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之火化作小火鸟跃到万年玄冰之上,仔细感知万年玄冰的温度之后,一改以前随心所欲的方式,降低温度变成冷火慢慢煅烧,不但没有把万年玄冰烧融,反而把万年玄冰烧得越来越冷硬。
犹如璞玉般的万年玄冰变得纯粹通透无比,周身流光溢彩,使人生出一种冰天雪地之感。
洛清吟延伸出神识,操纵着涅槃之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煅烧,感应着万年玄冰越来越锋锐,越来越冷厉,最后达到峰值时,倏地停下。
煅烧之前的万年玄冰是古琴形,且又人高,在不断的煅烧之后,杂质被清除,古琴形的万年玄冰足足缩小了一圈。
洛清吟指尖轻点,一缕涅槃之火的内焰便悄然没入万年玄冰之中。
每一种火,都分为三部分,火种、内焰和外焰。
拿涅槃之火来说,火种就是那只睡在星辰夜幕中的小火鸟,内焰除非在冰渊这种极冷的地方才会延伸出体外,平时洛清吟炼丹打架用的都是外焰。
一缕神火的内焰,这柄剑铸造出来之后的威力可想而知!
望着冰中的跳动的火焰,洛清吟立刻感觉到了涅槃之火与万年玄冰隐隐的排斥。
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就算剑能铸成,以后也拥有极大的隐患,也许来不及上战场杀敌,自己就先碎裂了。
洛清吟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换个角度说,早在铸剑之前,她就已猜到了这个结果。
而她,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这个应对之策的灵感,就来自她用涅槃之火和天外流冰泡的凤眉春。
抬手在万年玄冰上布下一个平衡阵法,洛清吟纤秀的手指再次点在万年玄冰上,净灵之水犹从指尖喷涌而出,将万年玄冰团团裹在其中。
净灵之水不但是最好的平衡之物,也是最好的净化之物。
所幸,经由涅槃之火煅烧过的万年玄冰几乎不存在杂质,净灵之水不需要再净化。
合起双眸,洛清吟的神识从头到尾,一点一点地将净灵之水融入万年玄冰之中,开始冲刷、融合,以及平衡万年玄冰与涅槃之火。
很快,洛清吟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界。
她仿佛能看到万年玄冰中所有不和谐的地方,然后控制着净灵之水一丝一丝地融合万年玄冰与涅槃之火的相斥,达到最佳的平衡。
这一点与炼丹的融合过程极其相似。
洛清吟虽然没有铸剑的经验,却做得顺畅无比。
神识大幅度消耗。
玄气也渐渐被抽光。
洛清吟微微喘了一口气,分出一缕神识弹开五品猴儿酒的瓶塞,将酒灌入口中,稍稍打坐,便又开始下一步。
下一步,加入天外流冰。
洛清吟暂时还控制不了天外流冰,但她可以使唤涅槃之火。
在涅槃之火与天外流冰再次大战三百回合时,她让涅槃之火把它打得碎冰四溅,然后偷偷摄取一片碎冰,放入万年玄冰之中。
万年玄冰是天外流冰曾经所住的地方,融合极佳。
然而,天外流冰与涅槃之火在天外流冰中又发生了强烈的排斥,强烈得整个万年玄冰都剧烈颤动起来,仿佛随时会分崩离析。
“唉,就知道它们不会这么温顺……”洛清吟长长叹了一声,除了使用净灵之水,还勾动天地玄气汇入来帮忙。
冰渊中的冰玄气虽然雄浑无比,可有有酒仙与紫云宸在旁突破,玄气几乎都被拉扯了过去,她所在的位置,玄气稀薄得令人无语。
一发狠,洛清吟催动花瓣小舟到了更远的地方,抬手布下一个掠夺阵。
霎时,漫天玄气纷涌而来。
洛清吟满意一笑,打开身体的所有窍穴,让玄气自动汇入身体,由三圣三魔鼎吸收后反哺给她,保持身体玄气不竭,随后,勾动天地玄气注入天外玄冰,安抚躁动的天外流冰和万年玄冰。
一天,两天,三天……
足足消耗了四天。
洛清吟盘膝坐在花瓣小舟上,如同坐化了一般感受不到任何外部的气息,唯有万年玄冰中的天外流冰和涅槃之火在她的安抚之下最终在万年玄冰中安定了下来。
铸剑到这一步,还远远未结束。
洛清吟饿得饥肠辘辘,摘了数十颗火精枣给她果腹之后,将天外流冰的流冰引出体内。
天外流冰同涅槃之火一般分为三部分。
被涅槃之火压制到丹田下方的是冰种,把她的身体冰封千里的是内层冰晶,和涅槃之火打架过程中散逸出来的碎冰才是外层流冰。
由于万年玄冰和它的特殊关系,虽然她唤不动它,却能把它的碎冰牵引出来,对万年玄冰进行精炼。
热胀冷缩。
越冷,越收缩,也就越精炼。
洛清吟牵引着天外流冰裹着万年玄冰,全方位无死角地精炼,把万年玄冰精炼得缩小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又改为用涅槃之火煅烧。
两者轮流上阵,竟生生把古琴般大小的万年玄冰生生精炼到如手臂般细。
望着依然没有剑锋和剑刃的万年玄冰,洛清吟取出陨星球,使劲捶了下去。
……为了不削不砍而锻出剑刃,她也是拼了。
紫云宸积累足够,再加上冰渊中丰裕的冰玄气,他的突破顺风顺水就完成了。
睁开双眸的第一时间,他下意识地寻找洛清吟的身影,却见洛清吟远在百丈远的冰壁前,抡起手臂正在捶着什么。
每捶一下,都会发出清而沉的响声,似乎分量不轻。
紫云宸扬了扬眉,一双火焰双翼从身后张开,双翼一振,如流光般飞到洛清吟的身边,看向她的手。
她一边手握着尚未成剑的万年玄冰。
冷而通透的万年玄冰,宛若水光凝聚,波光潋滟。
她另一边手拿着陨星球,镍色的星球,映衬着她从红色袍袖中伸出的纤纤素手更加娇柔。
她眸光盈盈,注视着万年玄冰,手中的陨星球又敲下去。
当!
响声在冰渊之中久久回响。
坚硬与柔软,危险与纯善,冷沉和明艳,截然相反的极端,在她身上竟有一种意外的和谐,宛若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