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看守所里。

昏沉沉的光线,自头顶落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反感的霉味,森然阴冷。

韩悠白皙的双手紧紧抓着两根铁栏,整个人都扑在上面,眼神有点癫狂,撕开声音大喊,“喂,你们快点放我出去!我不要跟这个疯子在一起!啊——”

她的话没说完,后面就有一个穿着囚服的女人抱住了她的腰,疯疯癫癫地笑着,“嘻嘻,来跟我们玩啊……”

女人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像干枯的秸秆,隐隐约约地带有一股异味。

韩悠是千金大小姐,住的是豪宅,穿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是香车宝马,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又待过这种又脏又暗又小的地方,还有老鼠在蹿,更难以忍受的是,和一个脏兮兮的疯子待在一起,不把她逼疯了才怪。

“啊——你别过来!走开啊!”韩悠一边挣扎一边尖叫着,眼泪都飚了出来。

拉拉扯扯之前,她直接被那个疯女人给拽得扑通一下摔在地上,额头磕到又冷又硬的地板,震得她整个人脑袋昏沉沉的,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过去,却被那个女人一屁股在她的身上坐了下来。

“嘻嘻,好玩好玩!”

疯女人一边拉着她的头发,一边摇着身体,压得韩悠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痛……痛……”她觉得自己整块头皮都要被那女人给拽下来了,痛得她一阵痉挛,呼吸不顺。

大概是闹得太厉害,看所守的值班人员走了过来,“喂,不准吵了!”

“快……快放我出去,我不要……不要跟这个疯女人待在一起!”

话音刚落,她身上的女人听见疯女人三个字,像是被戳中了痛脚,顿时一怒,揪着韩悠的头发用力扯着她的头往上待,隐匿在凌乱的头发之下的眼睛,像一双厉鬼的眼,狠狠瞪着韩悠。

“你说谁是疯女人?睡是疯女人!”女人精神有些崩溃,揪着韩悠的头发摁住她的头,一下一下往地板上撞。

“啊——”

剧痛蔓延,她痛得低叫了出来。

咚咚的声响,还有韩悠的惨呼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听着一阵心惊。

值班人员见那女人失控了,担心这样下去会闹出任命,拿起对讲机道,“那个女人又发疯了,赶紧过来!”

然后慌忙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冲上去从后面扣住了女人的双手。

“你是疯女人!疯女人!”虽然被抓住,但是那女人力气很大,仍然挣扎着,手不能动了,却还不忘用脚去踹韩悠,嘴里不停地尖声骂着。

很快,外面的人也赶了过来,看见韩悠趟在地板上,忙上前把她连抱带拖地拉出了牢房。

韩悠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昏迷过去之前,只感觉到有温热带着腥味的液体滑过了她的眼睛,流到了她的嘴巴里,腥甜的味道,令她胃部也隐隐抽搐,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

卧室里有亮着一盏小夜灯,橘黄色的光线很柔和,不会刺眼,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秦桑窝在周旭尧的怀里,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不过也不敢乱动。

周旭尧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忽然发出呜呜的震动声,他掀开眼帘的同时,大掌已经摸到了手机,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却发现她正瞪着一双眼睛盯着他。

“吵醒你了?”

秦桑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我还没睡着。”

周旭尧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眼眸微微一动,接起了电话,“说。”

这么晚,如果不是急事,一般人不会给他打电话。

“老大,”K的声音灌了过来,“韩悠受伤了昏迷了过去。”

周旭尧皱着眉头,松开秦桑坐起来,正打算掀开被子下床,却被秦桑拉住了手腕。

秦桑并没有偷听他电话内容的习惯,只是话筒的声音不小,加之周围又太过安静,她又靠得他那么近,自然就把内容给听去了。

周旭尧瞥了她一眼,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离开,当着她的面淡淡说道,“怎么回事?”

“他们把她和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关在一起,那个女人病情发作,对她动了手……”

实际上,若非周旭尧让他通知警方好好‘照顾’一下韩悠,警方也不敢这么对待韩悠,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不是谁都能动的。

周旭尧面沉如水,波澜不惊地道,“现在人怎么样?”

“轻微脑震荡,现在人还没醒过来,”K如实说道,“警方那边的意思,需要把她送医院吗?”

“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就不用,等明天韩家的人过去再说,”顿了顿,又道,“别让她出事了。”

“是。”

秦桑见他挂了电话,问道,“韩悠怎么了?”

“没事,受了点小伤。”

“你这样对她,韩家应该会跟你过不去吧。”

他跟周家斗,已经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这种时候,肯定是不宜再树敌了。

周旭尧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淡淡一笑,“我下去给你冲杯牛奶,喝了再睡,嗯?”

言词上虽然是在征询她的意见,然而他的动作确是不容她拒绝,根本就不等秦桑回答,他已经掀开被子趿着拖鞋拉开门走了出去。

……

次日清晨,秦桑醒过来的时候,床边的位置已空,她眯着眼睛转过身伸手探去,只摸到一片冰凉,她坐起身,眼底睡意惺忪,一头卷发略显凌乱。

昨晚本一直都睡不着,后来周旭尧下楼给她冲了一杯热牛奶,喝完以后昏沉沉的觉得困,然后一夜无梦。

卧室里窗帘拉得紧,光线不甚明朗,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落地窗旁,唰地拉开了帷幔,一夜未断的雨水持续在下,天空的乌云层层叠嶂,晦暗沉沉的,令人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打开了一条缝,马上又凉风灌了进来,把她的睡衣和头发都撩乱了,她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一口略微潮湿的空气,精神清醒了许多。

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声响,她转过身,只觉得眼前有一道影子晃动了一下,下一秒就双脚离地,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现在天气凉,不要光着脚。”男人的低沉暗柔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秦桑微微抬起脸,瞧这男人干净的脸部线条,问了句,“你怎么还在家?”

还以为他那么早起来,是去公司了呢!

周旭尧把她抱回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穿着宽松睡衣的小女人。

长发略散乱的披着,露出的锁骨很精致,脖颈弧度修长完美,即便另外一条小腿还缠着纱布,也遮盖不掉从她身上衍生而出的旖旎景色。

大清早的令人胃口大开,只可惜,现在是看得着吃不得。

“昨晚睡得好吗?”他的视线从她身上错开,不答反问。

“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还能睡得那么沉,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周旭尧听出她的声音还有几分沙哑,顺手从一旁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淡淡启唇,“一会要去一趟警局录口供,我陪你过去,去洗漱下楼吃点东西,我们再出发。”

竟然已经报警了,那么配合调查也是很有必要,虽然可以让那些人上门来录口供,不过考虑到警方那边多少是托了温绍庭的福,不宜太过招摇,所以他还是决定带秦桑跑一趟警局好了。

秦桑很自然地接过水杯,斯文优雅地浅啜,放下水杯,黑白分明的眼眸对上他,“你忙的话,我自己过去就行。”

周旭尧审视着她神色的变化,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事,公司那边有容旌。”

秦桑抬起下巴,一双黑得炯亮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他,“周公子,你这样很容易让我招人怨的。”

K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在他的眼里,她就像是祸水,专门祸害周旭尧的,所以才横竖瞧她不顺眼吧。

周旭尧睨着她素净的脸蛋,低低失笑,“我陪着你,难道不好吗?”

“站在妻子的角度上,坦白讲,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丈夫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听她主动说道妻子两个字,周旭尧的心头微微泛了一阵轻软,他吻了吻她的脸颊,低笑着道,“放心,我不会怨你。”

秦桑抚了抚被他亲过的地方,皱了皱眉头,“我要去洗漱了。”

“我帮你?”

“不用!”

周旭尧置若罔闻,抱着她就往浴室里走,“不用客气,照顾周太太,是我的责任。”

秦桑听着带调侃的口吻,有些不自在,“我只是脚受伤,不是手断了,不用你帮忙!”

最后周旭尧也还是帮她装好漱口水,挤好牙膏,然后就退出了浴室。

等到可以出门,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

坐在车里,秦桑睨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问周旭尧,“K呢?”

周旭尧淡淡说道,“他另外有事,”顿了顿,他盯着她的眼睛窥探了半天,反问一句,“你很关心他?”

秦桑蹙眉,莫名其妙地说道,“那天他为了我受了伤,我多问一句怎么了?”

而且最近都是K跟在身旁,忽然换了个人,她关心一下也没有什么吧?

他挑起眉梢,“没怎么。”

只是她刚才透露出的那种依赖性的口吻,让他听了心里头不是那么舒服。

……

警局大门前。

周旭尧一手搂着秦桑的纤细的腰肢,腾出一手撑着雨伞,刚走出两步,身后有一辆车缓缓停了下来,走下来的人,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韩震。

男人身姿挺拔修长,模特般标准的身材,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装,一身贵气逼人,朦胧的雨色里,他的表情稍显清冷。

韩震淡淡地看了一眼秦桑,视线最后落在周旭尧的身上,“旭尧,借一步说话。”

周旭尧表情寡淡得像是对待一个陌生的路人,“抱歉,不方便。”

说罢,他带着秦桑往门口挪步,“我们进去吧。”

韩震紧随其后跟上,三人一起走进了警局的大门。

一下来了两个身份非凡的男人,警局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兮兮,他们之差点没有给他们两个大少爷来个九十度的鞠躬了,“周公子,韩少,你们这边请。”

周旭尧英挺如浓墨的眉微微敛来,朝身侧小心翼翼候着的人说道,“不是要录口供?现在就录吧。”

“啊?好的,马上!那……周太太,请您跟我这边走。”

秦桑眉眼温淡地扫了扫周旭尧,又看了看那个紧张得冒冷汗的经常,心底感叹,与其说他们是过来配合调查的,倒不如说他们是过来当大爷的。

“你在这等我?”秦桑看了看隔着半米距离站着的韩震,对周旭尧说道。

“你的脚行动不便,我带你过去。”

“这不符合规定,”秦桑摁住他的手,朝那个男警察说,“麻烦你扶我过去,谢谢。”

然而,那个警察对上周旭尧阴鸷沉沉的眉眼,差点就两腿发软跌到在地,“那个……还是麻烦周公子……”

秦桑颦眉,“周旭尧?”

周旭尧垂首看着女人固执的眼神,抬眸转了一圈,抬手指着另外一名女警说道,“你,过来扶她过去。”

秦桑,“……”这男人小气起来,心眼真多是跟针眼一般。

挽着女警的手,秦桑微微笑着道谢,然后跟着他们往另外一边走。

他们对秦桑很是客气,虽然说是录口供,不过他们问的问题都无关痛痒,大概也只是例行公事,详细的经过,估计周旭尧早就让人交代清楚了。

……

韩震先去见了韩悠。

原本妆容精致的女人,一夜之间,脸色变得憔悴不堪,一双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头发也很凌乱,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嘴角上还有浅浅的淤青。

简而言之,要多落魄,有落魄。

韩震第一眼甚至有些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一向清高傲慢又目中无人的妹妹。

韩悠一看见韩震,整个人便扑进了他的怀里,拷着手铐的双手,指甲断了几块,变得参差不齐的,紧紧地揪住韩震胸前的衣服。

“哥,你快带我出去!我不要待这里!这里不是人待的!”她的声音嘶哑,而尾音拖着尖锐,往日金贵的气质荡然无存。

韩震皱着眉头,拉住她的手,“韩悠,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韩悠受不了地尖叫,“他们把我跟一个疯女人关在一起!”指着自己的额头,仰着脸看着韩震,眼角都沁出了眼泪,“你看见没有,这都是那个疯女人害的,她会打死我的!”

只要一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她就不寒而粟。

站在一旁的警察有些心虚地撇开眼,后脊背有一股凉意爬上来。

韩震转头看向那个人,淡淡说道,“我能单独跟她谈谈吗?”

“可以,当然可以!”警察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韩震扣住韩悠的肩胛,沉漠的脸上表情很淡,“我早就警告过你,是你不听我劝。”

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对周旭尧痴心妄想,她偏生走火入魔,这才会引火上身。

韩悠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哥,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我不要待着这种鬼地方……”她毕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亲生妹妹,看着她哭得惨兮兮的模样,说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只不过,韩悠是个什么样的性格,韩震作为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哥哥,也是再了解不过,“他这一回会轻易放过你。”

韩悠情绪有些失控,揪着他的袖子,力气大得手背青筋凸起,骨节泛着白色,“哥,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想想办法?不然爸爸和爷爷他们呢?他们也一定会让我出去的!”

“爸爸和爷爷能出面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韩家那两位男人是什么身份?出现在这种地方,只怕会落人口舌。

“我要见周旭尧,你让周旭尧来见我!我要见他!”

“韩悠!你冷静点!他不肯能会来见你!”

“那就让秦桑来见我!”韩悠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双眼泛光,“你告诉她,抓她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我知道是谁,她肯定来的!”

闻言,韩震剑眉紧蹙,“还有另外的人?”

“总之你让她来见我,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韩震想了想,“好,但是你必须冷静一点。”

韩悠捣头如蒜,“我会的。”

……

秦桑录完口供,刚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处的韩震,微微顿了顿神色,眉目温浅问道,“有事吗?”

“韩悠想见你一面。”

秦桑面无表情,嗓音微凉,“抱歉,我不想见她。”

她跟韩悠无话可说,再者,韩悠的脑子有点不正常,根本无法沟通。

盯着秦桑冷漠疏离的脸,韩震不慌不忙说道,“她知道是谁和季海琼一起谋划绑了你。”

果真,秦桑停住了脚步,侧眸凝向他。

“这里是警局,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发现她不对劲的话,你可以叫人。”

秦桑抿着唇,犹豫了几秒,“她人在哪里?”

……

招待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周旭尧抬眸,面容寡淡地看着韩震走了进来。

“韩少,您来了。”说话的是一名警察。

韩震淡淡颔首,走到周旭尧对面的椅子旁坐下。

警方迫于韩家的势力,又碍于温绍庭和周旭尧的压力,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毕竟这两方,任何一方都得罪不得,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双方的人都请来这里,看下能不能握手言和,这个事情也就好结了。

再者,昨晚闹出了那样的问题,他们可是被吓得不轻,庆幸的是韩悠早上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情绪很激动,不过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精神因为受到惊吓而有些崩溃。

再这么下去,韩悠倘若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会吃不完兜着走。

警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周公子,您瞧,这韩小姐看着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她应该也是被骗了,而且犯事的那些人也全都被抓了起来,是不是可以把韩小姐……”

周旭尧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慢条斯理开腔,“按照你的意思,倒是给我解释看看,韩小姐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那么晚了,还会被人骗到那种破落危险的地方去?”

正常人家的女孩子,若是没事,再愚蠢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这个……”警察顿时难以圆话,吞吞吐吐了半天,硬着发麻的头皮道,“韩小姐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叫到那个地方去的,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她跟这个事情有关……”

“言则,是我冤枉了她?”

“这个……周公子……”警察冷汗涔涔,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求助地看向了韩震,“韩少,您看……”

周旭尧菲薄的菱唇勾着浅浅的弧度,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用没有波澜的声音说道,“你应该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

韩震冷清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盯着周旭尧的眼神,又深又沉,默了几秒,淡淡启唇,“旭尧,小悠虽然人在现场,但并不代表她跟这件事情有关,况且,秦桑也没出什么意外,再者,这件事情闹大了,对你和秦桑都没有好处,就这么算了吧。”

韩悠是韩家唯一一个女丁,被韩家捧在手心当成宝,现在是看在韩悠不对在先,又碍于温绍庭的背后的人,所以韩家人才破例地让韩悠在里面呆了一晚上,当作是小小的惩戒,但是把她告上法庭这种事情,那是绝对不能容忍。

“韩震,”周旭尧忽然低低失笑,缓缓抬起墨黑的短发下那张俊脸,视线停留在韩震的脸上,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我看着就很好说话?还是我是那种自己的女人任由别人欺负,还能忍气吞声的男人?”

韩震没有说话,他知道,不是。

当年的周旭尧,若不是他拦着,只怕已经单枪匹马地闹得满城风雨,当然,凌菲自己的选择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少顷,韩震心平气和地朝那个警察说道,“麻烦你先出去,我们有些话要单独谈。”

“好的。”那警察还巴不得离开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逃难似的退了出去。

算不上大的招待室里,空旷得只有一张办公桌,和几张椅子,却因为两个男人的气场,而显得逼仄。

韩震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烟雾渐渐弥漫,拉得他的轮廓很模糊,“当年的事情,她还录了视频。”

周旭尧的清俊的脸骤然覆盖上一层阴霾,狭长的眼睛更是阴鸷地如滴墨,“韩震,你当初的那些保证,都是放屁?”

他说过,那个事情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保证不会给凌菲造成伤害,现在他告诉他,韩悠手里还有视频?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更冷,“你别告诉我,你当初不知道她还拍了那种东西。”

韩震默了默,看着周旭尧,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确实不知道。”

甚至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韩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韩震抬头,“那种东西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我若是知道,早就处理掉了。”

对着周旭尧怀疑的眼神,他很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这种陈年旧事,提起来都是一阵唏嘘,尤其是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能随随便便闹那种丑闻。

周旭尧衾薄的唇微勾,“那正好,把她好好关上一段时间,你趁机可以把视频找出来清理掉,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