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着我，是老木。”

唐旭宸把目光转到了前方，轿车已经进入隧道。

李金明叹了口气，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他不是无意中说漏了嘴，而是再也不能瞒着唐旭宸了。那艘驳船上有好几个人，而且都是身材高大的男人。也许有更多的人，在船舱里面，没被唐旭宸与李金明看到。如果带了一大批行动人员，李金明不会担心什么。可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敌人却有很多。即便不是厉害的职业杀手，也不会差多少，至少不会束手就擒。此外，唐旭宸肯定会设法活捉干掉格兰特的那个家伙，意味着他们将遇到更大的危险。别说是李金明，唐旭宸心里也没底，不然不会在开始的时候把对待汉密尔顿的态度告诉田皓桐。

早在五年多前，也就是唐旭宸改组团队之后不久，木林森就去找过李瑞佳。

木林森不是去拉李瑞佳入伙，因为这么做只会害了李瑞佳，而且绝对不可能得到唐旭宸的原谅。当时，木林森的想法有点天真，认为把李瑞佳请出来就能让唐旭宸回心转意，从而阻止唐旭宸走上这条不归路。事实已经证明，这确实是一条不归路。在布鲁塞尔恐怖袭击与罗迪克遇害前的五年里，唐旭宸率领团队做了很多事情，结果却很不理想。即便现在，也看不到出头的那一天。至少站在木林森所处的层面上，看不到在将来的某一天解甲归田的半点希望。说白了，以团队的实力，别说五年，即便再过五十年，也未必能战胜已经存在两百多年的“上帝之子”。

当时，木林森只是希望通过李瑞佳让唐旭宸回头。

只是，李瑞佳没有答应，而且给出的理由让木林森无法辩驳。这就是，她是唐旭宸的妻子，是最应该无条件支持唐旭宸的人。如果她站出来反对唐旭宸，等于动摇了她与唐旭宸的夫妻关系。李瑞佳还告诉木林森，当初她义无返顾的追求唐旭宸，并且嫁给唐旭宸，还为唐旭宸生下了两个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不只是她深爱着唐旭宸，还因为她相信唐旭宸的判断与眼光。其实，也正是如此，她才深爱着唐旭宸。不管是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唐旭宸。即便唐旭宸装死，再也不跟她见面，她也能够理解，而且会等下去，等到唐旭宸回来找她。

李瑞佳不肯答应，木林森只好作罢。

虽然只是一次秘密会面，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但是木林森不是那种疏忽大意的人。李瑞佳已经知道唐旭宸活着，就算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而且很出色，也有可能在无意中透露出这个消息。到时候受到威胁的不会是唐旭宸，而是她自己。那些一直在寻找与打算对付唐旭宸的人不但不会放过她，还会利用她来对付唐旭宸。为此，木林森找了一个绝对可靠的人在暗中监视与保护李瑞佳，并且定期向他汇报李瑞佳的情况，让他知道李瑞佳没有受到威胁。

这个人，唐旭宸也认识。

就是多年前，唐旭宸与木林森一起去美国保护薛震远，伪装成木林森的情人，让木林森回到菜菜子身边的那名情报人员。她叫房雅婷，在那次行动之后就离开了军情局，此后一直独居。在木林森成为军情局局长之后，她才回到军情局，担任地方情报官员，主要从事文职性质的内务工作。在木林森从军情局辞职之后，她也离开了军情局，用多年的积蓄在上海开了一家美容中心，生意做得不错，虽然算不上是大老板，但是也赚了不少钱。只是，她一直没有结婚，甚至没有长期交往的男性朋友。被木林森找到之后，她没有推迟，当天就卖掉了美容中心，去了欧洲。

因为干过外勤，在经营美容中心的时候主要为外国人服务，所以她到了欧洲之后，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只是，用了差不多两年时间，她才赢得了李瑞佳的信任，成了李瑞佳的挚友。

当然，李瑞佳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木林森派来的人。

这件事，木林森瞒了足足五年，没有告诉任何人。

直到半年前，在布鲁塞尔恐怖袭击发生之后，欧阳凤鸣找来所有人，提出联合起来让唐旭宸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然后谭滔提到去找李瑞佳，让李瑞佳出面说服唐旭宸，木林森才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李金明叹了口气，说道，“房雅婷每天都会给老木打一个电话，汇报李瑞佳与两个孩子的情况。如果老木不方便接电话，她会把一些当天拍下的照片发到一个微博上。”

唐旭宸很是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过得很好，也很安全。”

“有他们的照片吗？”

李金明没有多说什么，拿起手机，打开了那个微博，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唐旭宸。

接过手机看来一眼，唐旭宸就把轿车停到了路边。两人交换了位置，因为唐旭宸不能一边开车，一边看老婆孩子的照片。

有很多照片，而且标注了日期。

不多时，唐旭宸的眼眶就湿润了。

显然，李瑞佳早就猜出了房雅婷的身份，还知道房雅婷在暗中给他们拍照，只是认为房雅婷是唐旭宸派去的，或者认为这些照片会送到唐旭宸手上，也就用这个机会，传达了一些只有唐旭宸看得懂的信息。比如，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那天，李瑞佳会给孩子做一个很大的蛋糕，而且在蛋糕上画一个心的图案。在唐旭宸过生日的那一天，她会带孩子去小镇的教堂祈祷，并且把家里布置成举办生日晚会的样子。在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她会在生日蛋糕上写上两个英文字母，分别是“d”与“m”，即“父亲”与“母亲”单词的首字母，代表唐旭宸为孩子送上祝福。

她不但是一个好妻子，还是一个好母亲。

别忘了，那两个孩子与她没有血缘关系！

唐旭宸很想哭，却忍着没有苦出来。李金明想安慰他几句，只是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安慰。

其实，唐旭宸也是人，有人的感情。

此时，那艘驳船上面。

布鲁克林大桥从视野中消失之后，伯恩才来到甲板上。他已经换了一套衣裤，而且剪掉了长发，洗掉了黑色染发剂，让头发恢复成棕色。虽然没有做整容手术，但是他相信，就算站到目击者面前也不会被认出来。

做为一名顶级职业杀手，伯恩精通伪装技巧。

格兰特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坐在那辆越野车上，只不过缩在座椅上，而越野车又停在一棵大树下面，枝叶的阴影恰好落在越野车的前挡上，因此格兰特没有看到他，认为车里没有人。

那一声喊叫不是来自格兰特的母亲，而是来自放在窗台上的一个小喇叭。昨天晚上，在格兰特出门暗杀私人安保公司的老板时，伯恩就在他的家门外，用一个收集声音的仪器监听他说的话。在他出门的是，他的母亲喊了他一声，被伯恩录了下来，也就有了那一声让格兰特停下脚步的喊叫。

当然，这是技巧，不是什么高科技手段。

在伯恩看来，货真价实的职业杀手靠的是技巧，而不是技术。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伯恩的任务不只是监视格兰特，还要在必要的时候，比如格兰特打算逃离纽约的时候干掉他。

如果格兰特没有试图逃跑，伯恩不会出手。

当然，在格兰特提着旅行背包，而且换了一身便装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伯恩就知道他打算逃跑。其实，在格兰特回来的时候，伯恩就提高了警惕，因为他是打车回来，而不是开他的那辆警车。还有，格兰特在下车的时候告诉出租车司机等下去机场的那番话，也被伯恩清楚听到。

可以说，干掉格兰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让伯恩没有想到的是，警察的反应竟然如此神速！

在他驾车离开后不久，大概不到三分钟，第一辆警车就赶到，随后根据目击者，也就是那名出租车司机提供的线索，联系了附近的所有警察，并且提供了伯恩驾驶的那辆越野车的详细信息。

进入警方的通信频道不是难事，掌握警方的通话内容也就不算什么了。

如果伯恩是单独行动，而且毫无准备，他肯定逃不掉。要知道，格兰特是纽约警察局的高级警官，纽约的所有警察都不会放过杀害他的凶手。加上事发地点在昆斯区，被警察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伯恩并非单独行动，而且早有准备。

几乎所有顶级职业杀手都不是单枪匹马，有自己的团队，因为很多高难度任务需要团队才能完成。

刺杀一名警官是低难度任务，雇主却开出了五百万美元的佣金。

在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伯恩就起了疑心，为最坏的情况做了准备，也就是为逃脱警察的追捕做好了准备。跟警察飙车是找死，去机场也不可能登上飞机，用直升机接应就太醒目了，而且成本高昂。从水路逃脱是最理想的选择，而且伯恩在干职业杀手之前是一名海豹突击队员，最擅长的就是游泳。当然，那艘报废的驳船也就几千美元，可以说是物美价廉，符合伯恩对待金钱的态度。

只是，就这么结束了吗？

在伯恩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女人从船舱里钻了出来。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她穿得很单薄，身上就一件半透明的睡裙。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特别是圆润、挺拔的胸部，没有松弛下垂，以及裸露在睡裙外面，不但光滑、而且线条优美的大腿，表明她平时经常进行锻炼。

她靠到了伯恩的肩膀上，一副沉溺于伯恩的样子。

伯恩笑了笑，抛开杂念，在她的屁股上摸了一下，带着她返回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