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515 见不到她,他总心慌
三个多小时之后,手术室门打开,季子遇为首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宋修明第一个迎上前,“她怎么样?”
“脱离危险了,中枪的位置在腰后位置,子弹打到动脉了,这要放在普通医院是会出大事的,我用了特研中心的止血凝,倘若位置再偏一点打到脊椎上,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高度集中的手术让季子遇有些疲惫,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你们两个人快吓死我了。”
宋母也在旁边听着,忍不住问了句,“她真是替你挡的枪?”
还不等宋修明回答,季子遇已经听不下去了,“伯母,确实是挡枪没错,正常中弹不会是在这个位置,并且从受力点还有子弹在体内的形态来看,都是挡枪才能造成的痕迹,这一点我用自己的专业跟您保证,毋庸置疑。”
宋母有点尴尬的笑笑,“子遇啊,我信你。”
“待会溪若出来转到VIP病房,麻醉还没过暂时醒不来,她身体也比较虚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估计对方折磨了她不少,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她心理上应该也是脆弱期,最好有个人能陪着。”季子遇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无声叹息,“你先去我休息室把衣服换一下,她这会还在缝合,没有半小时四十分钟的出不来,待会你这个样子也没法看她。”
宋修明点头,“好。”
“那就麻烦你了,季医生。”
“没事儿。”
……
季子遇带他回了休息室,将自己平时备用的衣服拿给他,“都是之前穿过几次的,你将就一下。”
“嗯。”宋修明接过来,转身进了浴室。
脏衣服脱下来,他直接扔进了垃圾篓,淋浴头打开,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那些浸进衣服里的血水此时都被冲在脚下,留下一圈又一圈淡红的颜色。
那一枪打在她身上,她该有多痛。
宋修明仰起头,让水流打在脸上,眼角有液体涓涓滑下,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别的,他就这样站着,直到脚下再也没有血色,只剩一片干净。
他这才擦了沐浴乳,将那血腥味完全除掉,然后擦干身体,将衣服穿戴整齐。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二十分钟,速度很快。
见他出来,季子遇微微打量几眼,“还挺合身。”
他们两个身高体重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宋修明肩宽要比他更宽一些,不过并不碍事。
“要休息一下吗?”季子遇指了指旁边的床。
宋修明想也不想的回绝,“不用,我回去看她。”
见不到她,他总是心慌。
知道劝不住他,季子遇也就没再说多,带着他往回走,两人刚走到手术室外,老爷子和宋母还在,正好岑溪若被推出去,几人围拢过去,她脸上带着氧气罩,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雪,双眸紧闭,那张原本白嫩的脸蛋上大大小小都是淤血和肿块,好不夸张的说整个脸都肿了两圈,有些变形。
一行三人跟着医生到了VIP病房里,三双眼睛纷纷看着病床上的人,一时无言,空气中有短暂的安静。
宋母看着床上的人,那张脸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她慌张的移开了视线,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弄成这样了?”
“身体遭受暴力对待比较多,留下了很多伤口还有伤痕,一时半会还好不了,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
闻言,宋母又忍不住把视线重新落回岑溪若的身上,被子底下的身体看不到,只能看到她穿着病号服孱弱的肩头,很难想象这幅看着如此羸弱的身体竟能撑得住这么多磨难。
换做是她,别说后来为了宋修明挡枪,估计早就吓晕过去了。
宋美龄叹息一声,心里竟生出几分心疼。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之前对她意见再大,可此时她也明白,若不是她以身犯险,此时此刻躺在病房里的估计就是自家儿子了。
“你们回去吧,我看着她。”
老爷子皱了下眉头,本想问公司的事情,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没问出口,只是说了句,“那行,你注意身体。”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宋修明和床上无声的小女人,他走到床边坐下,一次两次的进医院,他有不可妥协的责任,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目光落在女人惨白的小脸上,他一颗心仿佛被死死压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掌心下的温度让人心惊,宋修明不敢用力,现在的她就连呼吸都很浅很浅,他怕自己稍微用力她就会疼。
眼前忽然闪过那天的视频画面,他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一想到她遭受的清高,迫切希望她醒来的念头忽然减弱几分,不是不希望她好起来,是怕她好起来面对不了这些。
她清高,很清高,所以宋修明才怕,怕她接受不了这样一个自己,怕她会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可是他不在乎,除了心疼,除了想把那群给她伤害的王八蛋杀了之外,他不会嫌弃她,更不会在意,他只是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让她承受了这些。
“若若……”宋修明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男人向来高傲的头颅无力的垂下来,宽厚的肩膀也轻微的耸动着,白色的被面上,一滴滴液体滴落留下一片深色的湿漉印迹。
季子遇在面外跟医生交流完情况,刚准备进来跟他说明一下,让他安心,却在病房门口看到这样一幕,他抬起准备敲门的手猛地顿住,他看到病房里的那个男人无助哭泣的样子。
曾几何时,宋修明落过泪?
季子遇仔细想了一下,竟是想不起来,他就没有哭过,从来都没有,即便是难过到了极点,也顶多是红一下眼眶,可此时他却哭的如此情难自禁……
吓坏了吧。
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差点因为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换做是谁都会后怕,都会受不了。
季子遇喉头发酸,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双腿有些沉重,过了一会儿,病房里的男人情绪稍显稳定下来,他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