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姑娘对凌苍尘有意?孙湄菡眨了眨眼对凌丝弦道:“石三对你大哥哥恨之入骨,他的妹子看上了凌苍尘,这种情况,他们兄妹怎么自处?”

凌丝弦笑道:“这事石三大约是不知道的,毕竟石姑娘也没在外张扬过,只之前与我见过时,对我的态度中,能窥见一二分。那些对我大哥哥有意的女子们,大都是那般,我只略看看,就猜着了。”

“你倒厉害了,”孙湄菡点点凌丝弦的额头,戏谑道,“任是谁家的女孩儿,只要看上的你大哥哥,都要对你礼遇三分,弦儿面子可大了!”

凌丝弦歪了歪头,满不在乎道:“管她谁想讨好我去靠近我大哥哥,都是徒劳的。我大哥哥自己有的是主意,怎么那些女子都看不来么?”

“不是看不来,”孙湄菡笑了笑,道,“只是都想着,若是能有一处让她们靠近其一二,她们都是愿意的。”

再聪明的女子,在这些方面,多少也是会犯点傻的,不过,都傻得可爱。

“可惜我却没个哥哥,”孙湄菡叹惜道,“不然也能好好享受一下,被众人讨好的感受了。”

凌丝弦噗噗一笑,凑上来道:“菡姐姐虽然没有兄长,却有个弟弟啊!”

挤眉弄眼的凌丝弦让孙湄菡挑了挑眉,她慢条斯理道:“小沢才多大,等他娶亲的年纪,只怕我早就嫁人了,哪里能享受的到大姑姐的待遇啊!”

“菡姐姐你可以先给小沢弟弟相看啊!”凌丝弦掰了掰手指头,道,“我知道的,和小沢弟弟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也是很多的。”

孙湄菡想起自己的孱弱的弟弟,不免有些心疼他,只道:“小沢人小,又养在道观,等他回来了,不管我在哪儿,也要回来给他把把关,定要给他选个他自己喜欢的,能好好待他的,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只希望小沢能过得舒心。”

凌丝弦道:“既然如此,菡姐姐还是嫁的近些比较好,还要照看小沢弟弟呢!”

闻言,孙湄菡乜了凌丝弦一眼,见少女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她娇嗔道:“转了一个圈,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凌丝弦摇了摇孙湄菡的衣袖,撒娇道:“好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今儿听了大哥哥的话,也是格外心疼他呢,之前虽说好的不参合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替哥哥说句好话。”

孙湄菡一怔,有些别扭道:“怎么了,他说了什么惹你心疼了?”

凌丝弦小心翼翼看了眼孙湄菡,小声道:“菡姐姐知道昨儿大哥哥为什么用那个法子去打石三吗?”

把人装进酒桶子里,从楼上踢到楼下?孙湄菡想到这里,按下心中所想,只无所谓道:“他用什么法子,那是他的事,又不是我叫他那么干的。”

凌丝弦靠近孙湄菡的耳侧,道:“却是和姐姐有关的,昨儿回了家,大哥哥问我,马车颠簸的那一路上,姐姐可受了什么伤不曾,我记得姐姐为了护住我们,在马车四壁上碰得到处都红了,也就实话告诉了大哥哥,大哥哥当时的脸色可不好了,他说了个‘知道了’,就出了门去。后来就是今儿我们听到消息,我才想起来,这才去找了大哥哥问,大哥哥说,石三怎么伤了你的,他就要怎么去让他还回来!旁的人都以为是大哥哥在为我出气呢,只我知道,大哥哥是在为菡姐姐出气!”

孙湄菡闻言,有那么一丝动容,想了想,只对凌丝弦苦笑一下摇了摇头,道:“这些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了,弦儿,打住吧。”

凌丝弦见孙湄菡表情不虞,只好自己嘟嘟囔囔道:“我大哥哥当时急得都从马背上跳到马车上来救我们了,可怜我大哥哥一个文弱书生,这般拼命,也得不到姐姐一个好字……”

孙湄菡听到这里,心突然砰砰跳了起来,她这才想起来被她忽视的一些细节,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小心翼翼问道:“他……怎么来的马车?”

“跳的!”凌丝弦想了想,斩钉截铁道,“我丫头当时在那,亲眼见着大哥哥打马过去追我们马车,然后手一撑,从马背上直直翻身跳到马车上来控制马匹,素儿说,当时大哥哥的行为可厉害了,把谢家姐姐唐家姐姐的哥哥,还有赵公子,都吓着了。毕竟我哥哥也是个读书人,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身手!一定是当时他急了,不顾一切才会这么做的!”

孙湄菡眼中凌丝弦还是满脸骄傲地在夸奖她的大哥哥,心里却已经一团乱麻,记忆中的凌苍尘,完全是个文弱书生,哪里会有刚刚所说那般流畅的身手,这其中定然有什么……

“我记得,”孙湄菡斟酌着道,“你大哥哥似乎,并没有学过什么强身健体的工夫,更别提这马背上的危险动作了?”

凌丝弦笑嘻嘻道:“对啊,所以我才说,大哥哥是不顾一切嘛!”

这时,门外雪宝打了帘子进来,站在门口伏了伏身道:“姑娘,奴婢回来了。”

孙湄菡打起精神,道:“回来了,唐姑娘和谢姑娘那都怎么说?”

雪宝上前几步,把手中的一个小篮子放在矮几上,笑着道:“奴婢分别去了唐府谢府,见到了两位姑娘,按姑娘的意思给两位姑娘问了好,唐姑娘说,谢谢姑娘挂心,给姑娘送了个荷包来;谢家姑娘也是这么说的,和唐姑娘一样,赠了荷包。”

孙湄菡把小篮子中的两个精细的荷包拿出来翻开了下,抬手挥退了雪宝,道:“你也跑累了,先去歇着吧。”

“是,”雪宝笑了笑,给孙湄菡并凌丝弦行了个礼后就告退了。

凌丝弦也好奇地瞅了瞅荷包,问道:“菡姐姐,你给唐家姐姐和谢家姐姐说什么了?”

孙湄菡拆开荷包,看了看,毫不意外发现其中的字条,打开看的时候随口回复凌丝弦道:“出了这种事,总要去问问她们那边可有收到消息。万一有什么,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凌丝弦也跟着帮孙湄菡把另一个荷包拆开,里面也是一张小字条,两张字条对比着看了看,相似的字迹上,遣词虽不同,却说着同样的意思。谢家姑娘和唐家姑娘也是早上得知的消息,有哥哥在,纷纷托了哥哥出去探听详细。字条上都说了,若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互相反馈。

凌丝弦看完字条后,甩了甩字条,对孙湄菡道:“菡姐姐你看,她们俩人的字迹真像!”

唐家姑娘和谢家姑娘都是写着一手簪花小楷,笔锋着力大都相同,看着确实相似。

孙湄菡想起之前得知消息,对凌丝弦笑道:“唐姑娘和谢姑娘是打小儿玩大的,两人都仿着一样的字帖,写来的字,自然也是相似的。”

“可我见她们似乎有些对呛呢?”凌丝弦回忆了下之前与之相交时的情形,道,“好几次,两人差点都起了争执了呢!”

孙湄菡捂唇一笑,对比在凌丝弦面前的收敛,想起来初见时两个小姑娘对掐的盛气凌人,对凌丝弦道:“年纪不大的女孩儿之间拌拌嘴很正常,不是么?”

“还是不对啊?”凌丝弦歪了歪头,疑惑道,“总觉着她们似乎也是在讨好我,难道又是和我大哥哥有关的?而且女孩子拌嘴,我可从没见过菡姐姐和人拌过嘴呢!”

孙湄菡翻了翻白眼,嘲讽道:“可不是因为你大哥哥,惹得小姑娘差点儿反目了。真真是祸水!”说完又捏了捏凌丝弦略显婴儿肥的脸颊,笑道,“我多大了,怎么会和人拌嘴呢!”

“菡姐姐不是才十五么?”凌丝弦知道自己总爱招孙湄菡捏捏脸颊,倒也习惯了,淡定自若道,“还有啊,大哥哥真不是祸水,他素来谁都不理的,只除了菡姐姐!”

孙湄菡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也还是个十五的少女,松开凌丝弦后,抱着她的肩趴着大笑一通,道:“我差点都忘了,我也还是十五岁呢!那我也要找人拌拌嘴才行!”

孙湄菡少见的肆意让凌丝弦呆了呆,完全忽略了孙湄菡假装没有听到有关她大哥哥的话,只笑着和孙湄菡戏耍了起来。

两人戏耍了会儿,到了用膳的时间,孙湄菡并凌丝弦整理了下着装,两个女孩儿手牵着手一路笑嘻嘻地朝孙太太所在的正房去了。

凌丝弦一见着孙太太,就甜甜笑道:“伯母,弦儿又来叨扰啦!”

“巴不得你来呢!”孙太太笑眯眯地招招手,牵了凌丝弦道,“听下面人说你来了,伯母就给你备了你爱吃的菜,等下和你菡姐姐一起好好用膳,正是抽条的时候,吃得饱饱的才好。”

凌丝弦软声道:“就知道伯母疼我,弦儿定然要好好吃一顿才好呢。”

几人净了手,纷纷上桌,桌上备的菜,几乎都是孙湄菡与凌丝弦爱吃的。一顿饭吃得两个女孩儿笑眯眯的。

等丫头来撤了桌后,孙太太想起什么似的,状似不经意地对凌丝弦道:“说起来你哥哥,打了石家三公子,眼下可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