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淳心中的沉闷也终于可以烟消云散了他笑道:“是啊,月蝶能安然回来,妍夕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顾妍夕听闻不到玲珑和顾淳的安慰和欣喜之话,有些朦胧的双眸一直凝向殿门口,想在第一时间望见她走进殿内,想知道她现在可好,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记恨她。
一双绣有蝴蝶的粉色绣鞋迈进了殿中,一身青绿色宫装,打扮得体,样貌清秀的女子,不疾不徐,朝着正殿中走去。
顾妍夕见月蝶终于回来了,她高兴的快步走去,就连玲珑扶着她的手臂,都被她轻推开,走到了月蝶面前,刚要将月蝶扶住。
月蝶却朝着顾妍夕施施然作揖:“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快起来吧!”
顾妍夕欲扶着月蝶起身,可是月蝶却向身后退了两步,躲过了她扶来的手臂,警惕的望了顾妍夕一眼。
顾妍夕伸出的双手停滞在半空中,望向月蝶双眸中虽是含笑,却带着有些陌生之色,她的心不由得揪痛了一下。
难道她真的生她的气了吗?为何会看她的眼神如此的警惕和冷漠?
玲珑见月蝶回来了,这殿中又没有什么外人,她快步走了过来,激动的泪眼流下,拉住了月蝶的手,摇了摇:“月蝶,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玲珑了!”
月蝶唇角扯开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很是清冷,虽然玲珑太过高兴了没有看出来,但是与月蝶近在咫尺的顾妍夕却看的清清楚楚,她这是在怨恨,她根本就没有原谅她。
顾淳轻轻咳嗽了,背后的伤口又如扯裂一般疼痛,若是换做从前,月蝶一定会上前询问他身体如何,满怀关切之色。
而今日的月蝶一脸的淡漠,就像是事不关己一般,还将玲珑讨好和=关怀她,拉她的手轻轻抽出来。
“皇后娘娘,若是您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奴婢这就先下去了。”
玲珑有些惊讶,平日里她和月蝶可是寸步不离顾妍夕的,一直都在照顾着顾妍夕的起居。
若是她退下了,那是去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之前她都是怎么服侍顾妍夕的吗?
玲珑禁不住问道:“月蝶,你不和我在这里服侍大小姐,那你是要去做什么?”
“哦?”
月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笑了笑:“天色已晚了,我自然是要为皇后娘娘准备下晚膳了……玲珑,我们一起去如何?”
月蝶突然伸出手拉住了玲珑的手臂,显得很是友善,这到让玲珑很开心,咧开嘴大笑。
“好,月蝶你能回来就好!我们这就为大小姐准备晚膳……大小姐,我和月蝶先退下了。”
顾妍夕见玲珑和月蝶拥着手臂,看似友善的样子,她浅浅笑了笑,推了推手道:“去吧!”
待月蝶和玲珑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顾淳从高椅之上起身走近顾妍夕,轻声劝慰道:“妍夕,你有没有觉得月蝶这次回来以后,有些不同于从前了?”
顾妍夕点了点头:“二叔你也发现了?”
“是啊,我从她进到殿中时,就发现她的神色有些不大对,见到我们就好像见到了陌生人一样,和先前她判若两人。”
“可我认为她是月蝶不假,之所以会变得这样淡漠,那是因为她依旧还生我的气吧!”
顾妍夕轻叹一声,也只好这样安慰一下自己。
她看了一眼顾淳身后的衣物被鲜血殷红,她轻轻蹙眉,问道:“二叔,你后背的伤口又流血了?”
顾淳淡淡一笑:“不碍事的,等一下伤口就会凝住的!”
“你是不是想等着你身上的血都流干了,才会说这下严重了啊?来……我给你换了药,包扎下伤口。”
顾淳有些难为情:“这样不太好吧?毕竟这是你的凤华宫?”
他粉红色的唇角像一边扬起,剑眉星目中带着调侃之意,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和顾妍夕开玩笑。
顾妍夕瞪了他一眼:“要不要你随便!你在我眼里就是我二叔,在别人眼里他们也只能认为你是我的二叔,还能生出什么是非来?你若是不怕痛呢,可以去太医院找太医为你换药包扎,反正我也累了,不想操劳此事。”
顾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堂堂炎国皇后娘娘都委曲求全了,那么本王岂不是应该恭敬不如从命?要不然多不给你面子啊?”
顾妍夕眯起眼睛,抬手在顾淳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下,痛的顾淳大叫一声,眉心皱成了八字。
“二叔,你若是在贫嘴,我可是不管你的死活了啊?走啊……到寝殿中,我给你换药去!”
“你不会是想非礼本王吧?”
顾妍夕瞪了他一眼,抬起手又要掐一下他的胳膊,还好他躲得快,没能让顾妍夕下了手。
“本王现在是个病人,你对待病人还这么凶啊?妍夕,你真的是个恶女、恶女啊!”
“你还想不想换药了?”
“想啊,当然想啊!”
“想的话就住口!”
顾妍夕无奈的笑了笑,被顾淳这样生趣的玩笑过后,她心中的阴霾也挥去了不少。
到了寝殿之中,顾妍夕让顾淳将上身的衣物脱尽,她拿来了医药箱,还有早上从阮经轩那里取来的止血散,以备不时之需。
见顾淳露出精壮的上身,还是不是逗弄着他健硕的小腹,表示他身体很强壮,很迷人一样。
这让顾妍夕忍不住挑了挑眉头,清冷一笑:“二叔,你若是在这样没风度、没节操下去,妍夕可是要将你不管不顾了。”
“节操是什么?”
这个词,似乎没有听过,顾淳突然认真了起来。
顾妍夕打趣道:“没节操就是说,不知廉耻喽!”
顾淳一听,顿时明白了,哈哈一笑:“节操不值钱的,不要也罢!”
被顾淳这样一个玩笑话一说,顾妍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个二叔为何会在墨国被成为贤王?
他生性不羁,痞子气,应该叫潇洒王或者风流王才是,这个贤王和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匹配。
“好了,你要是在动下去,后背的伤口又要流血不止了。”
“哦!确实好痛啊!快点给我止血吧妍夕。”
顾淳将宽大的后背,对着顾妍夕,顾妍夕望见他后背的伤口又暗深了几分,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本来已经愈合上的皮肉,今日因为太过用力,被撕扯开,皮肉又开始分开了。
就算顾妍夕没有体会到皮开肉绽的感觉,光看到他这种严重的伤势,她就像痛的是自己一样,忍不住眼睛红了。
“二叔,你为何一次次的要挡在妍夕的身前,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顾妍夕先是用药酒将他伤口上的鲜血清理一遍,当药酒进到他的皮肉之内,痛的顾淳咧开了嘴,却是强忍住没有痛吟出口。
他强撑着,还露出笑容道:“怕!怎么不怕!世上哪有几个人不怕死?但是你都叫我二叔了,你说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可能看着晚辈受伤啊?”
顾妍夕将止血散拿来,将粉末洒在他的伤口之上,见流出的鲜血渐渐凝固在伤口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莫名的心疼起他来。
“若是……再有下一次,你为了我挡着别人刺来的长剑,要是伤的太重了,该怎么办?”
顾淳轻笑道:“等着你来救我啊!上一次我不是差一点被滟毒毒死,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怎么可能好端端坐在凤华宫中呢?更不能再次挺身而出为你挡上一剑……妍夕啊,所以若是我受伤了,你一定要医治好我,对我温柔点,态度好一点,只有我活下去了,才能一次有一次金刚铁臂一般挡在你的前面,保住了你的命……你说对不对啊?”
顾淳一股脑边说边笑,讲了好多话,可是听不到顾妍夕的回应,他微微转过头,这才发现顾妍夕已经泪湿满面了。
“二叔,你真是好傻!”
顾妍夕不想让顾淳看到她落泪的样子,伸出手扳过他的脑袋:“你别动,我还没有给你包扎伤口呢!”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让顾淳听到了,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他见不得顾妍夕伤心,更见不得顾妍夕落泪,即便是感动的落泪,他也会跟着她一起难过。
他笑着玩笑道:“瞧你现在就哭成了这样子,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岂不是要哭的死去活来吗?”
顾妍夕一听,手中握着的纱布,环在他腰间上的双手,顿时停了下来,他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腰间温热的肌肤。
这一刻的感受好真实,他在这里,为了她,守在她的身边。
她真的是好自私,明知道他的心,却还是不能让他见她从心底忘记自己。
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从他的身上索取更多的关怀,她真的是太自私了。
“二叔,妍夕对不起你!”
顾淳的心,连同着背后的伤口,像是被人用力扯过一般,很是疼痛,可是唇角的笑容,却依旧俊美道:“傻瓜,妍夕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二叔!”
月蝶和玲珑恰巧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寝宫,本来是想通知顾妍夕一声,晚膳准备好了,到殿中用膳,可是当看到顾妍夕和顾淳像是相拥相抱的样子。
而且顾淳还裸着脊背,眸光温柔似水,让谁都不得不联想到,他们二人之前做了些什么。
月蝶眼底有些复杂的情绪,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发怒,为何要伤心。
她转身撩起珠链,将珠链甩动碰撞的碰碰直响。
玲珑愣在了原地,望着月蝶不喜不怒漠然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了。
顾妍夕收回了伤感的情绪,望了一眼月蝶离开寝殿的背影,手上的动作继续,为顾淳包扎好了伤口。
玲珑这才走过来,道:“大小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顾妍夕看了一眼顾淳,轻柔道:“二叔,你穿好衣物,和我一起用晚膳吧!”
顾淳边穿着身上的衣物,边摇头:“我身上的衣物都染有污血,不适合用晚膳!这样吧……你先吃着,等一下我换一身干净的衣物,在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