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贞依旧呜呜咽咽哭着,“他忘恩负义,他置我们多年感情不顾,我一片真心被他弃之如履。”哭唐越萌头都痛了,她忍不住揉了揉胸口,吸了一口气勉强屛住心中那几欲喷涌而出憎恶和忿恨。

有些女人,哪怕再坚强再自强不息再才华横溢再独立自主,遇到感情上事情依旧无法自拔,遇到个渣男要死要话,嘴里说着恨之入骨话,渣男招招手,还不立刻跑回去,还美其名曰恋旧重感情,其实渣男眼中,无非也就是挥之既来用之即去免费玩物。

心中叹了一口气,古今皆同,冯素贞也算得上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她劝说道:“素贞,你仔细想想看,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你们之前究竟是如何山盟海誓?”

冯素贞张口结舌,她脑海中回忆起两人相处时候,李兆廷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什么表白,每次都是中规中矩,保持着不冷不热距离,自从冯家退婚之后,李兆廷只是托媒人还回冯家当日订亲时候交换信物,然后便杳无音信。

唐越萌自然知道她想什么,古代男女接触就很少,偶尔能躲屏风后面见上一面都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冯素贞和李兆廷虽然自幼定亲,估计两人相处时间手指头都算得过来,别说什么卿卿我我,山盟海誓。

冯素贞愣了愣,“可是他是我未婚夫,我们自幼定亲,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为了李郎,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唐越萌已经懒得和她计较,你愿意做一切事情,关键是人家给不给你机会上赶着犯、贱,这个李兆廷虽然贪恋权势,为了富贵不择手段,但这是节操问题,他并没有欺骗冯素贞,姑且不论他有没有喜欢过冯素贞,既然已经退亲,况且退亲也是冯家先提出,管李兆廷毛线事。

纵然李兆廷是个渣男,也牵扯不到对不起任何人问题,既然如此,她才懒得管,反正冯素贞第一个执念是要见到李兆廷,如今他好好站这里,没缺胳膊没缺腿,虽然缺了点德,执念也算大功告成。

唐越萌挑了挑眉,冷冷说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你阳关道,我过我独木桥,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说完之后,看都不看李兆廷一眼,转身就向翰林院后门走去。

不曾想衣袖却被李兆廷扯住,唐越萌打量着四周,见四处无人,方才放心,她微微皱眉,“李兄有何吩咐?”

李兆廷苦笑一声,“素贞,你还是这个倔强桀骜性格,你我虽然有缘无份,但是不管如何相识一场,往日情分依旧,素贞,听我一劝,不要再任性了,离开京城,回去找一户敦实人家嫁了吧,你这里,早晚会被发现,届时就是诛灭九族大罪啊。”

唐越萌挥开他衣袖,冷笑一声,“李兄,换作几年前,我会立即信了你甜言蜜语,如今你还当我傻瓜哄骗吗?我既然不长眼睛为了一个无情无义人走到这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事情。”

抬头望着天边悠悠白云,唐越萌语气冰冷刺骨,带着万年寒冰般冷意,“李兄,你劝我离开京城无非就是怕我坏了你好事,你放心,我没事话,自然没那闲心管你闲事,只不过若是我出了点意外或者身份被人揭开,那可是拖出萝卜连着泥,李兆廷真实身份是谁,朝廷一查便知,你我如今是一棵藤上蚂蚱,李兄对小弟还是要多多照顾才是。”

李兆廷顿时哑口无言,他未曾料到昔日性格莽撞大大咧咧冯素贞居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不但口齿伶俐聪明机警,而且深沉狠厉胸有城府,他出神时候,听到唐越萌又换种懒洋洋口吻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慕容太师面前,该说要说,不该说烂了舌根也不能说,否则万一他认为你怀着心思接近他,我怕李兄死无葬身之地。”

李兆廷打了个寒颤,不自禁问道:“素贞,你接近太师究竟为何?”唐越萌斜了他一眼,慵懒说道:“以后请叫我李兆廷,不是我要接近他,是他要接近我,既然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拿捏住公主,勾引上太子,再摆平太师,那我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唐越萌说完之后,呵呵一笑毫不留恋转身离去,只留下李兆廷一人发呆。

晚上时分,被鲁院判使唤一天唐越萌累得浑身酸痛,一路打着哈欠回到驸马府,早已经等候多时公主如热锅上蚂蚁一般,门口晃来晃去,见唐越萌平安无事回来,命令所有宫女和太监退下,然后上前握住唐越萌手,担心问道;“兆廷,听说太师今日叫你出去,可有事情?他是不是看穿你身份,你是不是有危险?”

唐越萌心里有些感动,望着公主因为担心有些发红脸,一阵神游,哎呀,这妹纸还真是讨人喜欢,知冷知热,要是自己有个这样妹纸一起过日子,也是不错选择,啊呸,自己胡思乱想什么,系统大人啊,你把老娘扔这个地方,就是想看老娘变弯过程吧,口胡。

她轻咳一声,掩饰住心猿意马,两眼无神望着公主,这是个好机会,是出演苦情戏大好机会,女人啊,要想真正成为朋友,必须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让她同情你,可怜你,觉得她现处境和你比起来,那就是人生喜剧,可以带着优越感去关心你,也就离好朋友不远了。

于是唐渣渣睁大眼睛望着公主,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公主,今日我方才明白,真正关心我人只有公主,什么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什么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都是骗人,公主,我今日遇到我未婚夫李兆廷了,可是……”

公主愣了愣,“你遇到你未婚夫,那你们相认了吗?难道你碍于自己身份没有和他相认?”

唐越萌抽了抽鼻子,“公主,李兆廷现化名李真,是上一课状元郎,也是慕容太师得意门生,将是慕容太师兄长乘龙婿。下个月,他就会和慕容太师兄长义女成亲,如今他春风得意,他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人。”

公主听完她话,气一拍桌子,他力气用太大,桌子上白玉茶杯跳了起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这个混账,天下居然有如此之人。”情绪激昂之际,公主威仪也表露无疑,唐越萌只能咬着手帕默默仰望。

“素贞你为了他吃了多少苦,他居然完全忘诸脑后,难道不记得你们曾经定过亲,不记得你这个未婚妻,难为你为了女扮男装一路上京,吃了多少苦,为了他犯下欺君大罪,他居然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糟糠,简直猪狗不如。”

细想一下,大概想到自己若不是他连累,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田地,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素贞,我要去禀告太子哥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贬去他官剥夺他状元名号,我看他还拿什么去讨好太师取悦太师?”

唐越萌苦笑摇摇头,“公主,自古男儿多薄幸,痴心女子负心儿郎,可是素贞牢牢记住一句话,君既无意我便休,他若弃我如履,我便视他如尘,这个世间只有真情换得真情,公平得很,从此之后我便当作不认识这个人。”

心中暗暗吐槽,尼玛这公主太仗义了,自己一定要给她潜移默化些女强和女权主义,虽然不一定能够培养个女帝出来,但是教出来一个身心独立行为彪悍公主出来也不错,古代女子向来以夫为天,靠山山倒靠树树跑,万一以后她驸马有任何无耻行为,她也会应对自如,不至于成了炮灰。

公主依旧义愤填膺模样,恨恨握住唐越萌手,“可是他这般辜负你,难道你真可以完全忘记?我忍不下这口气,我要帮你出口恶气。”

唐越萌长吁短叹,一脸无辜和善良,“不管如何,他也是凭借自己苦读成为状元郎,我不忍心害他一无所有,公主,素贞谢谢你仗义,素贞只求能够向公主恕罪,别一切对我都是浮云,而且万一把他逼急,他泄露我身份,害了公主,那素贞万死难辞其咎。”

公主无可奈何,只好长叹一声,心中却是愤愤不平,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李兆廷下个月大婚,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

于是李兆廷成亲那天,一早李府管家便收到一份未署名贺礼,一个雕琢精致紫檀木盒子,打开看了看,心中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人送这个东西,便拿去给到李兆廷。

李兆廷打开盒子,里面红色丝绸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冠帽,一阵惊讶,何人会大喜之日送冠帽贺喜,百思不得其解。

李兆廷毕竟身为状元,饱读诗书,稍微思索便明白了其中之意,自嘲笑道:“沐猴而冠,送冠帽给我这是指桑骂槐啊,骂我虚有其表,形同傀儡,讽刺我投靠恶势力窃据权位,素贞,看来你真变了。”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