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要这样？我才刚来中州而已，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来中州？如果我一直在东州呆着，不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吗？”

秦寿的双手都在颤抖，他的声音里更是充满了无奈。如果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不会来中州。本来见到帝羽，他还充满了兴奋，觉得以后又可以和帝羽一同闯荡天下。

可惜他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现在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秦寿是真的不想和帝羽为敌，他宁愿放弃道祖的传承，也不愿意和帝羽站在对立面上。

“秦寿，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逃避终究不是正法，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看着面前的秦寿，帝羽也是一阵心痛。可是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帝俊就是他的先祖，这一点不可否认。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祖宗都不认了，那还活在世上干嘛？另一边的秦寿也是如此，后羿已经是他的师父。他不可能现在就不认后羿为师父了，他也是重情重义之人。现在一方面是师父的仇恨，一方面是兄弟感情，真是太不好抉

择了。

“不要逼我！师父帮了我太多，你为什么要姓帝？”说到这里，秦寿更是吼了出来。他双目通红，恨意倒是没有多少，恼怒才是真的。他也知道，后羿的死跟帝羽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作为后羿唯一的徒弟，现在不可能再和

帝羽称兄道弟。

“来吧，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一点，我绝对不会退后一步！”

帝羽一步踏出，向着秦寿走了过去。对于那一支锋利的箭羽，他好像根本没有在意。他神色坚定，一双眼睛就这般看着秦寿，一步一步地向着秦寿走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秦寿整个身体都是颤抖了起来，一双拿着弓箭的手，更是死死地攥了起来。叫他去杀死帝羽，他绝对做不到，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如果后羿没死，这件事情还好办，让后羿自己解决就行。可惜后羿已经死了，师父的仇自然只能他这个唯一的徒弟来报。这是个死结，根本就解不开。如果他继续和帝羽称兄道弟，肯定对不起后羿的在天之灵。秦寿的心里难受无比，脑海里更是有着两个念头争吵了起来。他神色痛苦，心里更是在滴血，这件事情究竟该

怎么办？龙形箭羽的锋锐之气，已经刺在了帝羽的皮肤上，如刀刮骨刺痛无比。可是帝羽不退反进，依旧不急不缓的向着秦寿走了过去。他根本就没准备停留，而是一步一步的向

前。秦寿的俊脸都是扭曲了起来，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痛苦。他的内心在咆哮，为什么这么残忍的事情要降临到他的身上？以他的性格，应该是每天都快乐才对，为什么要变成

这样？

“唉……”

一旁的剑傲微微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他实在是插不上嘴。这两人的感情极好，情同手足，可惜这件事情却没有那么容易化开。他也就只能这般看着，根本插不上嘴。

这是帝羽和秦寿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算是他们的师父武三通在这里，也是插不上手。后羿已经死了，帝俊也是身死道消了，这笔账只能算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与其长期折磨下去，还不如一次解决掉。如果你想报仇，那么便一箭射杀了我。如果你可以忘记这件事情，那便放下弓箭！”

帝羽不是一个喜欢罗嗦的人，他只想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如果他和秦寿之间横亘着这件事情，恐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慢慢磨灭。

龙形箭羽和帝羽越来越近，相隔不过半尺之距。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走着。他在赌，赌秦寿在关键时刻收手。

“噗”

一波血浪飞洒，龙形箭羽直接刺进了帝羽的身体之中。面对秦寿的时候，他已经撤去了所有的防护，就连帝家战袍也都变成了普通的衣袍。

“不要！”

秦寿一声大吼，随即便是将龙形箭羽取了出来。他收起了后羿弓，一双桃花眼就这般倒映着帝羽的伤口。一股股鲜血涌出，仿佛无法治愈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说到最后，秦寿更是咆哮了起来。从小到大，他都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帝羽。他们两人一同长大，后来更是拜入一个师父门下，成了同门师兄弟。可是现在，秦寿竟然伤了帝羽，尽管不是他主动伤害的，但毕竟是伤害了。秦寿神色痛苦，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才刚刚来中州而已，重逢的喜悦还没享受，

便是面临了这样一场悲剧。

“啊！”

秦寿仿佛发狂了一般，转身便是飞奔了起来。他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他再也不敢看帝羽的眼神，他再也不配和帝羽称兄道弟。他愤怒的咆哮着，他无比的痛恨自己。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支长长的箭羽一般，所过之处，空间都是忍不住的颤抖。无尽的天地元气炸开，地面上都是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轰！”他一拳轰在了前方的一座百丈山峰上，发泄着他心里的怒火。这份愤怒并不是冲着帝羽而去，而是冲着他自己来的。他刚才竟然伤了帝羽，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的事情！

一拳打出，仿佛是由漫天的小箭组成的拳影，有着无尽的破空之力。仅仅是一拳，便是将一座百丈高的山峰轰碎。一块块巨石掉落，一株株古树粉碎。不过这并不足以宣泄他的怒火，又是有着一座座山峰被轰碎。他仿佛癫狂了一般，浓浓的恨意将他的双眼充斥成了一片血色。这是对自己的痛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对帝羽

出手。

“撕拉”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寸寸炸开，整个人仿佛都是要爆炸了一般。后羿是他的师父，帝羽是后羿杀师仇人的后人。为什么先辈们的恩怨，非要他们来承受？

为什么帝羽要姓帝？就算秦寿的仇人是金乌一族，他也不会有丝毫的退缩。金乌一族为妖族的一大巅峰族群，和人族的巅峰势力差不多厉害。

可是面对帝羽的时候他退缩了，先不说他的实力能不能比得上帝羽。单单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就足以让他退缩。叫他杀谁都没事，但是杀帝羽绝对不行。

“噗”

怒极攻心，秦寿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仿佛死人脸一般。一对桃花眼之中都是失去了光彩，暗淡无光，哀莫大于心死。

“秦寿，你怎么样了？只要能让你安心，就算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辞！”

这便是兄弟之情，敌人想要斩杀我，就算拼个玉石俱焚，也要和敌人同归于尽。就算敌人再强，也要对其造成一些伤害。哪怕是自爆，也在所不惜。可是面对兄弟，只要你需要我的命，那我便将我的命给你。纵使你对不起我，我也不能对不起你。只要你能安心的活下去，付出我自己的性命，也是没有什么不行。放弃

生命，既对不起自己的女人，也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但我毫不后悔。为了父母，为了自己的女人，为了兄弟我都可以放弃生命。

我修炼，本身就是为了守护你们，守护父母、兄弟、女人。当我的存在阻碍你们，那我可以结束我自己的生命。兄弟之情，要比我的性命重要，重要千万倍都不止。

帝羽的身体在滴血，可他还是向着秦寿走了过去。他并没有恢复伤势，只要秦寿能够好受一点，流出一些血液又有什么关系？这些血液，如何比得上我的兄弟？

秦寿转过头看着帝羽，一双眼睛里却是滴出了两滴血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就算他铁石心肠，现在也被帝羽所感动。

人的一生，有这样一个兄弟足矣。这一刻，他是多么的想忘记后羿，忘记后羿被帝俊斩杀的事情。他只想拥有帝羽这么一个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可是就在他即将迈动双脚的时候，他却是注意到了帝羽身上的伤口。他猛然止住了身形，帝羽身上的伤口是他制造出来的。他没有脸和帝羽称兄道弟，他没有资格和帝羽

称兄道弟，他也不配做帝羽的兄弟。

本来看到秦寿的动作，帝羽的眼里都是闪过了一丝期待。但是下一刻，秦寿便是止住了身形，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自责与愧疚。秦寿的想法，帝羽也是看了出来。

“这道伤口是我自己弄的，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回来吧，今生我的传奇之中，必然都有你的存在！我屹立在巅峰的时候，你也必然站在我的身边，我们是兄弟！”

就算是站在一旁的剑傲，心绪都是有些激动了起来。兄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兄弟。他见惯了手足相残，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样的一对兄弟。帝羽话语铿锵，步履坚定，向着秦寿走了过去。那一双眼睛饱含深情，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帝羽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所在乎的，只有秦寿这一个兄弟，永生永世的兄

弟！“不，帝俊杀了我师父，而你是帝俊的后人。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今生我不做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