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这是什么话?长亭既是问你,自然是相信了!”长亭眉头一皱,表现的有些着急,有些委屈。
见此,钱碧瑶更是有种稳操胜券的得意感。面上却是却是表露的对长亭愈发关怀备至。
“你瞧你这丫头,怎还着急上了呢!既是相信母亲,那么有话就直说,母亲不是你爹爹,身为一家之主,你爹爹这铁面无私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母亲不同,母亲自是希望郦家的每个孩子都能风光出嫁。不是吗?”钱碧瑶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既是撇清了郦震西在这门婚事中的冷漠态度,又是表明了自己的好意。
长亭松了口气,幽幽道,“之前,我是不知道问谁才好,亲王府送来的聘礼,名目繁多,光是看上一遍,就足够我眼花缭乱的,这要是我自己置换,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生怕自己置换的嫁妆太过小家子气,又或是置换回来的都不够档次丢了郦家脸面!大夫人,你可否……”
“长亭你放心!既然你相信母亲,那母亲必定为你置办的妥妥当当。绝对是比十里锦的嫁妆还要风光无限。”钱碧瑶如此说着,长亭当即感激的点点头。
一旁,阳拂柳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人,眼底又时不时的划过一丝失落。
她不明白,墨阁阁主那般凉薄冷傲的性子,为何会搭理郦长亭这档子事?到现在那祖孙俩都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这其中真实原因就真的是郦长亭说的如此简单吗?
阳拂柳不由想到肖寒都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的样子,心下,莫名堵得慌。
“母亲,如此,那长亭就放心交给母亲置换了,只不过现在有些聘礼还在喋喋那儿,我想重新规整一下具体的品类,如此再交给母亲的话,也更加方便。”长亭眼底带着盈盈笑意,看起来甚是天真无邪。
钱碧瑶自是忙不迭的答应着,“你爹爹最近太忙了,自是顾不上你了,那些聘礼,稍后我令车夫送来,你且慢慢轻点,也不着急的。”
“那真是太麻烦母亲了。”
“麻烦倒是谈不上,就是这嫁妆可是关乎到整个郦家的脸面,倘若是交给不可靠的人去办,稍有差池,丢的可不仅是郦家脸面,甚至是郦家第一皇商的名号都有可能受到影响!你也知道你祖父的脾气,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将你关进祠堂那么简单了,即便是凌家书院也阻止不了你祖父的态度!所以,此事你交给母亲自是万全之策,至于其他人,也就不必多说什么,免得让有心人盯上,防不胜防。”
钱碧瑶故意提起郦宗南来吓唬郦长亭。她记得郦长亭刚刚回到郦家时,每每见了郦宗南都是吓得瑟瑟发抖,好几次一边哭着一边跑开,每每都是远远听着郦宗南的声音就吓得瘫倒在地上。所以她自以为郦长亭最害怕的就是郦宗南,哪怕现在住在郦家书院,只要她一提到郦宗南,郦长亭就会害怕的原形毕露。如此,自是让郦长亭乖乖听话,省的她跑去十里锦找红姑,或是书院其他人讨论嫁妆一事。
果真,长亭眼神具是惊慌无措,急忙低下头避开钱碧瑶的视线,“母亲,我……我知道了。我不会胡乱说的,还请母亲回去在祖父面前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钱碧瑶满意的点点头,看到郦长亭此刻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觉得痛快。
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再怎么好运,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不成?这一次,她取得郦长亭的信任,继而再哄骗她说出凌籽冉的那些嫁妆都在何处,待郦长亭死了,不止是聘礼,说不定凌籽冉之前藏起来的那些嫁妆就都是她钱碧瑶的了!
……
钱碧瑶才将离开书院,张宁清带着尚烨,便急匆匆的进了前厅。
见长亭正坐在那儿慢吞吞的饮茶,张宁清笑着开口道,“茶!上茶!上好茶!好一出打脸的逐客令!长亭,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法子你都能想到!”
“长亭姐,我在外面偷偷瞧着,你爹爹那脸色……啧啧,就给霜打的茄子似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尚烨一边说着,一边抓了一块点心塞进口中,随时随地忘不了吃。
长亭但笑不语。
“不过长亭,我不明白,好好地你干嘛让钱碧瑶帮你置换嫁妆呢!她若能真心帮你,我张宁清三个字倒过来写!!”张宁清很是担心长亭的这个决定,会让她的嫁妆血本无归。
长亭品了口香茗,缓缓抬头,眸中笑意阑珊,眼底却是划过一丝冷冽寒芒。
“你张大小姐的名字自是不用倒过来写,我自是明白钱碧瑶的为人。”
“那你还……”
“之前,我那爹爹只给了我一部分聘礼,还有一部分还压在他那儿。想来,在嫁给淮亲王这件事情上,我答应的过于爽快,他对我自然也有怀疑。所以不肯将全部嫁妆都给我,如今我主动提出让钱碧瑶帮我,钱碧瑶必定回去在郦震西耳边吹着枕边风,想来今天之前,那剩下的聘礼就会全都送来。至于嫁妆嘛……如果我能在大婚之前顺利取消婚约,又将聘礼原原本本的还给亲王府,那么钱碧瑶辛辛苦苦准备的那些嫁妆也就作废了……”
长亭如此一说,张宁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不觉摇着头,点着长亭鼻尖,“好啊你!这这一环扣一环,一招跟着一招的,可真够缜密的!连我和尚烨都被你蒙在鼓里了!我们还想着你若真要嫁给淮亲王,我们是否商量着如何去抢亲还是怎么着!没想到,你答应是假,原来早就做好了退婚的准备!”
张宁清看向长亭的眼神,满是佩服和震撼。
她真想问问长亭,她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不过就是眨眼功夫,就能利用钱碧瑶将剩下的聘礼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手!现在钱碧瑶被她涮了还在帮她数银子呢!
张宁清挑眉,冷哼了一声,“我说长亭,你就不能分我一点计谋策略嘛?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不过……以后你可千万别将这些计谋策略用在我身上,妈呀!想起来都觉得后背冷汗直冒!我得赶紧喝一杯热茶压压惊!”
“似呀似呀,我也赶紧吃一块云片糕压压惊!”尚烨明明塞了满嘴的点心,还不忘拿起最后一块云片糕来。
看的一旁张宁清频频丢给他白眼。
这要是她的亲弟弟,早就被她一脚踹飞出去了!成天就知道吃吃吃!
长亭笑着摇摇头,有张宁清和尚烨在一旁,她总是说不出的轻松安然。大概,这就是莫逆之交的感觉吧。
……
当天傍晚,长亭就受到了钱碧瑶派人送来的剩下的聘礼,张宁清等人对她的神机妙算佩服不已。却又担心她能否在大婚之前体面地退掉婚约,况且此事,尽余欢等人还不知道,而且亲王府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所以知道的人也仅限于郦府的郦震西等人,再就是张宁清和尚烨。
其实郦府也不想这么早被其他世家知道,毕竟对方是鬼面阎罗淮亲王,若是提早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郦长亭这边势必会成为焦点,一旦长亭被推在风口浪尖上,那么郦家想要从中做手脚也就难了!所以郦家也是分外低调,就等着选妃宴之后再做详细的打算。
长亭将聘礼归整之后,一半交给文伯和阮姨打理,剩下的一半交给殷铖给她兑换成京都各大钱庄的银票,如此一来,才不容易引起怀疑。
待到了第三天傍晚,赖在她院子里三天不肯离开的司徒笑灵终是要回司徒府一趟,却是强行拉上了长亭。只因当晚是司徒府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的和同宴。
和同宴是先皇钦赐宴名,为了表彰司徒老将军满门忠烈精忠报国,所以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司徒府最热闹的一天,就是皇室也会派出皇子亲自参加,足可见司徒老将军在京都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参加和同宴的皆是司徒老将军的徒弟,以及京都世家与司徒家有生意往来的富贾权贵。虽说司徒老将军平日里深居简出,已经不怎么理会朝堂风云,但司徒家的地位却始终无法撼动。
说来,司徒老将军与长亭的外公还曾是多年好友,后来因着长亭外公和母亲的去世,司徒老将军与凌家的关系也就仅限于还与凌家医堡的一些合作。至于郦家,司徒老将军更是看不上眼,尤其是不喜郦宗南唯利是图的人品。
这一次,也不是司徒笑灵执意要带长亭去司徒家,而是之前,司徒老将军就提到了长亭,长亭是他故人唯一传人,又因着之前将军府的事情让他看到了郦长亭冷静沉稳的一面,所以司徒老将军此番也是特意想见到长亭。
长亭和张宁清这才明白,之前好端端的司徒笑灵为何会出现在凌家书院!
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