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长亭和姑奶奶等人的话,郦震西的确是安分了很多。
虽然不用再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分粥了,却也是每天早早的就去了商会,安排好商会的事情就去郦家各个铺子转悠,连琼玉楼都不怎么去了,商会那些人想抓住他的把柄也没有法子,时间久了,也都偃旗息鼓了。
只等着郦震西自己露出纰漏,他们好捡现成的。
至于钱碧瑶那里,也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听说是被钱碧华锁在了院子里,不敢让她出来乱跑,之前钱碧瑶还拿着剪刀又喊又叫的,钱碧华也是担心她刺伤了别人,自己还要陪人家银子。
如果只是刺伤还好,这万一弄出了人命,钱碧华可就没有任何指望了。
中原大陆的百姓,对于不是自家的事情,大都是健忘的,过了没几天,讨论的焦点就会更换。
而阳拂柳的生活看起来也非常单调。
就是暂住在钱家的院子里,几乎从不出门,吃的用的都有钱碧华买回来,看似是要从此与世隔绝了。
但这些表象,又如何能骗得过长亭?
就算是郦震西,都不会有真心悔改的一刻,更何况是报复心和野心比他强上百倍的钱碧瑶和阳拂柳呢!
……
问君阁
长亭听着崔鹤和十九的汇报,寒瞳闪过丝丝精芒。
“三小姐,忽烈奇,忽烈扎丹还有木珠玛,都已经秘密到达京都了。他们现在落脚的是在京郊的一家驿站,而北辽那边,反对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的声音越来越高,如果他们再想不到能够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法子,这两大家族被北辽其他家族吞并只是这个月的事情。”
十九的话,让长亭不由想起之前派人调查这两个家族的累累恶行。
就是她这个旁观者都恨不得一把火烧光了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
“想当初,他们为了建造各自府邸,并且将府邸打通,不知抓了多少壮丁前去,甚至连十一二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后来此事闹大了,北辽无人可抓,他们就将主意打到了京都一些贫苦农家身上。
欺骗他们是去北辽和京都交界处挖矿产,每天给一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少说也有三十两银子。结果呢,那些人去了之后就被关了起来,根本没机会与外界联系。不止是说好的银子没有,就是吃的也是馊饭,喝的都是馊水。
有些人熬不住跑了出去,抓回来之后就被当众活活打死!一年到头,不知要有多少人因为逃跑而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累死饿死,生病病死!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却是直到最近才查了出来!”
长亭不由握紧了拳头,对于那些十岁左右就被骗出来做工还被虐待的孩童,她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和同情感。
曾经,自己作为试药的药人,不也是天天被毒打被虐待吗?
若不是那个老嬷嬷暗中救了自己几次,她现在早就……
“小小姐,喝口热茶定定神吧。”
崔鹤将一杯热茶端到长亭面前,沉声安慰她。
崔鹤是第一个将她救出来的人,当年更是抱着瘦骨嶙峋的她,亲手交到凌姿冉手里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长亭当时的遭遇。
“三小姐,你放心,现在那些黑矿山已经暴露了,之前京都受害的百姓现在都聚集在京都府尹那里要讨一个说法。京都府尹也派人将他们的年龄性命住址,以及何时被骗出去的详细信息都记录了下来,这一次,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十九也愤然出声。
长亭微微点头,旋即又问道,
“北辽那边呢?有什么消息吗?”
“北辽那边,辽王昨日驾崩,今日消息才将传来,不过听说辽王之前写好的遗诏没有了,现在北辽能独当一面的也就是阳夕山和才将回去的三皇子耶律铖,这二人现在斗的不可开交,势同水火。
阳夕山现在用回他的北辽名耶律夕山,因着他是长子,又曾是辽王最疼爱的皇子,所以在他回去之后,辽王的病情曾有一段时间好转,只不过后来回天乏术,还没有立下遗诏就去了。其实北辽众人一直揣测,辽王之所以迟迟不立下遗诏,就是为了等阳夕山回去。可等阳夕山回去了,辽王至少要观察他几天才能立下遗诏,如此一来,也就耽误了。
至于耶律铖,原来他早就握有北辽一大半兵力,还有辽王兵符令牌在手,响应者众!之前还亲自率军击退了前去北辽闹事的鞑靼和匈奴。可谓军心所向。”
听了十九的话,长亭不由轻叹口气。
这二人互有长短,若能合二为一则是最好,但那样一来,势必是京都最大的威胁。
所谓天下事,十之**便是如此。
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之事。
这两人又都曾经帮过长亭,长亭也不好做任何评价,只能静观其变。
“耶律铖?这名字似是有些耳熟啊……”
崔鹤无意的自言自语。
长亭挑眉,并不搭腔,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想来,北辽境内,出了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的事情,对阳夕山和耶律铖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这两大家族出了名的贪得无厌,若是能趁此机会除掉了,剩下的那些好处还能分给他们彼此亲信的家族,岂不是两全其美吗?所以,北辽那边我们只要静观其变,自然会有人出手帮我们清理场面。
至于京都这边,他们三个冒险前来,只怕主意十之**是打在阳拂柳身上了,现在阳拂柳在明,他们在暗,我们只要在矿山的事情再推波助澜一把,彻底将他们逼到了绝路上,到时候不愁他们不主动出手!”
她之前已经安排十九故意在忽烈奇和木珠玛身边散播消息,说是阳拂柳在郦家这些年积攒了很多奇珍异宝,还有当年辽王赏赐给阳拂柳娘亲的,足够一个大家族吃喝一年的用度了,只不过阳拂柳此人素来小心谨慎,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拿出那些宝贝的。
这对绝路中的两大家族来说,无疑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在北辽的产业大都被查封了,又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要他们缩衣节食,简直比杀了他们还痛苦!
而他们想东山再起,就要花银子铺路,只要有银子在手,就不愁找不到亡命之徒的杀手组织帮他们卖命!可他们最大的指望就是矿山!原本矿山的收支足够他们收买一些小的家族来支持他们,可如今矿山也被不知名的人给捣乱炸毁了,在炸毁之前还救出了所有被困的矿工,连进山的唯一一条路都被炸没了!
没有路,就只能花银子雇人修路!
可他们现在一没银子,二也臭了名声了,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们,做他们的奴隶和劳工了!
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两大家族共同存下的金银珠宝有一大半都是藏在矿山内的密洞内,也是觉得放在北辽不那么可靠,万一北辽有了变动,他们两大家族可以来到矿山附近,大不了占山为王,也能撑过几十年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那些金银珠宝也随着坍塌的矿山埋在地下了。
想着两个家族而今的遭遇,长亭不觉勾唇冷笑,谁说收拾阳拂柳要亲自动手了?
有忽烈奇等人的存在,既可以铲除他们的黑矿山为民除害,又能趁着将他们逼到走投无路之地让他们出手对付阳拂柳,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刻,崔鹤和十九都感觉到了长亭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冽煞气,似是不单单是对阳拂柳的厌恶,还有是对黑矿山深恶痛绝的恨意和杀意。
“崔叔,十九,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长亭眼神恢复一贯的清冽飒然,旋即目光悠然落在院内盛放的海棠树上。
花开点点,翡然清丽。
又是一年秋华高洁时。
而这一年,注定是阳拂柳最难熬的一年。
……
京郊一家简陋寒酸的驿站内,乔装打扮过的忽烈奇三人,正聚集在一间屋内悄声商议着。
“父亲,这北辽的形势对我们是越来越不利了,听说,耶律夕山和耶律铖已经私下达成了默契,由耶律夕山接受忽烈家族旗下产业,而木珠家族就由耶律铖接收。现在两大家族的奴隶都被送去别的院子轻点人数安排做工,至于我们的院子……也……也被搬空了。”
忽烈奇一边说着,一边气的跺脚。
他这忽烈家族的大少爷当的好好地,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忽烈扎丹脸色黑如煤炭,他这个忽烈家族的掌权人,原本那是一呼百应的,现在倒好,除了忽烈家族的死士还在,其他人都是四散逃走,没了音讯。
要不是他离开的及时,说不定他现在就跟木珠玛的父亲一样被软禁了起来呢!
忽烈扎丹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些人都捏死在掌心里。
“这些个狼子野心之辈!竟敢对我忽烈家族动手!逼着我忽烈扎丹使出杀手锏!”
然,他的话却是让焦躁的忽烈奇和失魂落魄的木珠玛眼前一亮,如果忽烈扎丹真的还有杀手锏的话,他们岂不是就有机会东山再起,再度回到北辽耀武扬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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