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淮亲王提亲(1/1)

肖寒好整以暇的望向她,悠悠道,“她们哪里有我懂你?到时候在侍奉的不好,岂不坏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名声?”

“你在我心目中能有什么好名声?”长亭不屑道。

“既然没有好名声,坏名声又是什么,你不介意说出来我听听吧。”肖寒的话,让长亭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明明就是他莫名其妙的要送给自己东西,现在倒成了她跳进坑里了。

果真是不能跟这个老狐狸说太多话,步步都是陷阱,字字都能扭转乾坤。

“我、介、意!”她昂起下巴,一字一顿的说着。

肖寒寒瞳深幽,看向她眼底,却尽是意味深长的清润笑意,看的长亭说不出的别扭感觉,好像说出我介意三个字的她,这一刻显得分外矫情似的。

她与肖寒比,无论是脸皮还是腹黑阴险,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除了尽快离开他的院子回到自己那里,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

长亭才在书院过了几天安稳日子,郦震西派人送来口信,要她回郦家一趟。

郦梦珠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当日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郦震西这会叫她回去,只怕是另有别的打算在她身上。

不过是早晚都要面对,她迟早都要回去。

与禧凤老师打过招呼,长亭回了郦家。

才到了郦震西的院子外,就见钱碧瑶领着失魂落魄的郦梦珠才将走出院子。

见到长亭,钱碧瑶明显一愣,面颊的肌肉止不住抽动了几下,明明是恨不得将长亭撕成一片片的,面上,却依旧带着八面玲珑的微笑,

“长亭,你爹爹在屋内等着你呢,快进去吧。”钱碧瑶眼底划过一丝阴狠的算计。

长亭心下了然,就知道郦震西突然叫她回来,这其中必定有钱碧瑶搀和了什么进来。

“大夫人也早些带着妹妹去休息吧,我见梦珠妹妹气色很不好,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似的。”长亭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愈发淡漠清冷,愈发刺挠着钱碧瑶的心。

看着眼前清丽明净的郦长亭,再看看身旁带着面纱形容槁枯的梦珠,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昔日那个浪荡下贱的郦长亭,竟是变得如此光鲜亮丽,而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就成了眼前这般破败干枯的样子!

钱碧瑶纵使面上还挂着微笑,心底的恨,再怎么掩饰,也会自眼神中狰狞的迸射出来。

她勉强回着长亭的话,“梦珠只是昨儿没睡好,并无大碍。”

实际上却是,郦梦珠现在每天都是服用大量的珍贵药材控制她体内病情蔓延,即便如此,大夫也不敢肯定,究竟还要多久,郦梦珠的脸上和身上就会出现溃烂的脓疮,虽说现在看不出什么,但是一旦有第一个脓疮出现,往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并且郦梦珠也不方便与更多人接触,若是离开她的院子必定是全副武装,以防传染了其他人。

几天前的一幕,长亭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也听了张宁清他们说的经过,昔日那么嚣张跋扈的郦梦珠,此刻究竟是怎样的打击,长亭自是能想象到。

想她醒来之初,不正是被钱碧瑶和郦梦珠算计了要被两个流氓欺凌吗?曾经上一世,她们加注在她身上的,只不过是原原本本的还给她们罢了。

上一世,她是孤身一人。

郦梦珠至少还有钱碧瑶,还有一个家。

她呢?被下药蹂躏的体无完肤,被毒打咒骂,被恶语嘲笑,被管入祠堂,浇冷水,鞭子抽,拳打脚踢!这都是母亲去世后,钱碧瑶和郦梦珠策划之后,她得到的一切!而这些,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身体被折磨的剧痛,精神上被抛弃的无助感,她都只能一个人承受。

郦梦珠这会,缓缓抬起头来,被面巾包裹住的面颊,只留下一双眼睛空洞洞麻木的看向长亭,“姐姐,你男的回来一趟,记得回你自己的院子看一看,我今儿路过你院子,看到那里开满了海棠花,盛夏时节的桃花还要美……真美啊……”

郦梦珠的声音细细的低低的,哪里是曾经那嚣张高昂的语气。

不过几天时间,她便经历了从云端到地面的巨大落差,她很清楚,自己能留在郦家已是不易,以后更是没有任何未来和希望了。姑奶奶说得对,郦长亭才是郦家的嫡出长女,是凌家医堡的唯一传人。而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坐不上嫡出长女的位子,现在的她,更是很有可能连庶女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她恨郦长亭!嫉妒她,仇视她!恨不得找一百个男人侮辱她,将她蹂躏致死。

但她此刻偏偏不能,仇恨到达极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郦长亭愈发光鲜靓丽的停留在自己眼前,愤怒仇恨的火焰就像是一跳吐着猩红芯子的毒蛇,张开血盆大口疯狂的撕咬着她的五脏六腑,内里已溃烂成泥,面上却要乖乖的叫她一声“姐姐”。

“我也最喜欢院中的海棠花,能在深秋独自开放。”长亭说着,淡淡迎上郦梦珠麻木空洞的视线,她看到郦梦珠眼底的狰狞刻骨,那隐忍明明已经到达顶峰,却能始终沉在眼底,不肯爆发出来。

这样的郦梦珠,没有叫嚣着哭闹着对她又打又骂,平静的像是完全认命了一般,这绝不是真实的郦梦珠。

“其实姐姐的气质与海棠花很像,清幽雅洁莹然傲骨,妹妹也甚是欣赏。”郦梦珠说完,呵呵笑着。她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渗人,明明曾经是连一声姐姐都不肯叫她,这会却是如此热络怯懦的表情,尤其是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条蜿蜒的毒蛇,想要立即攀附上她的身体,继而一口咬在她脖颈上的感觉。

“是吗?如此说来,妹妹也不差。”长亭语气淡漠,对着此时的郦梦珠,说不出的警惕冷漠。

郦梦珠上前一步,抬手想要触碰长袖衣袖,却被她立刻后退一步躲开。

“姐姐不必紧张,妹妹只是见姐姐身上这衣服的料子光彩夺目,想要近距离的看看罢了。”郦梦珠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眸中虽是一片空洞麻木,可那眼底,却是嗜血扭曲。

“妹妹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我要进去见爹爹了。”长亭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以郦梦珠曾经那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情,现在对她越是亲近,那么她心底的恨意和杀意就越浓。所以长亭必须尽快远离郦梦珠。

“是啊,我怎么忘了?姐姐是回来见爹爹的!那姐姐你就去吧,爹爹等你很久很久了。”郦梦珠说着,勾唇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说不出的苍白狰狞。

长亭点头示意之后,转身进了院子。

身后,钱碧瑶和郦梦珠的眼神宛如利剑,直直的刺在长亭后背。

钱碧瑶将郦梦珠揽在怀里,对着郦长亭离去的方向,狠狠开口,

“梦珠,你且看着,不出三日,娘亲定让郦长亭生不如死!”

钱碧瑶的话,让郦梦珠空洞的眼神回复了些许亮光,“娘亲,你发现了吗?她现在很怕我,我还以为她郦长亭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她也是装的……呵呵……”郦梦珠痴痴笑出声来。

“不过就是一个纸老虎!有娘亲在的一天,她都休想再有好日子过!现在,她在明,我们在暗,只要女儿你沉得住气,耐心等待几天,娘亲定让你亲眼看到郦长亭生不如死的下场!”

郦梦珠埋首在钱碧瑶怀里,一行泪水自眼角滑落,咬着牙,目赤欲裂道,“娘亲,我等。我一定等着看她不人不鬼的下场!”

……

书房内,郦震西端坐正中,在他左手边坐着的中年男子,长亭并不陌生。竟是京都商会的副会长黄贯天。

这黄贯天仪表堂堂风流俊逸,内里实则是个野心勃勃之辈。郦震西比之黄贯天,野心虽有,却精明不如,郦震西又过于自大自负,而黄贯天却是懂得审时度势隐藏不露,别看郦震西现在是商会的副会长,但是长亭记得,上一世,她死前的一个月,黄贯天在新一次的商会选举中,可是压倒性的优势赢了郦震西。

虽说外面传言是郦震西过于自私而失去了众人的支持,但长亭隐隐觉得,黄贯天该是掌握了郦震西什么把柄,否则不会让郦震西如此好面子的人乖乖放弃商会会长的位子。

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黄贯天眼神肆意的打量着长亭,一副满意的表情。

郦震西看向长亭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带着冰冷的嫌恶和不屑。

“这是郦家世交的黄伯父,今儿你也算是丑媳妇终要见公婆,你黄伯父是淮亲王的大伯,如今代表淮亲王上门提亲,你若嫁了过去,便是亲王府的王妃了,这等光耀门楣的喜事,自是你的盛大福气。”

郦震西语气冷冷的,对于长亭,分明是不想多看一眼,恨不得她马上消失在自己面前,又何来的光耀门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