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阳光微露,寒冷中,港城的中心去已经重新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秦桑心不在焉地走神着,独自一人沿着港江桥缓步而走,靴子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边走边回忆着自己和周旭尧那些荒唐的事情。
周旭尧问她接下来怎么做的时候,秦桑的精神已经紧张到最高峰,浑身都开始僵化,像是一具尸体,完全动惮不得。
她以为自己想清楚后果以后,足够冷静面对任何状况,对他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秦桑才发现心理上的纸上谈兵多么无力。
“你、你、你想怎么样?”连说话都结巴起来,而一向厚脸皮的她,白净的脸上也浮上了一抹绯色,如同天边的晚霞。
秦桑用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借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尴尬。
女人这样不胜娇羞的模样,落在男人的严重当真是十分刺激视觉神经的画面。
周旭尧狭长的眼眸骤然变得深沉晦暗,沉声沙哑道,“你说呢?”
“我,我……”秦桑一抬眸,发现男人的脸不知何时已经靠了过来,距离近得能瞧见他皮肤上那一层绒毛。
毫无经验的她,心跳的频率倏然市场,耳朵里只听见砰砰乱跳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男人的唇已经覆盖上来,温柔怜惜吻着她,两人倒在了床褥上。
秦桑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男人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灵活的舌掠夺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陆禹行意外的男人接吻的话,一定会感到恶心,然而周旭尧带着淡淡的酒味的唇齿,却让她有点醉了。
事实上,她和陆禹行,哪能说得上什么吻,那几次触碰也不过是意外,又或者是陆禹行忽然神志不清,吻下去的时候更像是在施暴。
从所未有的感觉。
男人粗粝的手掌忽然落在了她的腿上,探进睡袍慢慢往里去,秦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僵硬了身体,手指攥紧了床单,整个人绷得宛若一触即断的弦。
秦桑以为他们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了,闭上眼睛顺从着,却不料,周旭尧却倏然松开了她,唇贴上她的耳廓,“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勉强自己。”
分明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却令人不寒而粟。
身上一轻,男人已经离开她抬步往门外走去,秦桑一惊,“等一下!”
周旭尧转身看见单手揪着睡袍,懒懒地抬眸,“嗯?”
秦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可以。”
周旭尧的唇角始终弥漫着笑意,浅薄的弧度却显清冷,“那就脱了。”
秦桑听了他的话,怔楞地看着他。
周旭尧眯着眼眸,淡声道,“怎么?不愿意?”
那么恶劣,想一个发号施令的主人。
秦桑的手缓缓伸向腰间,摸到腰带伸手轻轻一拉,宽松的浴袍便敞开来,白胜雪的肌肤乍然入眼,她在发抖,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自小骄傲的秦桑,从来没有低过头的秦桑,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灰尘,丝毫没有了尊严,这种天壤之别的落差,巨大的耻辱感充斥着而来,真像是被人拿刀在凌迟她。
不甘心,不情愿,而不得不为之。
周旭尧盯着女人低垂的着都,隔着那么一段距离都能清楚看见她发抖的动作,视线像是淬了冰,忽然一个箭步回到床边,扯过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我还以为你有多骄傲多能耐,如今看来跟那些随便脱衣服的女人也没区别。”
秦桑咬着唇,眼底浮着隐忍的泪光,“这不是你要的吗?”
他西装革履地杵在床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睨着她,“我要的不是随便脱衣服的妓女,也不是不甘不愿整得像被强暴的僵尸。”
秦桑看着男人面容冷贵的俊脸,全身的液体都凝固了,“我们彼此是交易而已。”
“双方共识达成一致,才叫交易。”
秦桑蠢笨,根本就听不懂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不过她可以明确一点,周旭尧这是,拒绝了她。
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竟然就这样无疾而终了,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想不明白。
秦桑低着头盯着脚尖发呆,思维混乱不堪,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男士的运动鞋已经停在了她的跟前。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沈嘉楠那招牌的笑,“哟,我们的缘分竟然如此紧密,一早出门都能遇到你。”
沈嘉楠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运动服,额上的发因为出汗的缘故被打湿了。
寒凉的江风刮起了秦桑的长发,沈嘉楠一眼便注意到了秦桑破了一小块皮的唇,像是被人蹂躏过一般,那种暧昧的痕迹,令他瞬间失神,连同那笑容都有几分凝固了。
秦桑没有注意到沈嘉楠脸上的变化,勉强地大气精神跟他打招呼,“早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大冬天也晨运?”
“嗯,这么早,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嘉楠拽下脖子上的运动毛巾擦汗,随意问道。
“随便走走。”
“桑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桑双手都藏在大衣的衣兜里,转了个身面朝着港江,望着那一江碧波,唇角扬着一抹极浅的弧度,淡声道,“我还能有什么事?好着呢。”
“桑桑,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你送的生日礼物里,我还有一张抵用券没用掉。”
“……”秦桑无语看向他,“沈少爷,那种玩意你还留着?”
高中的时候,沈嘉楠单方面表白被拒绝,之后就开始启动了无赖模式跟着秦桑的屁股后面当起了护花使者,两人关系倒也算不错。
沈嘉楠十七岁生日的时候,秦桑把这日子给忘了,沈嘉楠伸手问她要礼物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来不及去补礼物,秦桑随意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直接在上面给他写了三个特权抵用券。
消耗一张,可以让使唤秦桑完成相应的任务,其中有一张是万能卷,任意提出一个要求,秦桑都会满足,当时沈嘉楠开玩笑说要秦桑的初吻,不过到底是一直没有用,后来也不了了之,他不提,秦桑早已忘记了。
沈嘉楠随意地靠在围栏上,“当然留着,我可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呢。”
秦桑侧目望去,“那现在你的时机到了?先声明一点,初吻什么鬼我早没了。”
“嗯,那个我当然知道啊。”
“那就好,”秦桑道,“话说,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亏他还记着。
沈嘉楠淡淡地笑了,不答反问,“晚上有空吗?”
秦桑沉吟了片刻,点头,“有,怎么?”
“那就陪我吃饭吧。”
“随便。”
沈嘉楠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替她整理了一下围巾,“就这么约定了,我先回去了,公司那边最近有事情忙。”
“走吧走吧,别在这碍眼了。”
沈嘉楠敲了一下她的头,“没良心的东西。”
“呀!沈嘉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敲我的脑袋!”秦桑捂着脑袋瞪他。
沈嘉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敷衍着,“是是,走了!”
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彼此脸色的笑容都荡然无存。
我们都习惯了伪装坚强和快乐,欺骗得了别人欺骗不了自己。
沈嘉楠慢跑出一段距离以后忽然停下来,转过身看见白色的远处,看见了秦桑落寞的背影,整座桥上只有他们两人,她孤单得像一抹游荡的幽魂。
“真的是,明明就是个不懂掩饰情绪的人,还故意装,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啊。”
……
浪漫的法国餐厅,秦桑听着轻柔的小提琴乐调,面部肌肉僵硬地看着沈嘉楠。
“为什么是来这种地方?”
餐厅的光线柔和得恰到好处,秦桑却觉得这种气氛令她呼吸困难。
“浪漫又有格调,我记得你以前最向往的就是这种地方。”
那是以前!还是高中生!哪个少女青春不怀情浮想联翩跟自己喜欢的人做尽浪漫之事?况且她那时候憧憬一起来这种情侣专区的对象是陆禹行,而不是他!
秦桑揉了揉太阳穴,忽然严肃地看着沈嘉楠,“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桑桑,你就算再看我不顺眼,也别下这种诅咒啊,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大好的青年啊!”
“那就是发烧了,脑袋糊涂了?”
沈嘉楠额头冒黑线,“我说,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沈嘉楠,我们走吧,这个地方我实在没胃口。”秦桑说着便拿过椅子上的包作势要起身。
沈嘉楠却一把摁住她的手腕,“那张卷的愿望就是,陪我吃完这一顿饭。”
男人认真的神色,让秦桑无法开口拒绝。
“行了,放手吧,我知道了。”一顿饭而已。
秦桑不想气氛尴尬,和沈嘉楠时不时地说起以前读书时候的一些无关要紧的糗事,气氛慢慢也变得融洽。
可在最后那一道草莓味道的甜品上来以后,秦桑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唇齿里那僵硬微凉的一个东西,秦桑甚至没有勇气拿出来。
沈嘉楠脸上挂着朗朗的笑容,“怎么了?”
秦桑看着他,不说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汤匙。
沈嘉楠的笑容变得苦涩,“你就这么不愿意面对吗?”
秦桑捂着嘴巴,把东西吐在了手心上,明明那么小,分量却重得她的手要拿不住,“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不甘心,”沈嘉楠视线微怔,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喜欢了你那么多年,看着你为那个人反复折腾,我再想要给你依靠和幸福也只能忍耐着,怕自己冲动了以后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失去了,所以一直不想打破那种平衡。”
秦桑安静地看着他,缓缓握紧了拳头。
“今天早上看着你一个人在雪地里发呆,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我当年就应该像你缠着那个人一样用尽全力缠着你,把你抢过来,若是我早就那么做,或许你现在就不用还在迷茫里徘徊了。”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可是,感动不是爱,那只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怜惜情绪。
爱,应该是彼此心灵相通,应该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单方面付出的情绪绑架。
秦桑忽然有点明白陆禹行当年的感受了,她把自己的深情强行压给他,总是跟他强调自己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就像是用这种付出对他进行捆绑,想要他回应。
其实他应该很难受吧,明明就不喜欢她那么做,却被迫接受。
“嘉楠,抱歉,我……”
“桑桑!”沈嘉楠一把压住她的手,用恳求的目光注视着她,“不用急着拒绝我,认真考虑一下,然后再回答我,好吗?”
秦桑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一道清凉的女声打断,“咦?沈嘉楠,你也在啊,好巧!”
秦桑和沈嘉楠同时抬头,却对上了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
温润的笑,猜不透的深。
十几个小时之前刚见过面,差点就成了彼此最亲密关系的人,不欢而散以后,却又那么狗血的碰面。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时时洒狗血,这就是秦桑所有的感触。
那个女人有一张瓜子脸,气质婉约,像个标准的江南女子,纤纤玉手亲密地挽着周旭尧,小鸟依人,站在一起也是般配,不过周旭尧这种男人,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是足以般配的角色?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总之秦桑看见周旭尧的时候,瞬间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沈嘉楠掌心落空,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秦桑淡笑着问沈嘉楠,“你的朋友?”
沈嘉楠从容地站起来,“算是我的师姐,大学的时候同一个导师,季以旋。”
季以旋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丝清爽,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比她还要大,年纪看着像未满二十岁。
秦桑感到有点意外,朝她主动伸手,“你好,秦桑。”
“你好,你是嘉楠的女朋友?很漂亮哟!”
秦桑想要辩解,但是沈嘉楠不给她机会,“以旋,你和周公子……”
季以旋笑得一脸幸福,“哦,我和旭尧是情侣。”
秦桑下意识地抬眸睨向了一直沉默的周旭尧,眼底有着明显的意外和震惊,又或者说,是愠怒。
周旭尧斜瞥了一眼季以旋,转眸的瞬间,与秦桑的目光撞到一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竟然交了男朋友,”沈嘉楠有点意外看着季以旋,“看来我们真是很久没见了。”
季以旋拽着周旭尧的手紧了紧,周旭尧淡笑着道,“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二位用餐了。”
竟然,默认了。
呵!秦桑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该笑自己愚蠢还是该哭自己可悲,就差那么一步,她就成了自己最鄙视的第三者。
对着周旭尧的笑,秦桑就觉得他是在嘲笑她,讽刺她。
这个地方,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将掌心的戒指放在桌面上,朝沈嘉楠道,“嘉楠,抱歉,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拿着包便走了,沈嘉楠叫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头。
沈嘉楠一把抓过桌面上的戒指,抓起椅子上的外套,神色慌张地道,“以旋,下次有时间再聊,再见!”
季以旋视线落在餐桌上,一动不动,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很愚蠢?”
周旭尧淡声道,“我以为你应该有心理准备。”
“他竟然跟别人求婚了。”
“你没看见他被拒绝了?”
“那又如何?”季以旋苦涩的笑,“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我。”
周旭尧抽回自己的手,“走吧,我让容旌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去。”
“你有公寓的钥匙,不想回去就去那里住,”周旭尧淡淡道,“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
出租车开走,秦桑往公寓门口走去,却看路灯下有一道颀长的身影随意倚着,烟火明灭,“回来了?”
秦桑原本打算视而不见的越过他,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怎么?答应他的求婚了?”男人散漫的口吻令人听着十分不爽。
“你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他知道你躺在我床上自动脱了衣服的事情吗?”
“周旭尧,”秦桑冷下脸,“玩弄一个女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周旭尧眼神的色调渐暗,“玩弄?我什么时候玩弄过你?”
“……”
“倒是你,怎么?想要改投靠沈嘉楠?”徐徐的发出笑声,“你觉得沈家会放任他帮你?是不是异想天开了,嗯?”男人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
“我想要靠谁,结果怎么样,”秦桑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凉凉的声音融在夜色里,略显得讽刺,“也与你无关,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易取消了,以后我们也不必联系见面了。”
昏暗里,一缕烟雾从男人的唇齿鼻息之间弥漫散开,温醇的嗓音染着夜色,“你在生气?气什么?”
秦桑真多是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会缩短寿命,身体刚越过他,手腕被扣住用力一扯,后背便贴进了男人宽厚温热的胸膛里。
“周旭尧!”
男人一手搂住她的腰,以后圈住她的脖子,低着头,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因为季以旋?”
属于男人温热的气息灼烫在她的耳根,秦桑挣不开,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婉约的脸,冷声道,“松手,我不做第三者!”
“在此之前,你知道我还有一个未婚妻,”周旭尧淡漠陈述着,“还是来找我做交易,难道这就不是第三者行为?”
秦桑蹙眉,“韩悠是周家给你定下的人,你由始到终没有承认过,并且我知道,你愿意跟我交易的原因只怕就是知道韩悠不敢轻易动我吧,毕竟我不是凌菲,不是她韩家随随便便可以碰的人。”
啊哈,如此说来,秦桑发现周旭尧身边的女人还真多,先一个凌菲,后一个陶思然,现在又来一个季以旋,还有一个甩不掉的家族未婚妻。
秦桑忽然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想要跟他做交易?一堆的女人孽账,自己搅进去,应该会累死才是。
周旭尧吸了一口烟,喉咙里溢出低笑,“你倒是看得很分明。”
秦桑唇边漾开笑,温淡道,“看不清楚,我哪里敢找你做交易。”
不清楚地卖了自己,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烟雾喷在了她的脸颊上,蹿进了她的呼吸里,而后听见男人暗沉温柔的声音,“桑桑,港城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又本事护着你?嗯?”
一语戳中了秦桑的痛处。
在港城,这个富贵圈里,所有人都是伪善家,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彼此都是好朋友,一旦发生利益纷争,彼此就是敌人。
陆禹行在这个圈已经扎根,有独立的人脉和庞大的金钱,这些年,提到盛兴集团大家想到的人就是陆禹行,他已然成为了盛兴专属的标志。
在秦桑和陆禹行之间选择,瞎子都知道不能跟陆禹行对着干,所以只要他想,秦桑便会投靠无门。
这种事情,秦桑当然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决定找周旭尧。
秦桑忽然低笑,“周旭尧,其实你早就算准了我会找你,对吧?”
“对。”
“所以你才那么理直气壮地羞辱我,是么?”命令她脱了衣服,却又讽刺她是个随便的妓女,“把我羞辱得没有了自尊心,以便更好掌控我?”
“你是这么想的?”男人的语调冷了几度。
“抱歉,我想不到你这么做的其他的理由。”
周旭尧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面对面,“秦桑,忍耐这个技能,你有待修行。”
秦桑仰着脸庞,冷冷的笑,“如果我不是我能忍,你以为我会脱?”
第一次当着一个男人扒光自己倒贴上去,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压抑着多少的耻辱感。
骄傲的人被人摘除骄傲的面具,就像是一棵树被剥离了皮,赖以生存的资本都没有了,难道不会痛吗?
挣开他的怀抱,秦桑往后退一步,“跟你没什么好谈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你就当做没发生过吧。”
他一个人的羞辱,秦桑能忍,让全世界的人来耻笑她是小三,秦桑永远做不到。
才走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了男人淡漠的声音,“季以旋不是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