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熙走后,司徒曜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身边终于清静了,他也终于可以好好整理一下思路,他顿时惊觉自己要做的事情简直多如牛毛。
前世今生他都活得太糊涂,今后绝不能再继续这么糊涂下去。
皇长孙上一世的仇人他知晓的主要有两个,一是青青,二就是他。
青青和皇长孙之间的恩怨由他们自己去了结,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至于他,今日已经同皇长孙把话说清楚了。
皇长孙如果想要他的命当时也就要了,不会容他活到现在。
也就是说他们前世的那笔账算是基本了结了,至于今生,他暂时不去想。
现下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最重要的有三件。
一是要尽力修复同妻儿之间的关系。
这必将是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一时之间急不得。
二是要彻底解决身边的各种麻烦,不管明的暗的都一并解决掉。
那些人心黑皮厚,招数层出不穷,如果不尽快解决掉,他们一家四口这辈子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三是要努力做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官职再往上挪一挪。
前世的他从未想过要入朝做官,结果无权无势也无钱,最终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提护住妻儿。
今生虽然在岳父大人的逼迫下当了一名小小的外州通判,可他这些年太过安于现状,从来没有做过长远的打算。
所幸他年前勉强算是得到了圣上的赏识,得了个和谈副使的位置。
虽然没有具体的品级,但却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只要把握住了不愁将来没有好前途。
一、三两件事急不得,第二件却是需要快准狠。
借着自己有伤在身的机会,有些事情可以立即着手进行。
首当其冲就是吕氏母女。
从前念及青青是自己的骨肉,虽然来得太过意外,但他也不能一点责任都不讲。
如今事情真相他已经彻底清楚,在加上上一世对方给自己造成的伤害,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们逍遥自在。
接下来便是……主动发
谁也别想跑得掉!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司徒曜就醒了。
唤来谷雨替他穿戴整齐后,他把苏白和云娑叫了过来。
“给爷请安。”两人略有些忐忑地行了个礼。
今日三爷真是……
都这副德行了还不躲在屋里好好养病养伤,瞧那脑袋上层层叠叠的白布,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司徒曜并不想同他们继续说这些没用的话题。
他睨着两人吩咐:“待会儿你们俩带够人手去一趟枣花巷。”
苏、云二人一头雾水。
三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明前几日才骂过她们,让她们从今往后少提枣花巷的事情,怎的突然就变脸了?
莫非吕氏那贱人背地里又做了什么?
云娑素来胆小,心里有再大的疑惑也很少敢问。
苏白可管不了那些,不把事情问清楚她绝不甘心。
“爷,咱们带着足够的人手去枣花巷,是为的什么事儿?”
司徒曜道:“你们待会儿去把枣花巷宅子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搬回来。”
“啊?”苏白和云娑的嘴巴都长得大大的。
爷的这个回答也未免太过干净利索了。
云娑也忍不住大着胆子问:“爷,青姑娘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万一她闹起来……”
青青和她们一起生活了六年,也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又怎会不了解她的脾气。
那姑娘的温婉贤淑全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其实比谁都泼辣。
她们虽然是奉命前往,又带了人手,可真的闹起来她们未必弄得过人家。
始终都是爷的骨肉,总不好下狠手。
司徒曜见两人还在犹豫,轻嗤道:“她只是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姑娘,再闹还能闹到哪儿去?别忘了你们的主子是谁!”
苏白和云娑脸色有些发白。
三爷从前是那种脾气最温和的人,可最近却是……
还不等她们想清楚,司徒曜又补充道:“你们俩带了青青六年多,应该清楚她手里的银子有多少。
事情顺利的话,把那些银票也给爷取回来。”
苏白和云娑彻底惊呆了。
爷这是不打算让吕氏和青姑娘活了么?
司徒曜见不得两人磨磨蹭蹭的样子,呵斥道:“还在那里干站着做甚?”
“是。”苏白和云娑不敢再耽搁,福了福身后出了正房。
她们一走,谷雨忙把之前备好的小菜和米粥端了上来。
简单用过早饭后,司徒曜迈步走出了正房。
这两日躺得太多,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有些酸痛,必须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然而,他才刚在院子里走了没几步,司徒竼和司徒策如同那一日一般,又是突然出现并且直直跪在了他面前。
“三叔——”
一见这俩侄儿,司徒曜的额头就一阵剧痛。
虽然那一日侄儿们并没有对他下手,但自己受伤一事多少都同他们有点关联。
要说一点也不计较,他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可他还是很快就释然了。
要不是这俩大侄子闹上门来,自己哪里会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甚至连他们的父母,有些事情他都不打算急着去找他们他讨要说法。
杨氏既然做了恶,就必须得到惩罚。但在罚她之前,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温声道:“你们俩先回去吧,三叔一切都好,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不能怪你们。”
然而两名少年却还是没有依言站起身。
司徒曜隐隐生出了些怒气。
“你们这是想要做甚?”
司徒竼道:“三叔,您去父亲那里替侄儿求个情吧。”
司徒曜嘴角微勾,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老二这是想要和自己谈一谈,所以才支使儿子们上演了这一出。
谈就谈,谁怕谁呢?
前有杨氏因妒生恨,后有俩侄子导致自己险些丢掉性命,老二不着急才怪!
上一世他就没少听人说老二在生意圈里混得风生水起,除了打理成国公府的产业外,自己也挣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既如此他还客气什么?
这次一定要让他不死也褪层皮。
他浅笑道:“小四,回去告诉你父亲,我明日午后去寻他。”
司徒竼和司徒策果然不再执拗,给他磕了几个头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