寺庙中的粥,藤王府这儿灯火通明,早早开始忙碌。
天快亮的时候各个衙门在外搭棚,把夜半时煮好的粥都抬了出来,寒风中街巷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暖意,许多守在破庙巷子里的乞丐首先拥了过来,官府派粥他们也不敢拥挤,这些人中年轻的都早早去了松山寺讨粥,年老年幼挨不住冻的就只能在破庙里躲过一夜后再出来。
衙役敲着勺子示意这些人排队,朝着人群后头吆喝:“人人都有份,不要挤。”
此时已经开的城门口有不少进出的马车,送粥的,运货的,还有不少鞭炮声在四处响起,宽阔的大街上几辆宫里的马车奔过,不多时从另一处街上出现了两辆马车跟在了宫中马车的后面,一齐出了城。
宫里的马车上运着粥跑的不快,后面跟着的马车上则坐着沈绣绣,身下的垫子加了一层又一层,马车内外护送她前去皇陵的人有七八个,而后头的马车内装的都是她要带去给姑姑和表哥的东西。
沈绣绣还是有些担心,马车跟着宫里送粥的马车前去,若是在皇陵那儿被拦下来怎么办,出门前相公还嘱咐自己,出门时却没见到他,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沈绣绣忍不住拉开帘子朝外看了眼,已经出城了,个把时辰能到皇陵,雪停了没几日外面到处是白皑皑一片,前面的马车上挂着宫内的旗子,沈绣绣松开手藏回马车内,示意丫鬟随时注意着外面。
天亮时藤王府内来客人了,叶兰嫣醒的也早,还未洗三前过来看她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刘临湘她们来的早,与恭倾茹一同过来,还带了不少东西。
刘临湘成亲后生下了一子,如今都有两岁了,恭倾茹今年年中也终于得以出嫁,如今见两个人都过的好叶兰嫣心里也高兴:“应该是我去看你们的,结果成了你们先来看我了。”
“这些也不全是我的,还有乔家让我带来的谢礼,多谢你帮忙替相公寻的大夫。”恭倾茹带来的真的不算多,出门时婆婆还想让她多带些,好好谢谢王妃,但她也知道点兰嫣的脾气,送得多了反而她会觉得怪。
“那不全是我的功劳。”叶兰嫣把功劳都推给了王爷,“我只是和王爷提起过那顽疾,他见多识广,刚好有朋友认识这么个大夫,也是运气好,派人过去的时候那大夫没有进山采药,否则这一进山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见着人。”
要是随便一提王爷哪会上心,若是大夫这么好找,夫家也不会因此困扰这么多年,恭倾茹笑着拿出个锦袋递给她,里面是一颗圆珠,奇的是在光照之下转动时它会折射出七彩斑斓的颜色,看质地又感觉像是珍珠。
“你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什么?”
叶兰嫣拿在手中瞧了瞧:“若说是珍珠,我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绚烂的。”
“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这反应,这个啊,是临湘家那一个寻来的。”恭倾茹卖着关子,一旁的刘临湘抿嘴笑着也不说,叶兰嫣失笑,“快别和我打哑谜了。”
刘临湘的夫家也是生意人,做的还是海运的生意,所以经常各地跑,去过不少地方:“这珠子叫鱼俏珠,就似是从海底珊瑚礁里孕育出来似的,在当地的海上还有个关于这珠子的传说,说这个啊是海龙王女儿最喜欢的配饰,从不离身的戴着,而这鱼俏珠是生在一种鱼腹内的珠子,每每到了月夜就能看到群鱼出海,吐珠纳气。”
“听说过珠蚌拜月,第一回听闻鱼珠吐纳。”叶兰嫣没出过海也没见过那些海岛人,靠海为生的多有些神话传言也不是奇怪事,就是这珠子看着的确稀罕,过去宫中都不曾有这样的贡品。
“这东西比不过海珍珠的价,但对那些渔民来说却很珍贵,他们出海的都会带上几颗,以求得海龙王眷顾,也能保平安风顺。”刘临湘笑着补充,“那种鱼不好捕,相公从渔民手里买了几颗回来,我想既然有这么好的寓意倒不如送去庙里开个光,先想着也给你送两颗过来,当是赏玩也好。”
叶兰嫣收下了珠子笑着揶揄恭倾茹:“原来你是借花献佛啊。”
“可不是,好歹是我陪着她一起去庙里开光的。”
......
屋外天已大亮,隐隐还有开太阳的趋势,时辰到了后外屋开始洗三,外院那儿,宫里来的两个接生嬷嬷站在院子门口,被两个身材魁梧的婆子给拦的出不了门。
两个人一看就是感染了风寒,鼻头红红的还不住的咳嗽,偏偏心不死想要凑到那儿去讨彩头,前几天没让她们过去接生这件事一想起来就挠心挠肺的难受。
宝珠手里拎着个食盒朝着院子走来,看到门口两个婆子堵着,又看到那两个嬷嬷站在门口不肯动,她把食盒放在门口:“这里有煮好的姜汤和药,你们赶紧喝了。”
“宝珠姑娘,今日是小郡主洗三,太后娘娘一定派人道贺了,你快让我们出去,否则问起来太后娘娘怪罪可就麻烦了。”两个嬷嬷还试图着要让宝珠放她们出去,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要是没有捞一大笔回去她们如何甘心,自然要想方设法的离开院子。
“太后娘娘派来的人已经回去了。”宝珠嘱咐那两个婆子看紧门口,“生了病还不老实,还妄图去看小郡主,你们安的是什么心,再吵就把你们送去官府。”
听到说送官府,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她们可是奉命前来的,这藤王府简直是大不敬,竟然如此对待太后娘娘派下来的人。
可没等她们再说些什么宝珠已经转身离开了,两个婆子冷漠着神情把食盒放到她们面前示意她们自己拿进去,两个人愤愤的瞪着两个婆子,嘴里骂骂咧咧说着话,可还是拎着食盒进屋去了。
此时的堂屋这儿热热闹闹的添着盆,各家夫人往盆子里添着铜钱小银锭,还有扔些小玩样儿,都是图着吉利,伴随着外面那声圣旨到,李婆婆这才刚替小郡主穿好衣服准备抱下去,众人都朝着门口那儿看去,桂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走过来,笑盈盈的望着一屋子的人:“藤王府接旨。”
藤王爷不在,王妃这才生了没几天下不了床,屋子里李婆婆抱着小郡主跪了下来,方氏也一同跪了下来。
“小郡主生时雪停,视为祥瑞,龙颜大悦,特封公主,封号玲珑.....”
桂公公宣旨的声音很响亮,屋子内外都听着了,别人前后都没听清楚,就听着封公主这个重点,脸上无不诧异。
李婆婆抱着小郡主不敢动,桂公公终于念完了圣旨,笑盈盈的走到李婆婆面前,把圣旨放在了孩子的怀里:“玲珑公主接旨啊。”
桂公公的态度和旨意的内容说明了一切,皇上不仅看重藤王爷,他一并还看重藤王爷的孩子,如今生个女儿才三天就封了公主,那要是生个儿子呢,这藤王府是要成为大业朝内最最尊贵的皇亲了。
“桂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喝口酒暖暖身子再走吧。”方氏送桂公公到了门口,手里的红包赏钱也一并塞给了他,桂公公笑着推辞,“皇上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就不留了,改日一定来讨口酒喝。”
“胭脂,去把那两坛桂花酒取来,给桂公公带去。”方氏当即命人去取酒来,送桂公公到了门口,“新桂酿的埋了好几年了,您带回去喝。”
桂公公脸上笑意更甚,也不推辞了,让两个小太监捧了酒上马车,自己朝着方氏行了礼后也上了马车。
雪地里被车轱辘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痕迹,马车内桂公公把锦红袋子交给一旁小太监看,小太监本来是掂着觉得轻,打开一看才惊呼,里面放着的是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
“师傅,这......”小太监被调到桂公公身边也有一年,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这还是赏钱呢,他每月也才二两银子。
“你以为藤王府就给这么轻了?”桂公公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把里面的碎银拿出来分给了他们两个,见他们高兴的样子,一人又敲了一记头提醒,“伺候人的凡事也不能喜形于色。”
“是,师傅。”那小太监还是忍不住问,“师傅,这藤王府给的可真多啊。”
桂公公笑了笑,他这是宣封公主的旨意,试问哪家会有这样的殊荣呢,别说是藤王爷了,藤王妃出生叶国公府,身份尊贵,怎么会在这上面心疼银子,光是那国公夫人送的那两坛子酒就价值不菲,这一趟得的是多,有一半儿也是预料之内。
两个小太监见师傅眯上眼休息了,也安静了下来,只抓着手里的银子高兴呢,下回还要有这样的差事可不得抢着跟了。
这厢桂公公才刚回宫坤和宫那儿就得知了此时,藤王府小郡主洗三王家也是派了人前去道贺的,如今皇太后听闻封公主一事,气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擅自做主不是一次两次了,过去接芸娘回来也好,封太后也好,如今就连封公主的事都没有事先和她知会一声,藤王爷什么身份,他生的女儿将来给个郡主的封号就已经够尊贵了,难道还要让她和皇家公主一样平起平坐不成。
“姑母,您别生气。”王馥芸扶着她替她抚着背,柔声劝道,“您先别生气,皇上既然已经下了旨,您再气可都是坏自己的身子。”
说得容易,皇太后又怎么可能不生气,她看了眼侄女,恨不得此时一晃眼已经是八年后,皇上大婚了,趁早的生下皇嗣封了太子,也好过现在这样时不时的让她胸闷。
“姑母,我想皇上一定是觉得封个公主没什么才事先没有与您知会。”王馥芸朝着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继而温柔笑着,“不论是封郡主还是公主,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身份高低也是一份嫁妆的好坏而已,皇上再对她好能越过自己生的孩子不成?”
“再说了,封了公主这婚嫁之事可不由自己。”
听着她超乎同年纪的这理性,皇太后轻叹了声,再成熟懂事也还是个孩子,想法还是青嫩,左右婚事还得看人去,封了公主之后只怕是更碰不得。
“你以为藤王爷的是对权势熟视无睹的人么。”皇太后入宫这么多年,在她还是淑妃的时候就对藤王爷熟悉的很,先帝信任他超过了信任所有的儿子,无风不起浪,宫里那些话传了这么多年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藤王爷的身份始终是个忌惮。
倘若那件事是真的呢。
王馥芸见姑母脸色变了,以为她是在担心藤王爷揽权的事:“姑母,藤王爷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只是个王爷,等皇上长大了他要是还不把手上的权交还,到时有的是人声讨他。”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你想的太简单了。”有些事啊,说不准。
......
皇太后休息后王馥芸离开了坤和宫,出宫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前往坤和宫请安的皇上,她虽时常来陪姑母却不常见到皇上,上回的事情后她也担心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她端足了笑意和皇上请安,举手投足都写了大家闺秀典范几个字。
“起来吧。”宋琨神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要从她身边经过直接离开。
“皇上。”王馥芸抬头柔柔喊了声,“之前的事多有误会,家中姐妹有冲撞皇上的地方,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十岁的孩子长的再好看也就是个孩子,早熟也不能直接越那三四岁的年纪,所以王馥芸就算是端的再足也就是个小姑娘,宋琨的年纪就更小了,等他情窦初开不知在什么时候,所以他看她别说是情分了,兴趣都没有。
“朕生平最讨厌三种人。”宋琨看着她缓缓道,“蛇蝎心肠的恶人,愚笨至极的蠢人,还有一种。”
王馥芸抬起眼眸忍不住看去,耳畔是皇上冷冰冰的声音:“还有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人。”
王馥芸脸色一白,像是回到了那天皇上在众人面前责备她的那刻,众目睽睽,狼狈不堪。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皇上已经走远了,王馥芸青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愤愤,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