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的眸光浅笑盈盈的,微仰着头,下巴的弧线完美,昏黄的光线落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有些幽冷。

陆禹行眸色暗沉睨着眼前这个曾经抱着他大腿嚷嚷着长大要嫁给他,天天闯祸就躲他身上让他收拾的熊丫头,如今亭亭玉立,落得容端貌美,可是,却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郁躁在心底愈演愈烈,他的脸色一点一点沉郁下去,薄唇紧抿,本就阴寒的眉眼,此时更是凝结了一层冰。

她风轻云淡的态度,漫不经心的口吻,质问他的身份。

那么令人恼怒。

尤其是,她故意重重咬着“小叔”这个称呼,讽刺又认真。

那套公寓,是她成年那一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已经十年了,她那一天的笑靥至今都印在脑海里。

方才十八岁的她,热情满溢又单纯,抱着他的手臂似嗔似骄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属于我们两人的家。”

少女不胜娇羞的绯色,成了最美的妆容。

他陪着她去家具城挑选家具,陪着她一点一点将那套公寓打造成她喜欢的模样,一窗一纸,他都参与其中,满足她简单的渴望。

可十年后——

“如果你不方便帮我转卖出去,那么我自己会委托房产公司处理,”她明媚似画的眉眼上,是星星点点的寒芒,“就不劳烦小叔了。”

陆禹行捏着她肩膀的手,力道渐渐加重,然而秦桑依旧笑着,完美无瑕的笑容凉薄无情,丝毫不在意肩膀上的疼。

倏地,陆禹行低头覆盖上她的唇,冰凉的温度落在她的柔软上,秦桑甚至忘记了反应。

他贪婪地蹂躏着她的唇,强行撬开了唇齿,一股子愠怒全部发泄在她的唇瓣上,秦桑吃痛,瞬间六神归位,用力推开了他。

想也不想,狠狠的一巴掌掴在了陆禹行的脸上,清脆响亮的声音,稍纵即逝。

“陆禹行,你别忘记了,你已经结婚,而我已经嫁人!”秦桑的胸口起伏得厉害,明亮的凤眸里满满都是厌恶的情绪,“你可以背叛你的妻子,不代表我要给我的丈夫戴绿帽,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陆禹行的唇上还沾染了一点鲜红的血,他咬破了她的唇,腥味淡淡布满口腔,他却格外喜欢这种她腥甜的味道,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唇瓣,唇角微勾,眼神阴鸷骇人,“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这就是你的爱情?”

他讥讽的口吻,那么刺耳。

“见一个爱一个,桑桑,你就这么低贱?”陆禹行微微垂首,额前的碎发落下,阴森的眸色宛如地狱,“周旭尧知道你曾经一度要爬上我的床么?”

秦桑呼吸窒住,心尖上那种熟悉的细细密密的疼,渐渐蔓延开。

他的眼睛在告诉她,他瞧不起她。

没有什么比他的眼神更伤人。

秦桑面不改色,淡定从容,唇边的笑靥如花,淡淡道,“他只需要知道,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就足够。”

陆禹行脸色骤变,眉宇上仿佛聚拢的狂风骤雨,欲将人摧毁,眼眸里凌冽的寒芒能把她撕碎,阴柔的五官迸发着狠戾。

他动怒了。

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眼睛,脸上风平浪静,而心底却波涛汹涌。

他精心呵护了她长达二十年,从懵懂稚童到蹁跹少女,从青涩纯真到亭亭玉立,他也一度认为那全是为了铺路。

然而,当她挽着周旭尧来到他的跟前,笑容明艳地告诉自己,她已经结婚,他愤怒甚至要忍不住动手将周旭尧给废了。

他一直在心存侥幸,即使领证结婚,也不过是她对他设了障碍而已,可是她刚说什么?周旭尧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这个认知,几乎摧毁了他的理智。

秦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裸露在外的小腿碰到身后的石板椅子,无路可退,她停下,抬手拨了拨栗色的波浪长发,举手投足之间的成熟女性魅力,再无单纯的青涩美好。

他大力的扣住她的手腕,沉郁的嗓音,隐隐的恼怒,“秦桑,你跟他才认识多久?你就跟他上了床?你就那么随便的出卖自己,抛弃你的骄傲?”

秦桑脸色微僵,唇角似笑非笑,眼底的温度很凉,“骄傲?骄傲值得几个钱?再者,我跟他上床那不是叫卖,而是叫做-爱,我亲爱的小叔,您可别颠倒是非黑白哦。”

陆禹行沉下脸,太阳穴上的筋脉隐隐跳动着,他看着她眉眼上浅浅淡淡的嘲弄,“离开他,我不动你爸和你弟。”

秦桑淡淡睨着他,“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听你的?”

“秦桑,这是你唯一保住他们的路。”

“不,”秦桑镇定自若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忘记了,周旭尧也能做到。”

“嗬!”陆禹行嗤笑,“那你等着瞧,看他能不能从我手里把人给抢走。”

秦桑心尖一颤,“你什么意思?”

“放心,我已经安排人保护他们了,不会有事,只要你乖乖听话。”

“陆禹行!”她终于不能再淡定,情绪有些失控。

陆禹行冰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记住我的话。”

他松开手,转过身,看见了一步之遥的陈眠,他们的对话,她不知道听到了多少,陆禹行淡漠的视线扫去,迈步从陈眠的身侧经过。

“陆禹行,”陈眠忽然出声,温温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你若是有病,记得要及时医治。”

男人的脚步微顿,一言不发的离开。

秦桑站在原地,牙齿死死咬着下唇,眼底覆盖了一层水痕,双手紧攥着,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桑桑,不会有事。”

秦桑垂着眸,“你说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竟然喜欢这种人?”

搞得她家破人亡,还要被掣肘自己的婚姻,到底是亏欠了他什么?分明就是他辜负了她,不是么?

陈眠握住她冰凉的手,“也许,他有苦衷?”

秦桑嗤笑,“我看他不是有苦衷,而是有仇。”

陈眠沉默,说实话,她看不懂陆禹行到底在想什么,若说他对秦桑没有感情,又从小护着她,若说有感情,他又娶了凌菲。

秦桑深呼吸了口气,“进去吧。”

陈眠抬眸睨她,“调节好情绪了?”

“嗯。”

——

陈眠和秦桑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已经闹成一团,周旭尧被围在中间,身上穿着的是那天秦桑给他买的黑色衬衫,他似乎一向穿浅色系的衬衫,如今着黑色穿在身上,竟然也十分英俊,脸上噙着温润的笑,风度翩翩,气质矜贵,看见秦桑回来,他推开众人来到跟前,从陈眠身侧将人搂过去。

包厢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过来。

陈眠侧目看了一眼,就听见男人十分温柔的说,“去哪儿了?”

“出去透了透气,”秦桑乖顺地依偎在周旭尧的怀里,“要切蛋糕了?”

“嗯,等你。”

然后周旭尧带着她回到了中间的位置,站在六层高的蛋糕前面。

陈眠收回视线,在人群中搜素温绍庭的身影,很快就发现了他的所在,他的身侧站着顾琳,两人并肩站着,他温漠的神色一如既往,而顾琳则是明眸浅笑着,两人那么站到一起,竟然出奇的般配。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顾琳忽然被撞得向后倒去,温绍庭眼疾手快的搂住她的腰,她便落在了他的怀里。

陈眠沉了陈沉脸,岿然不动。

温绍庭很快松开了顾琳,低头跟她说了什么,制作间顾琳含笑摇头。

忽然,温绍庭视线投过来,与她的碰撞到一起,她眼底那一抹沉郁来不及收敛,被他逮了个正着,陈眠悻悻然,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怎么去那么久?”温绍庭牵着她的手,栖身附在她的耳边问。

也许是太过敏感,男人身上的薄荷烟草味似乎都无法掩饰掉她讨厌的那股香水味,若有似无的飘来,陈眠颦眉,侧开他的亲昵。

淡淡道,“陪秦桑在下面聊了会儿。”

陈眠感觉到有两道锋芒的视线射来,她抬眸,瞧见了顾琳手里捏着酒杯,目光锐利而沉着,她扯了扯温绍庭的衣服,对于刚才那一幕,闭口不提,“我们过去吧。”

温绍庭与她十指交缠,牵着她上前,站在了蛋糕前面。

而顾琳正好站在了正对面,与其说她在看周旭尧和秦桑,不如说她在看温绍庭。

陈眠往温绍庭的身侧靠了靠,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身侧与温绍庭交情好的男人,嘴上在打趣着他们,温绍庭也是冷眼瞥去。

周旭尧搂着秦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很感谢你们赏脸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多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给你们正是介绍一个人。”

他将秦桑搂在身前,眉目温柔而深情,“秦桑,我的妻子。”

众人哗然,“你小子什么时候结婚了?”

“就是!婚礼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发表意见,周旭尧淡淡的笑,“我们先领证了,婚礼还没有举行,届时会给你们请帖,着急什么?以后在外面,记得帮我照料照料她就行。”

陈眠看见秦桑始终小鸟依人地站在周旭尧的身侧,乖顺温婉,坦然接受众人的祝福和赞美,而另外一侧,却有人苍白了脸,有人黑了脸。

那一黑一白,正好是一对夫妻。

如同一场戏剧,而这一场戏码的导演,就是周旭尧,宣布自己对秦桑的主权。

周旭尧握着秦桑的手,两人一起切下了蛋糕。

陈眠莫名想笑。

这个圈子里的男女,真真假假,真情错爱,到底要乱成什么样子才是一个尽头?

所谓生日聚会,不过就是一场秀。

男人围在一起喝酒,她们这些女人,自然就是安心坐在一旁闲聊。

陈眠被温绍庭护得紧,所以滴酒未沾,倒是秦桑喝了几杯,脸色潮红,微微醺然。

见她似乎有些难受,陈眠起身出门找了一个服务生,让他帮忙送一杯蜂蜜水过来,那服务生很快就去了。

当陈眠端着蜂蜜水回来的时候,那里头的人已经围成一圈坐在那玩起游戏,桌子中间被清空了一片,一叠纸牌放在上面。

秦桑已经坐在周旭尧身边,而她的身侧空了一个位置,然后旁边坐着温绍庭,显然,那是给她留的位置。

温绍庭见她回来,朝她招手,陈眠稳步上前,然后在他身旁坐下,顺便将手里的蜂蜜水塞到秦桑的手里,“喝了。”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男人藏在桌底下的手,轻轻捏着她,大拇指顺着她的指腹尖端,一根一根摩挲过去,爱不惜手一般,陈眠轻颤了一下。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动作,很多次了,他都是这般。

温绍庭一双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凝着她,“斗牛。”

陈眠点头,“筹码是什么?”

普通人玩斗牛,一般是在赌博上,然而在这种地方,通常都是有其他的筹码。

“赢了,可以在场任意挑选人接吻一分钟。”温绍庭侧目凝住她,暗沉的眼眸尤为精亮。

陈眠蹙眉,“谁提出这种玩法的?”

温绍庭空余的手拿过烟盒,食指轻击敲盒地,弹出了一根烟,低头用嘴衔住,扭头对着陈眠,陈眠伸手从桌子上摸过打火机,凑近他。

蓝色的火苗跳跃着,煋火明灭,青烟升起。

两人的亲密合拍,全部落在顾琳的眼底。

温绍庭吸了一口,又徐徐吐息,包厢里柔黄的光线下,他的鼻息和唇溢出的烟雾散开,笼罩得他温漠的脸。

陈眠的心脏忽然跳的有些快,觉得他抽烟的动作,性感又神秘,十分迷人。

“陆禹行。”

陈眠眉骨跳了跳,眼睛看向了陆禹行,喃喃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温绍庭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你看不出来?”

陈眠抿着唇,目光深晦,淡淡道,“温先生,如果我被人挑去接吻,你不介意?”

温绍庭淡淡一笑,扫量了一眼陈眠,“没人敢挑你。”

都活腻歪了么?他的老婆也敢碰?

陈眠想了想,认同他的想法,在场的这些男人,一个个都敬畏他几分,在明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前提下,没人会给自己惹麻烦。

“会玩么?”

陈眠颔首,“会。”

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玩,不过没有像他们玩得那么情色,竟然任意接吻,还时长一分钟,陈眠环视了一圈,想来这些男女都是十分玩得开。

开始玩牌,第一轮赢的竟然是周旭尧。

陈眠下意识地看向了陆禹行,那个男人阴鸷的神色骤然乍现,她的心口上仿佛悬着一块石头,随时砸落,包厢里开着冷气,温度并不高,然而她的掌心竟然沁出一层冷汗来。

众人跃跃欲试地盯着周旭尧,知情的人,自然就是知道凌菲之于周旭尧的重要性,似乎他们都十分期盼着周旭尧在旧情人和新欢之间的选择。

而周旭尧噙着笑,不疾不徐地,“周太太,这个选择权交给你,你让我吻谁,我就吻谁,怎么样?”

谁也没有料到周旭尧会将这个选择权丢给了秦桑。

酒劲将秦桑的脸蛋醺得酡红粉嫩,本就出色的容颜,此时的凤眸微眯,说不出的勾人,她红唇微启,“那,我让你吻温先生怎么办?”

此话一出,现场轰然一笑。

周旭尧搂着她,瞥了一眼温绍庭那冷漠的寒眸,似笑非笑地抬起秦桑的下巴,暧昧亲昵,“桑桑,别调皮。”

那语气,不轻不重,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那么宠溺而纵容。

秦桑掀动着眼皮,然后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她的选择。

她的唇,落在了男人的喉结上,周旭尧眸色一沉,将她的脸捧起,低头印了下去,几句挑|逗意味,简简单单的吻,竟然令人看的热血喷张。

陈眠撇开烧红的脸颊,触碰到温绍庭暗沉的眸色,又下意识地避开。

忽然就想逃离这个现场。

顾琳也赢了一轮,她丝毫不犹豫,勾着她身侧的男人就吻了下去,陈眠侧目打量着温绍庭,发现他的脸色微沉,却又十分平静。

散场的时候,温绍庭喝了酒不能开车,陈眠接过车钥匙,让他在门口处等她,她去开车出来。

陈眠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却看见温绍庭扶着顾琳,女人弯腰在吐,他的大掌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着。

有那么一瞬间,陈眠想要将男人的手给剁掉。

路边的灯色晦暗,陈眠的眸色也被映得深沉,仿如深海。

车辆靠边停下,她推开车门,踩着高跟走到他们的跟前,顾琳抬头看见陈眠,虚弱的一笑,“二哥,你们先回去吧。”

温绍庭眸色微敛,“你喝多了,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顾琳拂开他的手,穿着高跟的脚有些站不稳,温绍庭蹙眉扶住她,沉声道,“顾琳,别给我闹性子。”

陈眠神色淡淡看着,“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又喝了这么多久,打车不安全,上车吧,我们送你。”

顾琳沉默了一会,点头。

车子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夜深人静的道路车不多,街灯安静地亮着,车内的气氛很微妙。

酒气太浓,陈眠胃部有些翻滚,她将车窗微微降下了一条缝,又夜风灌进来,她的呼吸才顺畅许多。

一路上,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谢谢二哥和嫂子送我回来,很晚了,你们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顾琳站在路灯下,一袭红裙飞扬,有些妖冶。

温绍庭扶着车门,淡淡说道,“回去吧。”

顾琳颔首,转身进了小区。

陈眠和温绍庭这才重新坐回车内,发动车子往家开去。

顾琳转过身,眸色黯淡而深沉。

“怎么了?不开心?”温绍庭靠在车椅上,转过头看着陈眠的侧脸。

陈眠专心地看着前方的道路,淡淡道,“没有。”

“你脸上写着。”

前方刚好有亮了红灯,陈眠停下车,侧目淡笑,“有么?”

温绍庭栖身靠近她,深邃的双眼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他的眼眸宛如漩涡,要将她吸进去,“不高兴什么,嗯?”

两人靠得极近,他的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和淡淡的烟味,陈眠微微避开,“真要我说?”

他沉默盯着她。

“你要求我跟袁东晋保持距离,那么,温先生,麻烦你可以收起你关心前任的心思么?”

男人低低一笑,扳过她的脸,狠狠的吻了一下,“我对她没有别的心思,温太太的醋劲愈发见长。”

红灯转换成绿灯,她抬手推开他,重新开车,“你就当我小气。”

——

这边,周旭尧抱着喝醉的秦桑回房,刚沾到床,秦桑就睁开了眼睛,“周公子。”

周旭尧低头看着她,“嗯?”

“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履行?”秦桑眉目温淡,看着像是醉了,又像是十分清醒,“你该不会连我爸和我弟都护不住了吧?”

她扯着唇,笑靥如花,“如果他们被陆禹行控制住,你觉得我会怎么选择啊?”

周旭尧眸色深沉,淡淡的睨着她,“你想怎么选择?”

“你和凌菲到底是为了什么分手的?”

“桑桑,你这是要纠结我的情史?”男人修长的手指覆盖住她的脸,微凉的之间,一寸寸滑过她的轮廓。

“我只想确认一下,你是否值得可信。”

周旭尧低头吻住她的唇,由浅入深,“别胡思乱想,嗯?”

秦桑闭上眼,遮挡住所有的情绪,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

周旭尧生日那晚过后,温绍庭发现陈眠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亲热,而且是一连几天,闷声不坑地抗议。

这天晚上,陈眠带着温睿要去夜市逛街,温绍庭主动放下工作跟着。

港城的夜市有一条小吃街,十分热闹,商贩排满街道的两侧,昏黄的灯光下,人山人海,且天气很热,在里面的人跟沙丁罐头一样。

温睿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然是十分的兴奋又新奇,看见什么都想吃。

食物的香味四处流窜,陈眠牵着温睿的手,瞥见温绍庭面不改色小心将他们两护着,避开了被人群碰撞到。

走过小食街,他们进入一片较为宽敞的地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在玩飞镖扎气球赢奖品。

陈眠牵着温睿走过去凑闹,两人看着十分心动。

温绍庭站在陈眠的身后,俯身在她耳侧,“他们的技术太烂。”

陈眠盯着那个大大的流氓兔,指给温绍庭看,“你厉害,有本事你帮我能把它给赢回来?”

“小看我?”

陈眠斜睨他一眼,“你行你上。”

“如果我赢回来,”他盯着她的眼睛,想着这几天这女人的冷淡,淡淡说道,“你当众亲我一下,怎么样?”

然而,不等他继续往下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陈眠不经意地一瞥,“顾琳”两个字跃进眼底,她神色如常,看着温绍庭接着电话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

只看着他挂掉电话,面容暗沉,“我有急事要离开,你们要继续逛,还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