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乙勉强撑起身子, 虚弱的半躺在床边, 这具身体本应该死亡,现在被他用灵气吊着一口气, 如果没有食物补充,会一直非常虚弱。
“真尊,那个阳气好重好重的人走了。”雪童倒是关心这个, 她是第一次看到阳气如此重的凡人,还是在这个幻生界, 觉得好不可思议。
土地婆儿感应了下, 说道:“林洪忠上山去了。”
“去山上要做什么吗。”雪童很好奇。
“应该是打猎。”土地婆儿感应到林洪忠在山上到处看, 便说道。
清乙听到打猎,肚子忽然“咕——咕——”的叫起来, 还叫了好几声。
“真尊饿了。”雪童兴奋的说着自己的发现。
清乙失笑,“凡人好容易饿。”
没一会,门外传来声响, 范氏端着一碗饭过来,看着是半稀的米饭。
“儿子, 娘给你端饭来了,快吃吧。”范氏将饭端到床边给二儿子,饭里就加了点糠菜。
清乙端起来, 猛的喝了一口,停歇了一会, 感觉身体稍微有点劲了, 才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 没一会就吃完了。
范氏见二儿子吃完了,接过儿子的空碗,没等清乙开口,马上说道:“儿子啊,你现在身体的情况不好,以后很难找到好姑娘了,那个徐家的姑娘,你千万不要放弃,那姑娘长得不错,又会刺绣,到时爹娘老了,你也好有个照应,所以等身体好些,娘帮你将徐家姑娘约来,你一定要劝她跟你成亲。”
范氏说得倒是好听,看着儿子包着白布的脸,还有那绑着木板的瘸腿,也不知道那姑娘能不能看在曾经跟儿子的情义上,嫁给现在的儿子,现在看儿子醒来,没有因为脸毁腿瘸闹,她也松了口气,现在就希望儿子一定要拿住徐家姑娘了,这样林家在干旱的时候也能有些银钱补贴家用。
清乙点了点头,也没拒绝,而是指了指那个空碗,“再给我打点饭。”
范氏心里唾弃二儿子生病了还要吃那么多,可是为了能拿住徐家姑娘,也只能先顺儿子的意了,便又去打了汤水,去屋子里加白米饭时,打的比之前少了不少,毕竟小儿子还没吃,可不能饿着小儿子。
清乙吃完饭,说了声要休息,便又躺床上了。
范氏出来时面色很不好看,二儿子屋里都是血腥味,要不是为了让二儿子能哄住徐家姑娘,她也是不愿进去,那满屋子的血腥味让她觉得渗人。
清乙躺在床上,抽取了丝灵气继续润养身体,一直到了晚上,身体才舒适了不少。
期间范氏下午的时候在门口张望了下,看到二儿子还在睡,就觉得能省一顿是一顿,没叫二儿子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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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范氏和林父在屋子里看着今天当掉的首饰得到的银子,气愤得不行。
“当家的,这当铺现在也太坑人了,那首饰以前我问过,至少7两,现在竟然才1两多。”这首饰也是元家的东西,范氏看着喜欢,就一直不舍得当掉,现在因为要还大夫的钱,逼不得已才拿出来当,心里也是怨元家怎么不有多点的首饰。
林父也是烦躁:“外面的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今天那街上的流民,为了口吃的都打起来了,连给人白干工都不一定能吃饱了,粮食精贵,首饰卖掉也买不了多少粮食了,更何况还要还大夫那三两银子。”他们为了省钱,十多天都没去镇上了,今天一去当首饰,才知道缺粮食竟然那么严重了,早知道以前就多买点了。
范氏哭丧着脸,也不敢回话了,想到还要再去当别的首饰才能凑够银子,对元家和养子的怨念就越来越深,如果他们钱财更多点,他们林家,也不会过得这般紧巴,范氏完全没想过如果不是过于纵容小儿子林洪文的花费,林家本就可以靠着元家的银钱,房屋和地契过得非常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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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尊,看来元家给林洪忠留下的东西不少,但都被林家贪墨了。”土地婆说道。
清乙脑海里闪过那个阳气很足的高大身影,便问:“林洪忠什么时候回来?”
土地婆儿感应了下,说道:“已经在路上了,是空手回来,今天没有猎到东西,山上也有不少的村民晃悠,基本都是空手而归。”
“恩”清乙应了声,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很是脏乱的屋子,想找找看有没有纸笔,可是看了许久,都没发现有纸笔。
“土地婆,看看林家哪里有白纸”他需要确认林忠洪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需要用灵气画着的符纸才行。
“是,真尊。”土地婆儿感应了下,马上说道:“真尊,在林洪文的屋子里有些书籍,但是却没有白纸,那些书籍,看着也没有翻过的痕迹。”一个读书人的屋子里竟然没有白纸,土地婆儿直接明白了为何原来世界里的林洪文连秀才都考不上了。
“真的没有?”清乙倒有些意外。
土地婆儿又仔细的感应了下,连林洪文现在在的地方也观察了,肯定地答道:“真尊,是没有,林洪文现在在镇上的学堂舍里,跟几个书生谈论高中之后要如何治理百姓的事。”连秀才都没考上,就夸夸其谈高中之后的风光了,土地婆儿觉得林家夫妇和林洪文也都半斤八两,儿子连秀才都不是就想着日后成了状元双亲会如何风光,而林洪文连秀才都考不上,就已经幻想自己如果权力在握,得到无数人的讨好巴结了。
确定没有纸笔,清乙无奈地又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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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长时间,雪童的惊呼声又响起:“真尊,那个阳气好重好重的人回来了。”
清乙睁开眼,又撑起身子坐起来,尝试着将腿放到地上,可是瘸了的那只腿根本使不上力气,身体的情况,也支撑不了他能用一只腿撑着出去。
清乙寻思了下,拿了一边的凳子当作拐杖,双手用力支撑,终于是站了起来,只是不好移动。
他只好一步一步慢慢的撑着挪到门口,刚用手打开门,身体一时没撑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林洪忠刚进林家,就看到忽然倒地的林洪才,只是站着,并没有上去扶起,刚要去主屋叫范氏,背后传来声音,
“林洪忠,麻烦你扶我一下。”
清乙本可以自己起来,只是正好看到林洪忠回来了,便作势让他扶起自己,想看看能不能确认下林洪忠身上的古怪,直接叫林洪忠,也是这身体里还残留的记忆,从来没有叫过林洪忠大哥,觉得林家白费粮食养了一个养子,却不知道林家现在的花费,都是靠元家的钱财支撑着。
林洪忠看着林洪才只露在外面的明亮双眸,虽然现在看着他有些闪躲,但他还是不由得伸手,将他扶起。
清乙在林洪忠扶住他的手臂后,假装不经意地直接抓住林洪忠的手掌,另一只手结印,一道追踪符印直接圈住林洪忠小指,没有被阻挡。
“真尊的符印没被阻挡。”刹童有些兴奋的惊呼,“就算之后发现是魔,也不会比许康适厉害了。”许康适可是连真尊的符印都完全阻挡了,杀童也是有些担心的,就是阴阳镜没破碎之前的他,也无法抵挡清乙真尊的符印。
识海里的土地婆儿也是松了口气,虽然幻生门跟原来的世界不同,真尊的实力也被压制,身体也如同凡人一样虚弱,只是清乙真尊的符印,还是相当强大的,能抵挡得住的仙神没有几个,却在幻生门里被一只魔阻挡住了,这让她担心不已,幸好这个林洪忠没有那么强的能力。
“谢谢。”清乙确认了之后,便推开林洪忠,自己撑在凳子上,慢慢挪回床边。
被推开的林洪忠没有马上出去,而是看了下自己左手的小指,刚刚有一瞬间,好像被绳线圈住了一样,可是现在看了,却什么都没有,只是那个被圈住的感觉还在。
林洪忠神色疑惑地看了坐在床边的清乙一眼,转身出去了。
“真尊,他竟然能感应到你在他身上下的符印。”刹童觉得这凡人也太古怪了,就算阳气足,还是个凡人,怎么能感应到真尊的符印呢,就算是魔,也很少能感应得到的,这个凡人,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土地婆儿闻言,更是担心:“真尊,还是要尽快确认他是魔还是妖为好。”这人虽然不是重生的恶魂,但保不准是什么危险魔物或者妖物,虽然不管是魔还是妖都伤害不了真尊,但是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恩”清乙应了声,从识海里抽取了几丝灵气进入身体,马上陷入了沉睡,刚刚结的那道符印,消耗了身体里本就不多的灵气,现在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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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范氏在养子出门了之后,就去叫二儿子起来吃饭。
只是她打开门进去后,二儿子还在睡觉。
范氏推了几下,还没见二儿子有醒过来的迹象,忽然就有些怕了,伸手到了二儿子的鼻子下方,还感应到有气出来才松了口气。
只要二儿子能撑住,拿下徐家的姑娘,他们林家,也就多了份补贴的家用。
这么想着,就看到床上的儿子忽然睁开眼。
“儿......儿子,娘去给你打饭来。”范氏嘀咕了下,就去打饭了,心里是怕了蒙着白布的二儿子,她当时可是看到二儿子脸被划了好几刀,也不知道是怎么摔得,将脸摔得那么狠,现在一看二儿子,就想到那天看到的满脸血模样的儿子,不愿再待久。
清乙撑起身子坐在床边,等范氏将饭端过来之后,吃完又直接躺下了。
范氏在二儿子吃完后赶紧出去了,二儿子的屋子血腥味让她连多待一会都觉得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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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徐香莲在将林洪文推下了山后,担心别人怀疑上她,一直待家里不敢出去。
杀了林洪才后,她终于出了口恶气,上一世被林洪才毁容,后面还被他害得要被砍头,虽然那是因为她杀了他,但那都是林洪才伤她在先,又欺骗她在先,如果不是林洪才骗她说林家是富户,她怎么可能会嫁给她。徐香莲想的是林洪才骗她说林家是富户,却没想自己也骗林洪才她会刺绣,让林洪才以为能娶到一个会赚银钱的媳妇供他挥霍了才娶她。
徐香莲想到妹妹被卖掉的银钱,爹娘应该还有一些,她待家里的这两天,一直哄着上一世在她最需要接济的时候,抛弃她的爹娘能将卖掉妹妹的钱匀一些出来给她,表面讨好,心里却厌恶得不行。
虽然徐家夫妇拗不过女儿,将一些钱交给了女儿存放,徐父和徐母就指望着女儿能嫁个富户,带着他们享福了。
徐香莲得了银钱,却对自己爹娘的恨意没少半分,反而觉得如果前世她跑回来的时候,爹娘如果不因为丢脸将她赶回林家,她也不至于被林家逼得杀人。
这一世,她一定不能重蹈上一世的那么悲惨的日子,所以一重生,她就趁林洪才只给了她家彩礼,还没结契之前,就将林洪才杀死,这样家里不止多了粮食能撑久点,她还能摆脱了林洪才,只要她不肯嫁给林洪才,也没有登记婚契,林家就不能拿她怎样。
想到上一世,以后成为了大将军的林家大儿子林洪忠,徐香莲心里就一阵激动,现在的林洪忠,不知道在不在林家,上一世,她嫁过去之后,林洪忠就一直在林家了,因为看不起不是林家亲子,得不到林家财产的林洪忠,她都没有给过林洪忠好脸色看,虽然林洪忠也没有搭理过她,但她肯定,只要她有心勾引,林洪忠肯定会跟林洪才一样,被她迷住。
等她嫁给了林洪忠,以后林洪忠成为了大将军,那么她就是将军夫人了,也不用再忍受上一世辜负了她的人,凭她将军夫人的身份,完全可以将那些人都抓下牢,尝尝她上一世,差点被砍头的滋味,当然,她不会让他们躲过砍头的,她上一世受的所有苦,都要一一还在他们身上。
徐母一回家,马上就急着叫女儿出来。
徐香莲一出去,徐母马上控诉:“女儿啊,林家那二儿子,好像死了,那边的人传过来的,说是几个猎户上山,看到摔在山下的林洪才,才将他送回林家的,林家送了他去大夫那里,当天又拖回去了,据说是活不了了,大夫亲口说的,还说林家欠他银子没还。”
徐母很是唏嘘:“幸好你还没嫁过去,不然直接就守寡了。”林母又想到徐家跟林家约好去族老那里订契的日子也是在林洪才出事的前一天,不由得庆幸:“还好还好,我们只拿了彩礼,还没结契,这样不还彩礼,林家也没法说什么,要是敢说,我还骂上他们家呢,想害我女儿一嫁过去就成寡妇,简直恶毒,林家小儿子是读书人,他们肯定不敢张扬。”徐母对这事倒是有把握,读书人,最看中的就是名声了。
听到林洪文真的死了,徐香莲终于露出笑容,“娘,你有没有听到林家大儿子的消息?”摆脱了林洪才,她也该要为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着想了。
徐母闻言直接皱眉,“你打听那个做什么?那只是养子,继承不到林家的钱财,要打听,也是打听林洪文那个书生,听那边的人说,范氏一直说自己儿子要高中了,说不定真有可能呢,林洪才死了,如果能嫁给林洪文,你也不亏了,日后说不定是状元夫人了。”徐母当初答应女儿跟林洪才的亲事,也是看林家似乎过得富裕,这些年都没见过林父和范氏在外干工过,连田地都是因为连年的干旱,直接低价转租出去的,但是看林家夫妇照样不用出去干工的情况来看,家里粮食应该还有不少,不然也拿不出粮食抵彩礼了。
徐香莲心里看不起徐母的目光短浅,但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倒过来帮林洪忠说话:“娘,林家大儿子虽然跟林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以后说不定能有大造化。”以后可是人人敬畏的元正大将军,这一世,只要她成为了将军夫人,荣华富贵权势就全都有了。
“女儿啊,那就是个没爹没娘的人,你可别看上他啊,连林家的田地都分不到一亩,以后没有田地,你去哪要粮食啊?”徐母怕自己的女儿一时想不开,看上林洪忠了,那个人看着就是空有蛮力罢了,在农户里,没地,那说出去多丢人啊,而且她跟徐父也不会同意的,他们还等着女儿嫁给富户,能多拿点礼钱,绝不能嫁给林洪忠那个连地都没有的人。
徐香莲心里冷笑,她日后可不是要种地的,是要当将军夫人的,可是她也不愿告诉徐父徐母,这两人上一世将她赶回林家,这一世,别想跟着她享清福。
“娘,这些你就不要管了,先帮我打听打听他现在是在林家还是外面,最好是知道他每天有去哪做事。”徐香莲可不愿自己去打听,这样被其他与她不对头的女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诽谤她呢,还是要等过些天,林洪才出殡了,也算是彻底断了,才能去勾搭林洪忠,凭她的美貌,肯定不用费多少功夫就能成功,以后就能是将军夫人了。
徐母却不乐意了:“这我怎么能不管,你可不能看上那个莽夫,什么田地都没有,常年在镇上干工的,这么多年了,竟然也没存下点钱给自己盖个房子或者租块田种地,听说每次回来,都睡在柴房里呢,连自己房子都没有,那么寒渗。”徐母也不知女儿怎么会看上那个穷鬼了,以前最经常的,就是跟她和徐父商量看哪家富户公子,家里又没正妻的,嫁过去享福,可是这两天不止都不出去跟那些公子哥来往了,还看上了林家那个穷酸养子,这让她怎么可能同意,啥都没有,连给他们徐家的彩礼都拿不出来,让女儿嫁过去多亏啊。
徐香莲见徐母一直不愿去打听,知道徐母只贪图眼前的那点粮食,便随意口答应,只是又张口跟徐氏要银钱。
“前天不是给了你一些吗?”徐母这次却舍不得了,女儿说要拿钱买胭脂水粉打扮自己,好能靠着美貌嫁个富家公子,可是都已经买了不少了,跟林家二儿子那个还没能成功,现在也不好马上又跟谁传出婚契,银子也不是平白来的,之前卖了二女儿,那钱他们花的也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可是这世道,他们也是逼不得已啊,大女儿嫁不了富户,他们这个旱灾可不好过啊。
“娘,我这不是帮你存着吗?你也知道爹在外跟那些寡妇不清不楚的,如果他将银子花在了那些寡妇身上,吃亏的可就是你了。”徐香莲一幅为徐母好的样子,只为自己能多有些银钱,之后的干旱,她准备多点粮食藏着,瘟疫那时,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徐母想想也是,让女儿存着,总比被徐父偷去接济那些寡妇来得好,也没怀疑女儿,将不少的银子都交给女儿,先存放在女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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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尊,徐香莲除了一直跟徐父徐母要银钱,还没有其他的举动。”土地婆儿将情况告知情乙。
“恩”清乙应了声,继续用灵气润养身体。
雪童和刹童反而跑出外面,在刚回来的林洪忠身边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