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吟猛地一怔。

刚才她只顾着保护谢嬷嬷,竟是忘记了树上还有紫云宸那个妖孽在。

她抬头望向紫云宸,咬牙点了点头。

下一秒,风起云涌。

光天化日之下,一道霹雳从空而降,恰到好处地落在三人之间,挡在谢嬷嬷的面前。

钱其多和钱其广的拳头来不及收回,竟打进了霹雳当中,只听到轰的一声,手像要废掉一样。

两人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两人都甩了出去,一人砸进荷塘里,一人砸在菜地上。

手臂,已然血肉模糊。

洛清吟看得分明,紫云宸只是弹了弹手指而已。

他的实力,真的深不可测。

“住手——!”

无名庄外,一人如流光般飞至,稳稳地站在了谢嬷嬷的面前。

男子大约三十来岁,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脸正气,身上穿着武者白袍,胸口微敞,露出里面结实却不过度发达的肌肉,肩膀宽厚,肌肤紧绷,站在自有一股气势。

众人不知,都以为那道雷是他所释放。

洛清吟诧异地望向紫云宸,用口型问道:“他是你的人?”

紫云宸微微眯起眼,摇了摇头。

这个半路闯出来的男人……不过,也好,省得暴露他的身份。

洛清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身形如花瓣般从树上飘落,轻轻落在谢嬷嬷的身后。

“馆……馆主!”

吓得躲到花园里的少年纷纷认出来人是古玄武馆的馆主雷朋,也正是他们修炼的地方。

雷朋,武师二阶,既是古玄武馆的馆主,又是附近唯一一个有武师修为的强者,在民众中颇有威信。

方虎和武馆的其他学生这时候才匆匆赶到。

方虎看了一眼场面,钱其多和钱其广已经爬了起来,他们狼狈归狼狈,却只是伤了双手,不殃及生命。

飞花和落叶散落了一地,洛清吟站在谢嬷嬷的身后,一脸沉静。

方虎擦了擦额头上的瀑布汗,欣慰道:“幸好,赶上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钱其广、钱其多和雷朋三人,既不在意几个少年,也没有人留意洛清吟是什么时候到场的。

此时绝大多数人依然以为洛清吟是痴傻废材,没有对她关注太多。

洛清吟也想低调,便不作声,只是默默地看着。

她将软玉功凝聚在双掌上,如有必要,随时可以出手。

雷朋干咳一声,道:“钱其多,钱其广,你们堂堂武者五六阶,欺负一个带着傻女的妇道人家,也不怕被人笑话。”

钱其多疼得直抽气,他怀疑双手都废了,闻言眼中闪过一道阴鹜:“妇道人家?雷馆长现在是钱某受伤,不是那娘们受伤!”

钱其多占着三兄弟修为不错,蛮横惯了。

他们以为是雷朋出的手,若不是忌惮武馆的势力,早就扑上去和雷朋拼个你死我活了!

雷朋也不希望与他们正面冲突,有心和他讲道理,“你若不进别人家里闹事,人家又怎么会伤你?”

钱家三兄弟恶狠狠地盯着谢嬷嬷,钱其多怒道:“若不是她打伤我儿子,我会到她家里闹事吗?你看我儿子伤得多重!”

雷朋在来的路上听方虎说了个大概,根本不相信钱家三兄弟的说辞,他们家在方圆百里之内可谓是臭名远扬。

“钱小胖是咎由自取。若不是他跑进来欺负人家傻女,一个傻女能跑到你家里欺负他?”

洛清吟见钱家三兄弟还想狡辩,不动声色地给谢嬷嬷打了个手势。

谢嬷嬷意会,她脸上的怒气登时化作悲伤,当场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他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能力,天天跑进来又打又骂,我家小小姐还被他打成了重伤。”

钱家三兄弟有点傻眼。

他们都还没哭呢,她竟然就敢哭诉上了?

刚才不是很凶狠吗?转眼就泪流满面的样子做给谁看!

谢嬷嬷心里积了无数悲伤,一哭就无法停止了,她掀起了洛清吟的衣袖,“你们看!”

顿时,抽气声四起。

她的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拳脚伤,有棍伤,甚至还有被利器割伤的伤疤,有些还很新,有些已经是成年老伤了。

其它地方不用说,只会多不会少。

这些年,傻女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世人欺她痴傻,不会说话只会哭,就费尽心思欺辱。

洛清吟的目光掠过众人,那些加诸于她身上的伤,她会一个一个十倍讨回来!

雷朋也没想到事情惨烈到这程度,沉声问道:“伤了她的,都有谁?”

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吭声。欺负洛清吟的事情,他们都有份。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谢嬷嬷的哭声没有歇止。

方虎扫了一眼众人,越众而出,跪在地上,把钱小胖率领众人欺负洛清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并把今天洛清吟救了钱小胖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在场的少年,大多都不懂事,只是因为钱小胖是武者二阶,就当了他的仆从,在他的指挥下,以欺负人为乐,若是不听他的话,就会被他欺负。

少年们知道雷朋的性格,吓得纷纷跪下来求饶。

钱小胖脸色大变,指着方虎的鼻子大骂:“麻痹的死虎,明明是她打小爷!你也打小爷,你把小爷推进荷塘里,你还敢说她救的小爷?!”

“混账!”雷朋眼神如鹰,满脸的震怒,堂堂古玄武馆的学生,竟是以欺负傻女为乐,若是传到皇室的耳中,古玄武馆迟早得被害死!

“馆主,这只是那娘们的单面之词。”钱其易目光闪烁地开口,想替钱小胖求情。

雷朋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冷声道:“钱小胖,向这位……这位姑娘道歉,并且赔偿医药费。并罚你清扫一个月武馆,若是再犯,以退学处理。你可服?”

钱小胖叫屈道:“我怎么能——”

话音未落,就被钱其易捂住了嘴。

钱其易这人最能屈能伸,有雷朋在,他们肯定讨不了好处,心里再怎么怨恨,也都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压着钱小胖的脑袋向洛清吟鞠了个躬,口不对心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你们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