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林家村后山上潭边发生一件大事,一名上山捡柴火小孩子连滚带爬从山上逃了回来,衣衫被树枝和荆棘刮得稀烂,身上血痕斑斑,这个孩子脸色发青、双目无神,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身上痛,只是喃喃自语道:“有人,有人水中,好怕…”
孩子爹娘开始并没意,担心自家孩子是不是中邪了,连忙将村中大夫请来,大夫诊断后说是受了惊怕,开了几副药,这时候孩子爹娘才注意到自己儿子说是有人水中,以为是有谁落水,连忙叫上几个邻居青年男子,到潭边去救人。
整座山就山旁有一汪碧水潭,所以大家直接就奔向潭边,赶到那边,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青绿水中,一具肿胀尸体浮水中,身上浸湿红裙碧水衬托下,就像是凝固之后暗色鲜血一眼,诡异得让人胆颤心惊。
几名胆小青年吓得当场腿脚发软,一名胆大男子战战兢兢走上前,忽然一声大叫,“这不是林家媳妇赵氏吗?报官。”这个男子还算有些胆识和聪明,安排潭边留下几个人将尸体打捞上来,又安排几个腿脚奔向县里报官,剩下几个人人赶去林家通知林家公婆和林大。
从县里到林家村不过一盏茶功夫,县太爷一听出了命案,连忙带领仵作、捕头还有几名捕赶到林家村后山潭边,林家公婆和林大早已站潭边,林家公婆抱一起,对着赵氏尸体嚎啕大哭。
两人一边哭一边还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我们一直劝林二,过几天就会去接你,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呢?”林大心慌意乱,面上却勉强保持镇静,故意摇着头长吁短叹,不时安慰着林家公婆。
县太爷一听这话中有话啊,他一边令仵作验尸,一边不动神色向林家公婆询问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家公婆抹着眼泪一五一十将那天事情告诉县太爷,说道自家林二和赵氏成婚一年多以来,还算恩*,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了休书。
县太爷心中有些疑惑,继续问道:“休妻理由是什么?”林家公婆正要回答,林大连忙接口道:“回大人,是说赵氏不孝公婆不敬长辈,二弟只是一时气愤罢了,过不了多久会接赵氏回来。”
县太爷淡淡看了林大一眼,心中有些疑惑,这个林大这般说似乎像是急着为林二摆脱嫌疑一般,究竟是兄弟情深还是另有隐情?他想了想接着问道:“赵氏是否真如休书上所说,不敬公婆。”
林大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道:“这个,是有些不太孝顺,但是……”林家公婆接着说道:“这个媳妇平日里是有些怠慢,比不上大媳妇恭谨孝顺。”县太爷点点头,“那你大媳妇呢,怎么不见来?是不是两人平日里关系不和睦?”林家公婆立即回道:“不是,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大儿媳如今病着,县里养病。”县太爷心中加疑惑,为何这家媳妇生病要外面养病,看来关系很复杂。
这个时候仵作已经验尸完毕,上前禀告县太爷,“大人,这个妇人是溺水而亡,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天前凌晨时分,因为尸体水中泡了几日,已经没什么线索。”林大心中一喜,县太爷微微皱眉,吩咐仵作先把尸体运会衙门,然后挥挥手,令捕头带着几名捕林家村暗中探访。
县太爷回到县衙,下午时分,捕头带着林家村村民供词回来了,供词中大家都说,赵氏平日里对公婆是有怠慢,不如大儿媳宋氏孝顺温柔贤淑,尤其是赵氏宋氏去县里养病期间,对公婆是冷锅冷灶,只是林二和赵氏关系还不错,林二游学回来县里私塾教书,隔个十天半月会回来看望赵氏,赵氏每日里游手好闲,只会打扮得花枝招展,不似过日子人。
县太爷沉吟一会,“这样看来,赵氏对待公婆一直怠慢,林二之前既然不予教训,这次为何突然会以这个理由休妻?此中煞是可疑,我总觉得另有隐情,况且林二难得回来一次,赵氏为何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常言说,女为悦己者容,难道说她有奸/夫?”
捕头连连点头,“大人料事如神,我也有这个疑惑,问遍村民,大家都说倒是没有见过她和什么陌生男子来往,平日里因为林二不,不过是林大上门帮她做些重活,送些东西罢了。”
“嗯,这种情况不是应该避嫌?这个林大为何老是去看望赵氏?为何林家公婆和长媳不去看望她?”县太爷微微眯起眼睛,狐疑问道。
“回大人,我问过村民,他们说林家公婆年老多病,他们家长媳颇为贤惠,照顾公婆和弱弟幼妹,以前都是她去照顾赵氏,只是后来小产了,身体不好,就不再去了。”
“小产是怎么一回事?”县太爷敏锐嗅到一丝不寻常。
“听林家邻居说,宋氏嫁入林家多年方才有孕,貌似是某日和林大以及赵氏起了什么争执摔倒后才小产,村里人也曾有些风言风语,只是林家不说什么,大家也就不说了。”
“什么风言风语?”
“就是说林大对这个弟媳极为体贴,比对自己妻子还要上心,别也没说什么了。”
县太爷沉思片刻,“你去找林二和宋氏问话,此案疑点颇多,恐怕不是简单自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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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萌知道这个消息时候,丝毫不觉得意外,这本就是她计划中,自从她下定决心送这两个祸害去黄泉路上做鬼鸳鸯时候,就定下了这个互相残杀之计,事实证明,利益面前,渣男贱女感情一文不值,心中冷哼一声,所谓真*不是拆不开,是看尼玛用什么去拆,这两个人一个贪财好色忘恩负义,一个不珍惜上天给重生机会,肆意妄为。
还是林大比较心狠,她当初就猜测究竟是林大会对赵氏不利还是赵氏会对林大不利,事实证明,一个男人摆脱女人速度比女人摆脱男人速度很多,有句话说什么毒妇人心那是纯属胡扯,明明就是男人做了坏事之后还把脏水泼到女人身上,为此不惜绞脑汁发明这句话,毒,真是他妈恶毒。
望着眼前神情不见丝毫悲伤报信人林三,唐越萌内心抽了抽,你说这赵氏重活一世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被林大狎玩一场?一个人重生若是只是为了伤害她前世不喜欢人嫉恨人,那她重生又是有何意思?如果重生赵氏能够想办法调、教林二,而不是想这些不入流恶毒办法,也许她人生真能够重开始。
鬼知道现是不是有衙役蹲屋顶监视自己?想到这里,唐越萌露出满脸不可置信表情,愣了半晌,连忙拉住同样愣一旁林小妹,“三弟,小妹,我们点回去看看,不知道公婆会不会忧伤过度影响身体?二弟会不会胡思乱想自怨自艾?”
正当一行人要出去时候,早已门口等候多时捕头大人转作不经意进来了,一脸轻描淡写,然后说明赵氏是自杀,自己前来随便了解些情况准备结案,于是林三和林小妹脸上如释重负模样就落入捕头鹰隼一样眸中。
林三和林小妹心中无了顾忌和警惕,便一五一十地有问必答,关键是句句答到点子上,什么赵氏确实不孝顺啊,挑唆爹娘大嫂生病时候将她撵去县里啊等等,唐越萌心中暗笑,这套审讯手法她太熟悉了,什么自杀,分明是县太爷怀疑此案,否则这些捕哪个吃饱了撑会来调查自杀情况,早就结案了事。
于是当捕头问到唐越萌时候,唐大律师就做出一副强作镇静表情,回答问题时候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果真从捕头眼中见到一丝光芒闪过,等到捕头问完告辞而去,唐越萌内心笑了笑。
不久之后,这个捕头一定会再来找自己问话,这个县太爷看来是个颇为精明人,作为重要当事人真娘,若是一开始就将所有情况说出来,难免会引起怀疑,只有逼迫之下说出话,会加真实反映事实。
果然县太爷听完捕头对于林二、林三以及林小妹、唐越萌问话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其他人说话也还算符合常理,只是这个真娘,我总觉得她说话有所隐瞒,你看她说小产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摔倒,然后又说到林大和赵氏扶起自己,这点就颇为可疑,这样吧,你暗中让她去内室,让夫人去和她谈谈,有些事情,女人之间还是比较好说话。”
唐越萌回到林家再见到林二时候,已经惊呆了,这个满脸淡漠神态憔悴浑身邋遢男子居然是昔日那个清俊斯文人,她斜睨一眼满脸悲伤林大,心中暗哼一声,尼玛做作过头了吧,弟媳死了这货一脸如丧考妣模样是为那般?
林二见了唐越萌,脸上依旧呆呆样子,嘴里重复说着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唐越萌暗哼一声,赵氏是被你那个道貌岸然哥哥杀得,你忏悔个毛线,面上却是一副关怀模样,安慰道:“不管你事,是弟妹自己想不开。”林大连忙一旁附和。
唐越萌冷眼旁观林大拙劣表演,心中暗自鄙夷,不管是偷情也好还是循环也罢,怎么也算一日夫妻百日恩吧,这货居然心中毫无不舍和难过,也真是尼玛奇葩,不由有些发冷,这男人心才是海底针啊,善变狠毒。
她过了一会就借口伤痛过度有些头晕,便和宋老爹一起回去,刚到向门口就被捕头连人带车请到县衙,于是宋老爹被请到前厅喝茶,唐越萌便被请到了内室,心中讥诮一笑,这会子估计县太爷家女眷开始上场了,按照现说法,就是妇联机构。
一个四旬左右、面容和善妇人粉墨登场,自我介绍后,唐大律师知道此乃县太爷贤内助,于是一场妇联和律师双方攻防战正式拉开序幕,一个时而故作和蔼时而循循善诱时而义愤填膺,一个时而羞涩满面时而温顺贤淑时而半真半假。
于是一个时辰后,双方会面圆满结束了,县太爷妇人满意了,因为得到自己想要,唐越萌也满意了,因为终于将信息送了出去。
县太爷听着夫人反馈,也满意了,这个林大和赵氏果真有些猫腻,他不是真娘,没有那些妇人所见,去相信林大鬼扯,什么因为赵氏摔倒才去搀扶,他半点都不信,明摆着两人正苟且时候被结发妻子看到,才倒打一耙编这样谎话。
况且作为一个多年无子男人,自家妻子小产,他还去包庇那个罪魁祸首赵氏,县太爷也是男人,自然有着男人想法,一个男人对自己不*女人、不*女人生孩子,是没有丝毫关心和怜惜,再加上唐越萌话中隐约透露些许幽怨和愤慨,也被夫人察觉出来告知县太爷,就加让他怀疑林大和赵氏有一腿。
同时唐越萌貌似不经意中透露林大铺子有些困难,缺少一百两资金周转,他也起了疑心,小本经营,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银子,究竟是什么生意才会亏损这么多本金?越想越觉得可疑,立即将捕头叫进来,吩咐他去做两件事,一是去潭边细细搜索,不许放过任何可疑地方,另外一个就是去打探林大生意事情,捕头领命而去。
几日之后,捕头便兴冲冲拿着一样东西,如获至宝般捧到县太爷面前,“大人,您看我谭中找到了什么?”这是一个脏兮兮荷包,却无损它精致,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牡丹花,寓意花开富贵意思,荷包下方用丝线绣着一个字,上面污渍已经被捕头擦去,正是一个小小林字。
县太爷眼睛一亮,“这个哪里找到?”“回大人,是水潭中,就发现赵氏尸体地方,因为被水草缠住,今日细细搜索才发现,我已经问过宋氏真娘,正是林大荷包,因为是她亲手所绣,绝不可能认错,此外,宋老爹说过,自家女儿请他借一百两银子为林大周转。”
县太爷捻着胡须,微微一笑,“此案我大概有些明了,林大和赵氏苟且,而后宋氏察觉,造成小产,只是妇人心软,被两人蒙混过去,此事被林二知晓,再加上村中人有些风言风语,林二虽然有些怀疑,此事涉及*,他不欲声张,只是一纸休书了事,想必赵氏不肯,寻找林大,言语中两人起了争执,而后林大就杀了赵氏,这个荷包想必就是慌乱中林大落下,因为掉入潭中,他不曾发觉,当真是天网恢恢。”
捕头连连点头,“大人所料极是,我这就去将林大逮捕归案。”
县太爷摆摆手,“不,这个林大看上去极为狡猾,我们无凭无据,仅有一个荷包,万一他说被偷了,岂不是很被动,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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