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存亡面前,黄贯天如何能不害怕?
尤其是得知国师还好好地活着,只是丢了国师的位子,其他并没有多少影响后,黄贯天心下的不甘便越来越重。
他看着自己长子,咬牙道,“记住为父之前告诉你的话,还有为父交给你的东西!我黄家在京都虽说是底蕴单薄,但我黄家也不能白白牺牲!欠了我们家的,一定要加倍奉还!就好比这一次,我黄贯天死得冤枉!所以我不能白死!!”
黄贯天的话,让黄家长子眼底满是冲天怒火,“父亲!您放心去吧!儿子一定为你报仇!待儿子找到机会东山再起,一定亲手解决了郦长亭那个小贱人!一定用她的鲜血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黄家长子也不过是个简单蠢钝的角色,自家父亲说什么就信什么。现在俨然是将郦家,尤其是将长亭当做自己的杀父仇人了。却不曾想,在这之前,黄家是用了多少卑鄙的手段对付郦家。
黄家老爷子见黄贯天事到如今都不知悔悟,还妄想报仇,无疑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够了!明明是自己家的问题,为何非要揪着郦家不放呢?就算这次的事情是郦家动了手脚,可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做生意要诚信,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哪怕少赚银子,咱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良心!你就是不听,闹到现在这地步,你……你竟是还要拉着家里其他人陪葬不成?”黄家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儿子,这都成了阶下囚了还不知悔改。真是没救了!
当着黄家这么多子孙的面被自家老子如此数落教训,更何况还有黄家其他分支的兄弟姐妹,很多平时都是黄贯天白眼珠都懒得瞧一眼的庶出子嗣,他黄贯天在黄家高高在上横行霸道惯了,何时有过这种待遇,当即从地上跳起来,指着自己老子破口大骂,
“你给我闭嘴!老家伙!要不是你没本事,需要白手起家才能让我过上好日子,要不是你不是世家商户出身,我岂会落到如今这地步?没有我黄贯天,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多年,岂能吃饱了穿暖了?你们在哪儿要饭都不知道!现在见我命不久矣了,就想当众说我的不是!我没错!我有什么错!我做的都是对的!都是为了黄家好!”
黄贯天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就是死不足惜了。
黄贯天的长子也跳出来绑着自家老子说话,“我说祖父,这个家可一直都是父亲在支撑着!父亲说的对,若不是有他在,其他人连要饭的资格都没有!现在黄家被抄家了,父亲就要不在了,以后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的!你们都要听我的!”
这话别人听了,都是嗤笑一声。
家都被抄了,现在整个黄家那是一贫如洗,谁还在乎一家之主的位子呢!
可听在黄贯天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刺耳,想到整个黄家的人都能保住性命,只有他死罪难逃,黄贯天心下具是不甘和不忿。
随即一个大嘴巴扇在自己儿子脸上,“你这个混账东西!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要抢一家之主的位子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子骂?我可是为了你们才死的!”
黄贯天此刻红着眼睛,不顾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在地上打滚的求饶这,巴掌都改成了用脚踹。
“爹!你打我干嘛?我这不是帮你说祖父吗?我是帮你啊,你怎么还打我了!你要打也是打祖父!”黄贯天的儿子疼的满地打滚。
而一旁,黄家老爷子在听了自家儿子和孙子的一番对话后,却是震惊当场,继而据搂着身子,一步步的往外面走去。
“都散了吧……散了吧,京都府尹给的时辰也够了,你们闹的动静这么大,外面的狱卒都不是聋子,马上就会进来人了……都散了吧……呵呵……”
黄家老爷子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痛苦的感慨黄家最后的时光。
最后那一声轻笑,却比任何自嘲都显得悲凉沧桑。
他白手起家,起早贪黑一手创造出来的一切,到头来,却败在不肖子孙的手里,而他却成了子孙们眼中该打的那一个,成了一个无能的废物……
呵呵……这就是他辛辛苦苦换来的一切吗?
嗤的一声,黄家老爷子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喷溅在一旁的墙壁上,踉跄的身影一头栽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在他身后,黄家众人却早已在互相谩骂和指责中扭作一团,没人注意他的倒下。
……
夏日晨光,明净耀目
难得这几天书院的学习不那么紧张,长亭被司徒笑灵和张宁清等人拉着出门泛舟湖上。
画舫内,几人坐下,张道松和尚烨都对长亭前几天所做一切钦佩不已,就差当场拜师了。
“长亭姐,我真想给你一个女神算的封号呢!简直是神了啊,黄贯天那么难缠的阴险小人你也能搞定!真是佩服,佩服。”尚烨由衷说道,不过也忘不了一边说着一边吃着。
长亭呵呵一笑,“其实,我不过是记住了一句话,打蛇打七寸,你们也知道黄贯天是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又是难缠之人,想必手上少不了其他商户世家的秘密,就是郦家,也是少不了的。所以,要对付黄贯天就不能从黄家身上下手,最终目标就要是国师。”
“国师是黄贯天最大的靠山,在朝廷可是被很多朝中官员所不齿,奈何一直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扳倒他,这下好了,炼丹的药材既是出了问题,就是太后也保不住国师了!看那江湖骗子还如何有机会进宫!”司徒笑灵冷冷出声。若不是父亲已经不怎么管朝廷的事情了,只怕早就上折子弹劾这个白温茂了,也不会留下这么个祸害在宫里为非作歹。
“长亭,你是如何知道药材有问题的?”张宁清低声问着长亭。
长亭了然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这就要看问君阁的消息来源了,众所周知,京都本地根本没有种植药材的田地,几乎所有名贵药材都要从周边采购,郦家最近是从北辽购买和苗疆购买,而黄贯天之前一直从凌家医堡购买,可我让文伯打探到的消息是,黄贯天最近购买的药材都不是从凌家医堡买的,你们也知道,凌家医堡根本不管朝廷的事情,也从来不愁药材的买卖,所以根本不在乎黄贯天是不是换了新的东家,而我就顺藤摸瓜的查到了黄贯天这一次进的药材也是从北辽进的。
但我仔细一想,之前郦家已经压了十万两的名贵药材在仓库里,因为这是阳拂柳第一次帮郦家从北辽进货,所以药材自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甚至阳拂柳比任何人都在意这批药材的质量,郦家的事情她已经插手不了什么了,如果这次再出纰漏的话,还如何在郦家立足!所以我暗中调查了一番,北辽是将所有珍品都卖给了郦家,那么黄贯天秘密买回来的那一批,必定是次之郦家的药材!
其实,这要是放在一般的药庐内也无妨,毕竟不可能每一批的药材都一模一样,可既是送进宫的那就不同了,再加上有郦家之前的药材的比较,敬事房的人又是效忠皇上的,我只需要收买几个宫里的小太监,在那些大太监面前装作不经意的泄露几句,那些大太监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自是懂得如何顺藤摸瓜找到证据,而御药房和御膳房在宫中一直是中立的地位,既不敢得罪皇上,也不敢不听太后的话,可如今出了对皇上不利的事情,自然首先要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了,那么摘干净自己的前提就是要扳倒某个人!
谁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跟那些整天上奏折骂人的言官作对,都是有一说一,再加上,那批药材的确是出了问题,一番彻查之下,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长亭一番话,听的众人既是心服口服,又是心惊胆战。
这一步步走的,都是在三天之内完成的,其中任何一个缓解稍有差池,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相信你们,才告诉你们,毕竟,此事牵扯宫里太多人,尤其是牵扯上太后,你们要替我保守秘密。”长亭品了口香茗,轻声嘱咐众人。
她可不想这番话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她郦长亭也成了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长亭,这个你放心。我们不会说的。况且,这一次也是国师和黄贯天有错在先,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危害皇上的利益而不闻不问吗?说到底,太后也是皇上的母亲,不是吗?”张道松沉声说道。
长亭也是相信她们,所以才会告诉他们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会保守秘密的。
“长亭姐,你放心,头可断血可流,长亭姐的秘密绝对不能说!”尚烨拍着胸脯保证道。
一旁,张宁清眨眨眼,看似无心的说道,“算了吧,你就是个孩子,就算你说出去,谁又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呢!你这保证,实在是多余。”
张宁清原本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谁知,却是惹的尚烨瞬间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