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一个地方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那就是你在的地方。

“那之后呢?”这个回答太过模糊,他们总不能一直派人盯着这里。

“等等看吧,看能不能引蛇出洞。”林瑾盯着刚刚出炉的怀疑名单,觉得这次应该是白来了。

“被害人的兄弟,老伯,那些和被害人父母关系不好的邻居们,这范围也太概括了,而且死者被剃成光头这难道不是一个提示吗?”

“被人剃成光头就已经够奇怪的了,更何况是个女孩,而且我仔细看了一遍,这个村子里也没有谁被剃成光头的。”张运然蹙眉的脸依旧那么性感,看着慢慢看过来的杨旬神情不那么友善,看的出来他不太欢迎这个人。

“你凑过来干什么?”张运然开始怼人,他在美国和这个人吵架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吵赢过。

“哦。”杨旬转头就走向别的方向,张运然一口气差点吊不过来。

“我们先去警局吧,在这里待着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林瑾拍拍手,准备走才发现,张运然正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走了,在发什么呆?”在眼前晃了晃手,看到张运然还是无动于衷。

“我们可以待在这里。就算发生了什么也可以及时救治。”张运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就停在原地不走了,原本都已经走出挺远的杨旬又转头回来了,“我跟着一起。”

很快的拨通电话,“宋荀茴你在警局负责案件,有什么事就打电话通知我。”

“你还真是放心你的下属。”杨旬冷嘲热讽。

“他们值得相信。”张运然捏着手机的手心出了一手的冷汗,有周谬朴在警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

看着又出现的张运然和林瑾,老伯原本喂老伴吃饭的手突然顿了顿,大概也是没有意识到张运然几个人有多么的无耻。

“你们过来?”老伯,站起身有些僵硬的身体在原地停了一会。

林瑾目光很隐晦的扫过整个砖房屋,那个即使瘫痪也依然很漂亮的老太太睁着眼,估计也是第一次看见城里的人,迷茫的转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啊,啊,”的张着嘴。

“我们是过来旅游的人。”林瑾抢先一步说道,果然原本神色阴沉的老伯,脸色好看了很多。

“我们想过来借住几晚上,可以吗?”林瑾仔细观察了这个地方,就老伯住的这个地方就是最大的房子。

“啊,啊,”老太太又张着嘴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懂,林瑾却发现老伯对他们的神色友好很多,“可以。”

很难得的有一个空着的房间,林瑾绕着房间摸了摸,没有任何灰尘,看的出来是经常打扫的原因,里面也没有任何的照片或者摆放的东西。

“这里曾经住过人?”林瑾笑着问正在给他们整理床铺的老伯好奇的问道。

“这里曾经住着我的儿子,”颤抖的手指蜷缩起来,“不过后来滚到山崖下面了。”

死一般的安静,林瑾闭上嘴没说什么,“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是这样。”

张运然口吻歉意,大小伙子低着头像个傻瓜一样。

“不要紧,人都死了,在介怀都没有用了。”老伯口气深沉,整理床单的苍老的手掌快速的铺好,年轻时就勤劳的男人到了老了眼神依旧那么犀利,张运然刚才被盯得差点就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老伯的儿子死因也很奇怪。”林瑾确定老人走了之后才说道。

“这地方阴森森的,我不想再这里待下去了,我回去了。”杨旬缩了缩脖子,自从老伯说了他儿子的事情之后,他就觉得这个房子很阴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你那边也是一个人,每天晚上不是照样害怕?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大不了晚上尿急的时候喊我们一声。”张运然处于某种目的试图开始用激将法。

“我怎么会怕真是搞笑,算了,我就留在这里吧,怕某个人会尿裤子。”杨旬脱了鞋开始坐床上了。

“你还真当自己是客人吗?”张运然看着杨旬一气呵成的动作,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在美国的被害人家属房子里就动手动脚,那辆老式的林肯车,如果不是他向上头请求,恐怕又会把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赔进去了。

“现在我们就住在这里,好吗,摆脱你搞清楚情况。”杨旬伸了一个懒腰,果然最了解自己的还是敌人,昨天晚上看了恐怖电影,害得他一晚上都不敢睡觉,而且楼上还有调皮的小孩老是弄弹珠的声音,简直刺耳,让他一整晚上都心神不宁,他也不想回去那个房子了。

“林瑾我们一起去被害人家里问问,而且他的邻居我们也可以顺便调查。”张运然居高临下,微仰下巴,“你就在这里安逸的生活吧。”

“等等我。”杨旬一想到之前老伯说过他儿子的死法,简直比任何恐怖片还要恐怖好不好,他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地方。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声的哀嚎,还有拳打脚踢的声音,门也没关好,张运然刚准备冲进去,里面就冲出来一个人,是那个被害者的父亲,手里吐着唾沫清点着手上的钞票,“死人就给老子赚这么一点钱,要知道多投点进去了。”

抬头原本就猥琐苍老的皱巴巴的面容更加狠毒,“不是已经破过案了,怎么又过来了。”

“我们就不提了,你在干什么?”张运然脸色难看,朱修瑞搀扶着那个老土的不会打扮的农村妇女走了出来。

“她是我娘们,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用得着你们干什么吗?”老头脱了一口唾沫,嘴里开始咒骂什么,在看到张运然朝他挥舞着手里的镣铐和碗大的拳头之后,就消停下来,那只似乎从来不离身的烟杆就插在裤带上,里面还塞了很多烟卷。

“真是作孽呦,”农村女人开始哭喊着什么,因为说的是土话,张运然几个人都听不懂,只是看表情应该是咒骂那个老头的。

林瑾表情奇异的盯着那个农村女人看了几秒,然后才恢复正常,张运然捣捣他的手臂,“你听懂了?”

“当然没有,你也知道我老家不是这里的。”林瑾抿着唇,从缝隙露出一两句话。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进来吧。”老人在哭喊了几句后,抹了抹眼泪,朝张运然几个人招招手。

“警察你们认为我的女儿是被别人杀死的吗?”老人坐在矮板凳上煸着蚕豆,农村就是这么可怜,如果老公没出息的话,那么就是老婆受罪,孩子如今死了,也必须弄好今天晚上的菜。

“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老太,你中午饭吃过了吗?”农村床是不准别人坐的,他们几个人都坐在一条高高的板凳上,已经泛黑了,估计是好几年前买的板凳,不过房间也打扫的很干净,水泥地上都看不出有什么灰尘。

“吃过了。”老人煸着蚕豆的指节粗大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开始飞速的煸着蚕豆。

“那你能不能仔细想一想你们平时和谁关系最不好,有可能和谁结仇?”林瑾蹲下身,跟着一起煸着蚕豆,因为动作不太熟练,手指甲都弄的很疼。

“我们和邻居关系都不太好,邻居的四婆当初打牌欠我几块钱都没还,还有那个每天骚来骚去的豆腐娘每天都到我家门口勾引我家汉子,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一下子说了很多嫌疑人,林瑾觉得好像不能单独凭借别人的一面之词来对待问题,之前那个老伯可没说过这些,看来偏见还是挺大的。

“哦,你们都是小年轻,我说这些话都燥的慌吧,”老太太将最后的蚕豆装回篮子里,放到一边,拍拍手。

“那个豆腐娘曾经是做豆腐的,因为长得漂亮,所以每天卖的豆腐都有很多人过来买,很多邻村的都是她的熟客,不过现在人早就老了,还以为自己还像以前那么漂亮,啐。”老人厌恶的吐口口水,林瑾严重怀疑吐到了自己身上。

“我们知道了,对了你的孩子呢,怎么这个时间点不回来吃饭?”张运然装作疑惑的问道,而且妹妹死了,按道理不过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怎么会过来管我这个死老太婆。”老人冷笑一声,表情可怜又悲哀,如果不是偷邻居的菜又怎么生活,林瑾也不知道是该说邻居小气,还是说老人嘴碎。

“妈,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一个长得就很壮实的男人走了进来,林瑾朝后看了过去,估计是刚好碰见自己的父亲,所以表情戒备。

身后跟着的女人高高瘦瘦的,拎着一袋子的鱼,“妈,这是今天老大给你带来的,你要记得吃。”

一眼就看的出来,是个很精明的农村女人,看着林瑾和张运然几人的目光也友好实诚。

“你们就是外地过来的客人吧,要不今天就到我们家里睡一晚上?”女人笑容可掬,身上是旧衣服,不过很干净,大概农村人就是比较勤劳的那种,即使是旧衣服也看的像新衣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