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轩第二天醒的时候,直接翻个身把自己埋在枕头上。身上卡车碾过似的酸痛感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说,他并非完全不记得。

他记得郭建军躺在床上当着他的面儿打手枪。喝了酒后爱学人的毛病让他相当霸气,一巴掌挥开郭建军的手,抓住郭建军的大家伙就抢着助人为乐了。

可恶的是,郭建军那流氓竟然还诱哄他用嘴替他做!

妈的,射老子一嘴就算了,竟然润滑剂都不买,拿儿子随便抹了抹就捅进去了。朱文轩回忆起那瞬间的撕裂感,裹在被子里的身子连着打了一串的抖。

郭建军不在。这是他竖起耳朵分辨了半天后得出的结论。这让耻于面对郭建军的他多少松了一口气,但又隐隐不满。任谁被按在床上各种姿势来了一遍捅到后面都没知觉了只知道啊啊啊啊一通乱叫到第二天一醒发现施为的人早拍拍屁股走人了心情都会差到谷底。

在心里把郭建军骂了个狗血淋头弓腰驼背只差跪地上忏悔了,朱文轩抱着肚子在床上嘎嘎嘎一通乐。乐极生悲扯到被揉碎的身子又哎哟哎哟一阵叫唤。

真是声声凄凉,娇弱不已。

郭建军刚进门就听见他可怜巴巴的声音,刚硬的面容柔和下来,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到床边摸了摸他脑袋问:“是不是还很痛吗?我买了点药回来,给你擦擦。”说着就要去揭被子。

“你干嘛?”朱文轩裹着被子翻个身,防备地盯着他。

靠靠靠,痛死了啊喂!嘤嘤嘤……

郭建军望着他肿的看不见眼珠子的水蜜桃眼和扭曲成一朵花儿的小白脸,抽了抽嘴角移开视线,坚决不露一丝笑,只温柔说:“你后面磨得有点红,我给你擦点药吧。”

你后面磨得有点红……后面有点红……有点红……朱文轩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憋了一口恶气吼:“郭建军你个混蛋竟然乘人之危枉为男人真真小人也太让我失望了!”

郭建军很淡定,只是拿着药管研究使用说明,头也不抬地道:“明明是你骑到我身上非要对着我又亲又添的,后面自己撩拨出火了就哼哼着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我要是不给你,你就自己贴我身上蹭……好吧,就算是我混蛋吧。”

朱文轩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不说话,嘴巴抿成一条线,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想要报复社会的黑暗气息。

郭建军低头亲了亲他的嘴,算是安抚了,揭开被子不顾他挣扎将他翻转身,压住一条腿,另一条扳开到露出关键部位,挤出药膏进缝隙里,在红肿都快破皮的地方轻轻滋开涂抹。

朱文轩抓了枕头盖在脑袋上,凉凉的感觉和打着旋儿的手指让他忍不住缩了一下。

郭建军义正言辞地道:“就算你现在想要,我也不会给你,至少要等两天。”说着戳了戳刚才缩一下闭合上嘴巴的小可怜。

朱文轩“嗷”一嗓子,回头怒视他。

郭建军认真道:“等它好了才行。”

谁想要了!谁想要了!谁想要了啊混蛋!

朱文轩郁闷地趴回床上,“我要请假三天,你负责端茶送水喂饭外加洗衣服,还有,美人鱼馆那边你得去露露面,昨儿第一天开业,今天老板不去说不走。”

郭建军替他盖好被子道:“我九点过去看看。早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朱文轩恶意满满地说:“吃你做的。”

小老板想吃自己亲手做的,郭建军还是很高兴的。到王叔家厨房要来点面粉,加水揉成面团,撕成细细的条,用擀面杖滚压出薄薄的面皮。烧开水,下锅煮,捞起来用冷水冲了冲,保证嚼劲儿出来后,再放锅里滚开一遍。

洗一撮芹菜叶子垫在碗底,倒入热气腾腾的面皮进去,加点煮面水,清清淡淡的除了王婶做的碎末猪肉臊子和香油,别的都不放。

朱文轩听见开门声,跟着就闻到一股子香味儿,有芹菜,还有面条。他爬起来坐床上问:“你做的什么?”郭建军竟然会做饭,这让他实在是新奇了一把。他原本是想为难为难人算了,没想到还有这惊喜。

郭建军捧着碗给他看,“手擀面,我以前跟一个阿婆学的,你尝尝看。”不想他下床折腾,郭建军就那么替他捧着碗说:“你就坐床上吃吧,我给你端着。”

朱文轩诧异了一下,抬头看着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什么别扭不爽都消了。他也不拒绝,就那么拿着筷子挑了一点一指宽的面条放进嘴里。

入口麦香爽滑,面筋尤其韧道,清汤里只有芹菜的香味儿充斥满口腔,味道别具一格,有使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他毫不吝啬地比了比大拇指,嘴里不闲,呼啦啦一碗下肚。

郭建军等他吃完,收拾碗筷拿下楼洗干净,回来的时候拎了一个小胶皮桶,放床底下说:“想尿尿就尿里面,我一会儿回来倒。”不待小老板反驳,他又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店里看一下,中午给你带吃的回来。”

“嗯。”朱文轩捂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目送他出门后勾了勾嘴角安心的补觉去了。

早上刚醒那会儿,他心里其实是些有忐忑的。郭建军没在,他的胡思乱想就会忍不住多一些。虽然他也知道跟郭建军在一起这种事儿是迟早的,但他并未做好准备,至少昨晚上并未做好准备。不是他矫情,只是,有时候越发觉得郭建军人好,他就越发对自己唾弃起来。

跟付宏斌美好过也糟糕过最后变脓疮的感情,让他对现在和郭建军在一起的日子既珍惜又惶恐。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和改变他爱上郭建军的事实。就连昨晚上那般疯狂的交缠和嘶吼,也让他食髓知味、沉溺其中。他能做的就是相信郭建军和自己,比上一次更加理智却更加用心的去经营他们之间的感情。让它细水流长,汇聚成河。然后他耗尽一生,终伴扶持。

郭建军出门后轻快的步子就沉重起来。

跟小老板做的滋味爽不爽?答案是肯定的。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做过这种事,荷尔蒙正旺盛滋长的时期,他忙着赚钱,忙着照顾郭建安。好不容易等郭建安长大了点,他的车队越做越大,都动心思想开一家公司了,可郭建安却出事了。

记忆里,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变得非常忙碌。身体有需要,他就自己解决。他也不觉得这样做是亏待自己,反正他的心思也从来不会放在这些方面。所以,小老板昨晚上热情和奔放让他第一次尝到了会上瘾的甜头。

他喜欢小老板,一天比一天喜欢,喜欢的根本舍不得放手。

郭建军觉得自己就是个操蛋玩意儿,前脚把人睡了,后脚出门就他妈的小气犯怄。

小老板和付宏斌的事儿他是早知道的,以前也没介意过,包括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谁还能没个过去呢。他自己是因为没空找或者一直没碰到想要的,想想正常来说,哪个二十八岁的男人还是个雏?

只是,想到小老板昨晚上那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状态,他心里就像泼了汽油,嫉妒之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把付宏斌活寡扒皮。他不怪小老板,也没有道理去怪,可他真的是见不得有人跟他一样,见过甚至享受过昨晚上那般模样的小老板。

知道付宏斌这个人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这还是郭建军第一次有弄死他的想法,不弄死也想套麻袋揍他个半身不遂不能人道。他觉得他和付宏斌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总有一天会碰上好好出一口恶气。

鬼使神差的,郭建军就给曹诚打了个电话。

曹诚开口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怎么样服装店昨天开业生意好不好?”

郭建军道:“我们昨儿走得早,不过,看走之前的状况应该差不了。服装厂那事儿谢了啊,那个苏小姐人不错。”

苏小姐就是就是曹诚老婆的闺蜜。曹诚嘿嘿笑:“你比小朱会来事儿啊,我听苏婷婷说你还给她赛钱了。”

郭建军当时看了那家服装厂。车间很大,工人也多,生产的服装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挺好,关键是风格等等很适合美人鱼馆。有苏婷婷的关系,他们才能拿到和批发商一样的价钱,所以,能花点钱求长期合作何乐而不为。封个不算厚实的红包,对方就积极说以后可以帮忙叫物流发货,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厂里,货款走账,款式网上选。

看美人鱼馆就要到了,郭建军眯了眯眼问:“小老板酒量是不是很差劲?”他想,以曹诚和小老板多年的交情,说不定可以问出点什么。

“酒量?!”曹诚声音里一股‘你逗我呢’的味道说:“小朱他不喝酒,他喝酒过敏,以前我们寝室有人过生日,大家出去唱歌,他都是负责为大家服务的,从来不沾酒。”

郭建军忍不住勾起嘴角,“付宏斌呢?他跟付宏斌一起也没喝过?”

“你怎么会问这些?”曹诚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如实道:“跟付宏斌一起也没喝过。最开始付宏斌和他一起的时候,大家一块聚餐,付宏斌还会帮他挡酒,逢人就说小朱酒精过敏,喝了起疹子。总之,从我认识小朱后,就没见过他喝酒。”

郭建军到美人鱼馆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客人了。蒋小花看见他,九十度弯腰问好:“郭老板好!”

郭建军笑了笑:“你们就一个朱老板,什么时候多了个郭老板了?”他以为小姑娘嘴巴甜随便喊的。结果,朱文霞接过话说:“可不是郭老板,文轩昨儿专门交代的,以后见你如见他。”

这小东西!

郭建军心里熨烫,走过去收银台查了电脑上昨天的营业额。

朱文霞小声跟他说:“我昨儿走的时候也查了一下,看见这数字还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消费起来这么吓人。”

郭建军默算了一下利润,心里满意但并不表露,只是道:“昨天是开业,之前你们宣传把鳌头做足了,以后稳定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了。所以,告诉蒋小花她们,服务态度一定要好。”

朱文霞应下。郭建军又问了一下其他事情,看店里一切正常,就打算回去陪小老板了。朱文霞拉着他问:“文轩怎么没来?他这老板昨儿上午走了就没露面了。”

郭建军不敢说小老板喝了酒。朱文霞是小老板家人,说不定知道小老板不能喝酒的事儿,只说:“他在家呢,昨儿晚上打麻将玩得比较晚。”车队的人昨晚上确实打麻将到很晚,也不怕被戳穿。

赵文霞不疑有他,反而笑眯眯地道:“那等他来了要让他请客。”

看郭建军面露疑色,她吃惊道:“难不成没赢?不应该啊,文轩打麻将一向手气好。我们过年打都是不准他上桌的,就撵他去厨房做饭。他要是上桌,那剩下三个人只有输钱的份儿了。”

对于郭建军这个逢赌必输的人来说,乍闻小老板逢赌必赢的技能,第一反应就是下次赵挺他们再约牌一定去,带小老板去,非得把这些年输出去的钱给赢回来。

郭建军回家的时候,小老板正裹了拳头放在嘴边,歪着闹脑袋睡得一脸香甜。

他在床前蹲下,凑过去亲了亲小老板的额头,又亲了亲眼睛,然后是鼻子和嘴巴,小心翼翼的,带着缱绻爱意。

小老板嘟囔一声,迷糊糊睁开眼,说了一声“你回来了啊”又呼呼睡过去了。

郭建军这会儿解开了心里那个疙瘩,还是想揍付宏斌一顿,但已经没有早上时候的抑郁之气了。他就那么趴在床边守着小老板睡觉,想着昨晚上的热血沸腾、香艳无边,满足的只愿意一辈子都这样美才好。

朱文轩睡到快一点才悠悠转醒,一扭头就被床边黑洞洞的眼睛吓了一跳。他一巴掌拍到郭建军脑袋上,声音尖的都破调儿了,“你杵这儿干嘛呢?”

郭建军嘿嘿笑:“媳妇儿。”

朱文轩:“……”

“你叫我啥?”朱大猫炸了毛,瞬间竖起尾巴,伸出锋利的爪子,“你敢再叫一遍我挠死你!”

郭建军把脸埋在被子上,留个后脑勺随便他挠,等他挠够了,才抬起头舔了舔唇说:“我现在就想上你怎么办?”

朱文轩被他那双毫不遮掩的火辣辣的眼睛盯着,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受了蛊惑似的就想同意,可关键时刻作痛的屁股紧急喊停。

他黑着脸拒绝:“不行,想要自己撸,反正我不伺候。”

郭建军掏出回来路上买的小塑料袋,献宝似的放到床上说:“我买了套子和润滑剂,这次一定不弄痛你。”成人用品店的男人告诉他这个牌子的好用。

朱文轩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肿成桃子的眼皮跳了跳,爆喝一声:“郭建军!你给我滚出去!”

郭建军遗憾地收起小塑料袋,准备留到晚上再用。不过,他也没滚,而是捏捏小老板鼻子道:“你知道昨儿一天店里买了多少钱吗?”

“多少?”朱文轩急切问。

郭建军指了指自己的脸。

朱文轩白他一眼,这个臭不要脸的流氓玩意儿。但还是凑够去亲了他脸一口。

郭臭不要脸满意了,比出一只手说:“五万多。平均单价可以算两百,五万多意味着昨天我们有两百多位客人。”这个数据在小镇上已经很吓人了。“售价在成本基础上翻了翻五倍,就算以后人流量减少,但等趋于稳定后,咱们还是可以赚很多钱。”

“太好了!”朱文轩欢呼一声,拍拍旁边的床让他躺上来说。

郭建军蹲着不动。

朱文轩催促道:“你倒是上来啊,蹲着不累啊。”

郭建军说:“累!”

可问题是他脚麻了站不起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郭建军走进一家成人用品店:“老板,你这儿有没有好点的润滑剂?”

猥琐男三秒钟拿出无数瓶瓶罐罐:“都是新货,哥们随便选。”

郭建军眼花缭乱道:“哪一种润滑效果最好?”

猥琐男扒拉出一个绿色瓶子给他:“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对了哥们,来盒套子吗?”

郭建军点头:“嗯。”

猥琐男一秒钟丢出无数盒:“有螺纹点状条状狼牙颗粒五颜六色各种香味的随便选,你要哪种?”

郭建军算了算一晚上用三个?四个?要不五个吧,“每种都来一盒吧。”

在家补觉的朱文轩睡梦里总觉得没盖被子,屁股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