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渝定在原地几秒，然后她上前，拿起地上的小蛋糕，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蜡烛，插到蛋糕上。

她再拿起火柴，点燃了小蜡烛。

秦有渝双手捧着小蛋糕，蹲在唐至面前，她隔着烛火看着少年俊美的脸庞，开口，“唐十五，十八岁生日快乐。”

唐至勾着唇，笑了，“小跟班，你还挺会借花献佛啊。”

他压根儿不买账，“然后呢？一句生日快乐就没了？我的礼物呢？”

秦有渝没说话。

唐至与她对视了十几秒，怒了，“小跟班，你可别告诉我，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啊？”

秦有渝的唇轻轻地抿了抿。

不是没有准备，只是……她拿不出来而已。

她一直都知道唐至家世很好，只是他未曾在她面前展现过，直到今天。

他穿着华丽的礼服，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是自然的贵气，还有在车上的时候，他与她分享，那辆跑车是他今天收到的成年礼礼物，还有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别墅，下次带她去玩，还有很多其他的礼物，每一件，都极其贵重，价格不菲。

唐至长指捏了捏秦有渝的脸蛋儿，“没良心啊小姑娘~”

顿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勾起坏笑，“没礼物的话，你叫我一声好哥哥，就当是礼物了，如何？”

秦有渝将举着的小蛋糕往他面前一推，“许愿。”

就剩下最后一分钟了，不许愿，这个生日就过去了。

唐至双手往后叠在脑袋后，他懒洋洋地说：“我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没什么愿望。”

说着，他的黑眸凝住秦有渝，笑道：“小跟班，你来许吧，哥哥的愿望送给你~”

“好好许啊，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哟~”

秦有渝只定定盯着那个烛光，没有说话。

唐至见她不语，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地揉了揉秦有渝的脑袋，“也是，哥哥我是没什么愿望，小姑娘你是无欲无求，可惜啊，浪费掉了~”

唐至倒还是吹灭了蜡烛，算是仪式结束。

他不爱吃甜腻腻的蛋糕，全推给秦有渝了，自己拿起啤酒，单手拧开盖子，放到嘴边灌了一大口。

自己喝又着实无趣，唐至又拿起一个啤酒，拧开盖子，递到秦有渝面前，调侃，“小跟班，喝过酒没有？”

秦有渝摇头。

唐至直接将啤酒塞到她的手里，挑着眉，“哥哥教你呀~”

秦有渝还是摇头，“我不喝酒。”

唐至嗓音压低，诱一哄道：“其实就跟果汁没什么区别，你喝一口试试，不好喝就算了，嗯？”

秦有渝睁着黑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咳……”唐至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子，“行吧，骗不了你，不过女孩子嘛，不会喝酒以后得吃亏的，喝吧，倒了哥哥背你回家~”

秦有渝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啤酒，没再拒绝，她端起来，喝了一口。

又苦又涩，一点都不好喝，但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唐至今儿一直在应酬，好不容易脱身跑出来找秦有渝，此时放松下来，又喝了些啤酒，酒意上头，他有些困乏。

他侧过脸朝着身旁坐着的秦有渝道：“小跟班，借你的肩膀给哥哥靠一靠啊~”

他说的自然，做的更轻车熟路，脑袋直接就靠在了秦有渝的肩膀上。

“哥哥睡一会儿，等酒醒了送你回家啊~”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秦有渝缓慢地侧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皮肤很白，眼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唇形很好看。

她看着看着，也许她也醉了吧，唇角很浅很浅地勾了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秦有渝小心翼翼地将唐至的脑袋托起，让他靠着树干，自己站起了身。

她找了一个坚硬的小石头，走至树干的后面，在上面刻刻画画了好一会儿。

画好后，她丢掉小石头，冲着她画的东西，傻傻地笑了笑。

唐至说错了，她没有无欲无求，她现在……有所求。

她刚才……没有浪费掉那个愿望，她悄悄许愿了。

秦有渝看着树干上刻画着的简单的两个小人，一个男小人，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个女小人，头发上别着小鱼形状的发卡。

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秦有渝觉得，她是真的醉了，所以她才会指着男小人说：“唐十五。”

又指着女小人说：“秦有渝。”

再指着他们相牵着的手说：“要一直在一起！”

她傻笑了一会儿，又走至唐至的身旁坐下，她从衣兜里摸出她自己制作的一个鱼形的钥匙扣，偷偷地放进了唐至的衣服口袋里。

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冲着睡着的唐至说：“生日快乐，十八岁的唐十五。”

还有，十八岁的秦有渝，有了一个贪心的愿望。

……

秦有渝明明买来了很多啤酒，但几乎眨眼间，酒都被她喝完了，全剩下空罐子。

她还是没有醉，她很清醒。

秦有渝站起身，绕到了大树后面，凭着记忆寻找她曾经刻画下的痕迹，可是大树长大了，时间也过了许久，她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

就像是……不曾刻画过一样。

就像是……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秦有渝的额头抵着树干，唇角努力地弯着，眼泪却不知道何时蓄满了眼眶，不受控制地滑落。

前辈告诉她，演员可以控制眼泪，但控制不住真正的情绪。

如果你不难过，你的眼泪也只是浮于表面，如果你难过，即使你没有眼泪，都是悲伤。

她还是很清醒，所以她清醒地知道……唐至对她的喜爱，挑不出任何错处，只是，他从未想过给她一个未来。

…

沈老爷子手术后十天了，身体状态仍旧很差，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长，身体各项数据都处于红线范围。

沈女士急速憔悴下去，唐父推掉所有工作，专心陪着她，唐至则每天在忙碌的工作结束后，会来陪沈老爷子一会儿。

每每唐至来的时候，沈老爷子精神就会好转一些。

今天唐至来到病房门前，意外地听见里面有说笑声传出，他微眯了眯眼眸。

这些天病房里气氛一直很沉重，今儿怎么回事？

他听着里面除了沈老爷子，唐父与沈女士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