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2章死亡才是解脱
“陈老怎么样了？”
云画问了一句。
躺在轮床上，已经戴上了呼吸面罩的陈老在看到云画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
云画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在四处寻找，很显然，他想要见薄司年。
以前不知道也还罢了，知道了薄司年是自己的亲孙子，他已经长得如此优秀，完完全全能够继承陈家，陈老的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陈老最无颜面对的，也是薄司年。
薄家养育了薄司年二十多年，尽心尽力培养他成人，把他当成继承人一样培养，就连薄司擎都要退让。
如此大恩大德，陈家压根儿就还不起！
毕竟对于陈家来说，哪怕是倾家荡产，倾尽一切，都不可能换来一个继承人的！
薄家对陈家如此恩情，而陈家做了什么？
陈老竟然帮着PN公司要对薄家灭门！
即便他是被迫的，那又如何？
被迫的就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了？不存在的。
陈老自己已经是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他怎么都可以，可薄司年怎么办？
他是陈家人，陈家却又如此给薄家捅刀。
夹在中间的薄司年，他要怎么办？
陈老真的无颜面对自己的孙子，无颜面对薄家。
可是呢，明知道无颜面对孙子，可他内心的渴望是无法掩盖的。
盼着孙子来看他，又不敢面对孙子。
一直到陈老从眼前消失，云画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问了门口的人，“我大哥呢？”
“在办公室。”
云画点点头，过去找薄司年。
她过去的时候，薄司年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盯着电脑显示器，整个人如同雕像一般。
“大哥？”云画低低地叫了一声。
薄司年没有反应。
云画迟疑了一下，有些拿不准自己是否打扰他了，过了几秒钟，见薄司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就像是黏在了电脑显示器上一样，好像是看什么入了神。
云画才又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大哥？”
薄司年应声抬头，看向云画，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片刻之后，才算是集中了注意力，他“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云画有些担心，“没事吧？”
薄司年摇头。
云画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刚才看到陈老好像不太舒服，被人送去治疗了。”
薄司年抿了抿唇，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表示他知道了。
“我去提审Q，要去看看吗？”
云画点头。
提审Q的过程，其实有些无聊。
在进入这里的时候，Q就被上上下下从外到内地给检查了一遍，他的牙齿中有一颗假牙，假牙中安装的有窃听装置。
另外他的皮肤下，也植入得有最先进的GPS定位装置。
不仅如此，他腋下的皮肤中，还植入了一个小小的自爆装置，受到特殊力道的捏压之后，这个自爆装置会爆炸，里面的剧毒药物会释放出来，他会在几秒钟内死亡。
把这些全部取出来，确认他没有自杀的能力之后，才能送入审讯室。
不过很显然，Q也是受过训练的，他的嘴很难撬开。
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Q。
“我输得不冤，是我太蠢。”
摘去了面具的Q，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相貌很普通，但他身上还是有一些特质，能把他跟普通人区分开来。
“我早该想到，薄家在龙国的根基那么深厚，薄家父子久经商场，心思计谋无人能出其右，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跳入局中，一点儿后路都不留？”
Q自嘲一笑，“所以我栽的不亏，我太低估薄家了。”
薄司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Q。
须臾之后，Q又似笑非笑地看着薄司年，“我不光是低估了薄家，我还低估了你。我太相信了你对薄家的恨……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当年有关你父母的档案是假的？”
薄司年完全不为所动，“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可以交换。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可以为你解惑一次。”
Q挑眉，“真会算。不过我确实好奇，问吧。”
“你的真实身份。”薄司年道。
Q眯了眯眼睛，“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重要吗？”
“重要。”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PN公司的Q就可以了，其他身份对我来说，都不存在。”
“你也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真实身份有没有用我来判断。”薄司年寸步不让。
Q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薄司年，“告诉你也无妨，我原名郭源，H省人，孤儿。”
“你的父母家人呢？”
“听不懂孤儿是什么意思吗？”
“你的家人他们是怎么去世的？”
“这可是另外一个问题了。”Q笑眯眯地说道，“现在是不是应该你先给我解惑？”
薄司年看了他一眼，点头，“我为什么会发现档案是假的，对吧。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份假档案，是我自己做的。”
“……”Q明显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薄司年，“假档案是你自己做的？你什么时候做的？”
薄司年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问道，“你家人是怎么去世的，一个一个说，别着急，也别糊弄。”
Q耸耸肩，“好吧，我知道规矩。我的家人……我爷爷奶奶死于那个特殊的年代，我母亲……”
Q顿了顿，“我母亲长得太漂亮，被……我父亲为了给我母亲报仇杀了人，坐牢，在牢里被整死。我就成了孤儿，就这么简单。”
薄司年看了他一眼，没有评价，直接说道：“假档案是我发现秘书的异常时，就已经准备好了，做旧，做残，再故意混入其他的真实档案之中……再被你们这些有心人提取出来，整合，最终又被你们设计部署，被我看到。”
Q恍然大悟，但紧接着就又皱眉：“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薄司年不回答，再度提问：“东山疗养院惨案、院长段辛海被虐杀、齐子衡被杀、云从鍕被杀等等，这一系列的案件，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审讯室外，站在单面玻璃背后的云画，心口猛然一跳。
审讯室内，坐在审讯椅上，戴着手铐脚铐，根本没有什么自由活动空间的Q，歪了歪脖子，活动了一下颈椎，才笑道：“一个小问题，换我这么大一个问题，薄处长这生意做的真划算。”
薄司年不理会Q的挑衅，只是冷眼看着他。
Q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就缓缓地说道：“我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想杀就杀了。”
薄司年依旧不言语，只是看着Q，摆明了他不相信这种托词。
Q的表情也有些烦躁，“这些案子，谁跟你说是PN公司做的？”
薄司年还是不吭声。
Q的情绪忽然就变得激动起来，“我说过了，我们PN公司从不嗜杀，段辛海本来就是我们PN公司的人，只不过他已经不受控制了，杀他只是清理门户。”
薄司年一边记录一边问：“杀段辛海是清理门户，那为什么要杀疗养院的其他人？”
“因为那些人都该死！”
薄司年不紧不慢地看着Q，“你是真正的Q吗？”
“当然……”
“别着急回答，好好想想再回答。”薄司年打断了Q的话，“我要听最真实的答案，否则，我恐怕满足不了你最大的好奇心了。”
“你什么意思？”Q皱眉。
薄司年轻笑，“你以为戴上面具，你就是Q了吗？”
“……”Q的眼睛眯了起来。
“所以，你的确不是真的Q，那么，真正的Q在哪儿？”薄司年问。
Q的嘴角勾了一下，“我回答你上一个问题，我的确不是真的Q，我是郭源。回答完毕，而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薄司年垂眸，“我不够满意，所以，最后一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了。你有的是时间在这儿慢慢想，以你的智商，是可以想通的。”
“你卑鄙！”郭源猛地挣扎，镣铐哗哗作响，可他却根本无法挣脱。
薄司年走到门口，顿了顿，“论卑鄙，我怎么都不如你们的。”
“不说就算了，你以为我真的很想知道吗？输了就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至于你们想要知道的，哈哈哈，你们永远都别想知道！”郭源大笑起来，“东山疗养院惨案，还有那一系列的惨案，你们永远都搞不懂的，哈哈哈哈……”
薄司年一只手已经握住审讯室的门把手了，可他的动作却停住了，他回头看向郭源，“不要这么激动，你需要交代的问题还有很多。接下来，你最好是想一想，你有什么是可以跟我们说的，是有价值的。你最好能记得更多一点，否则……”
“否则什么？真以为我会怕？”
“可以试试。”
“哼！”
薄司年离开了审讯室。
门外的云画眉头紧皱。
“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云画问。
薄司年道，“一半一半吧，受过训练的都是这样，真话假话掺着说。不过，关于东山疗养院那一系列的案子，他可能没有说谎，他的确不太清楚。”
“所以，他真的不是Q。”
“他不可能是Q。”薄司年也确认了，“你还记得当初审讯郑可馨，就是萧如月的时候，她是怎么形容Q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