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夕又怎能不恨慕容侯还有她的女儿,这对狼狈为奸的母女?
她弯起唇角,计从心中来。
“王,这口恶气我们不是不能报,是时间未到!不过眼下杀不了慕容侯,但却可以做出比杀了他还要有意义的事,您一定知道慕容侯爱面子如生命,这一次他也算要颜面扫尽了。”
炎鸿澈不太理解顾妍夕的话,顾妍夕笑了笑:“王,我们现在就回丞相府,因为有好戏要发生了!”
而这时月蝶、玲珑匆匆的赶来,当玲珑看到了地上的两具死尸,已经是吓得面色苍白。
月蝶拉着玲珑来到了顾妍夕面前,瞧见顾妍夕安全,猜出了是炎鸿澈相救,他们对眼前这个高大俊美的男子又多了一些崇拜的眼光。
炎鸿澈吩咐寐生,将这些尸体都处理掉,等了大概半刻钟,这才几个人都上了马车,由寐生驾着马车朝着顾丞相府行去。
马车上,顾妍夕和炎鸿澈肩并肩坐在一条长凳上,顾妍夕微微侧眸,看向炎鸿澈左侧面颊,发鬓下的桃花瓣形状的胎记,这个胎记看起来薄薄粉粉的,又像是有亮粉洒在了上面,很是好看。
一想起通过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的右侧耳垂后的肌肤处,也有这样的一个桃瓣型胎记,因为自己总是将青丝披下,所以遮盖住了胎记,不容易被人发现。
现在想来,这两个胎记真的太相似了,这是缘分呢,还是巧合?
“你在看孤王?有何事吗?”
顾妍夕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臣妾不过是觉得王发鬓下的桃瓣胎记很美罢了!”
炎鸿澈清冷地睨了她一眼,望见她的脖颈处沾染了一块血斑,他从怀中拿出了帕子,为顾妍夕轻柔的擦了擦她的脖颈。
顾妍夕有些难为情,也不知道炎鸿澈为何要拿帕子擦她的下巴,边躲闪道:“王,您这是做什么?”
“别动!你的下巴处有血迹,孤王帮你擦去!”
炎鸿澈霸道的喊了一声,可他的一双黑眸之中却流露出满满的温柔。
月蝶和玲珑瞧见了炎鸿澈对他们家大小姐如此宠爱,都不由得在心底偷偷笑了起来。
炎鸿澈无意间撩起了顾妍夕耳后的青丝,看到了耳垂后的那个桃瓣胎记,不禁蹙眉,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也曾见过这个桃瓣胎记。
那天他也看到过顾妍夕有这个胎记,质问她是不是桃儿,可是她一口否定不是桃儿,他便不在逼问。
但是今日看到了这个桃瓣胎记,炎鸿澈忍不住开口道:“这个胎记,和孤王的好像!”
顾妍夕有些尴尬道:“是吗?我觉得王的发鬓下胎记比臣妾的好看多了!”
玲珑好奇,凑过来一瞧:“王妃娘娘,您的耳后胎记真的和鸿王发鬓下的胎记好像,都是桃花瓣形状!”
月蝶也凑近了,仔细看了看:“不错,你们都有如此胎记,看来真的是天作良缘!”
顾妍夕睨了一眼玲珑和月蝶,这两个丫头她越尴尬,越不想听到什么,她们就越说什么。
顾妍夕将别于而后的青丝散下来盖住,面色平静,先掩饰住内心的尴尬:“你们都看的眼花了!”
炎鸿澈声色有些沙哑:“这个胎记十年前孤王也曾看到,没想到今日却能在爱妃的耳后看到,还真是让孤王有些好奇了。”
顾妍夕想掩饰着内心的尴尬,于是撩起了马车车窗的软纱帘子,看了一眼外面,淡漠道:“很快就要到顾丞相府了!”
而这时,玲珑刚要和月蝶走回对面的长凳上坐下,却看到炎鸿澈的手上握着的那只帕子,忽然感觉到好奇。
“咦?这只帕子我好像是哪里见过啊?”
炎鸿澈深邃的双眸猛然间凝向了玲珑,看的玲珑浑身一冷,她是哪里说错话了吗?没有吧?
顾妍夕一听,总觉得不妙,刚转过身时,炎鸿澈已经质问玲珑了。
他将帕子递给了玲珑,冰冷问道:“你可曾见过这只帕子,仔细瞧好了?”
“玲珑,不知道的,就不要乱说话!”顾妍夕想劝住玲珑,希望她不要多嘴,毕竟玲珑和她生活多年,一定知道不少的秘密。
玲珑却很认真的看了看,翻了下帕子,才肯定道:“不错,奴婢认得这只帕子,这只帕子是……”
“玲珑……”
顾妍夕有些愤怒的唤着,却被炎鸿澈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先是带有审视的寒冷眸光看向了顾妍夕,接着凝向了被打断话的玲珑。
“说吧玲珑,孤王知道你认得这只帕子!”
玲珑看不明白,为何顾妍夕会要阻拦她说出事情,月蝶其实猜出了些什么,但是她觉得玲珑这样说出来,也许是件好事,毕竟鸿国王宫,也只有鸿王才能保护好顾妍夕,能让她安心的生活在如此险恶的王宫之中。
玲珑深吸一口气,认真答道:“这只帕子是一月前出自于大夫人的绣工,大夫人之所以绣好了帕子送给了大小姐,是因为在大小姐五岁那年曾经也有过这样一只帕子,但是无缘无故的丢失了,大小姐那时哭的很伤心,但是大夫人患有眼疾,不能在为她刺绣帕子了,大小姐哭了好久。直到大夫人眼疾好了,才为大小姐补做刺绣了这一只帕子,你们瞧……”
玲珑将帕子的背面拿给炎鸿澈看:“这桃花瓣的背面,其实绣有一个字,就是‘夕’字,大夫人说这才是大小姐应该专属的帕子,无论丢到哪里都能认得!鸿王,您怎么会有这只帕子?”
炎鸿澈心中绷紧,答案渐渐揭晓了,桃儿是顾妍夕,他猜的不错,一定是!
他忙松开了顾妍夕的手腕,在怀中掏出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帕子,这只帕子就是十年前桃儿唯一留给他的信物。
顾妍夕一颗心紧绷着如同走在钢丝上,他还是知道了,这个绣有桃花瓣的帕子其实是大夫人给她绣的。
虽然心里有些许的期待,期待炎鸿澈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将他对桃儿的宠爱都给她。
可她却又怕,怕自己永远都无法成为桃儿,她是顾妍夕,她是现代女法医,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怎么可以这样自私,自私到拥有了桃儿的一切,欺骗了他诚挚的心?
月蝶和玲珑也都睁大了眼睛,想知道炎鸿澈拿出的帕子到底和他现在手上的是不是一模一样。
只见炎鸿澈从怀中掏出了帕子,将两只帕子都摆在马车内的木桌之上。
这两只帕子都是浅粉色,在浅粉色的帕子下端的右边角,都绣有同样花样的深粉色桃花瓣,花瓣绣的如此精巧,栩栩如生,甚至仔细瞧来,上面的一针一线缝落下去的方式都如此相同,可见这两只帕子绝对是出自于同一人的手工。
坐在马车上的所有人,望见这一幕心情都如同拉紧风筝的线,随时都快要断掉,似乎答案越来越要清晰了。
炎鸿澈迫不及待地将两只帕子翻过来,想看下帕子后是不是都绣有同一个‘夕’字。
可是帕子一翻过来,其中一只帕子是他在两月前得到的,绣有的桃瓣背面夕字清晰可见;而另一只帕子是在十年前桃儿留给他的,那时桃儿为了止住他伤口流出的血,用帕子按住在伤口上,所以沾染了鲜血,鲜血把桃瓣的背面染红了,而且因为这只帕子珍藏有十年之久,难免会有破损,桃瓣后确实绣有了字,但是却只能看到一‘丿’(撇)。
玲珑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甘看到这样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这两只帕子一模一样,就差背面绣有的字……不同!”
月蝶先是看了一眼炎鸿澈的神情,见他紧皱眉头,双眸深邃如寒潭,朱红色的唇紧抿一起,像是看到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顾妍夕清丽的面容上却没有看出任何波澜,但从她唇角轻轻勾起若有似无的一个弧度,可以看得出她似乎有些放松和释然。
难道妍夕真的不想让鸿王知道她的身份吗?
她在担心些什么?或是忌惮些什么?
顾妍夕淡淡道:“王,这边的帕子的确是臣妾的!”
她知道炎鸿澈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那么她越是掩盖,他一定会越怀疑她,还不如将一些事说清楚,反而解除了他的猜疑。
炎鸿澈深邃的双眸睨向顾妍夕,想知道她为何要这样说。
“那天,臣妾和玲珑去臣妾家的老宅去找几样东西,恰好碰见王被人追杀,臣妾当时看到王您受伤了,所以和玲珑就救下了您,为了掩盖您的面容,就用这只帕子遮盖在了您的面容上,没想到离开时忘记收走了,被您留下了那只帕子,还被误认为是桃儿留给您的,实在抱歉当时来不及告诉您!”
玲珑一听,确实有其事:“鸿王,奴婢和大小姐曾经实在丞相府的老宅外救了您,大小姐说的也没错,当时行走匆忙,就将这只帕子留下了。”
炎鸿澈的心隐隐作痛,声音有些沙哑:“可当时你救孤王的方法,和桃儿做的很相似。”
“臣妾觉得这是巧合,若是换做旁的女子,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救您!毕竟女子不会武功,只能想用其他的方法了。”
他深邃的双眸审视着她的双眸,她双眸黑亮如古井泛着星点月光,幽深而迷人。
从她的眸中,他看到的是淡漠,那种毫无温度和波澜的淡漠。
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也许不是桃儿。
马车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
马车骤然停下,寐生朝着马车内唤着。
“鸿王,鸿王妃娘娘,已经到相府了,可是相府外挤满了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炎鸿澈将两只帕子都收起,冰冷地看了顾妍夕一眼,接着撩起软绸车帘走下了马车,而这一次他没有在马车下等她,也没有伸出玉手将顾妍夕扶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