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默不语,低头准备帮他继续脱掉裤子的那股淡然,让他怒火中烧,一只手捏紧了她的手腕,这会儿发着怒,也就忽略了她烫人的体温,他朝她怒吼,一字一句地砸在她的头顶,“我在问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些唇印是从哪里来的?!”
她低着头,如是往常,恐怕要哭出来了,可是现在,仿佛自己有这个能力在他面前压制住那软弱的泪水了,这带不代表她可以从曾经那个对感情摇尾乞怜的阶段走出来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好看的唇,看着他深邃的眼,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这样的男人注定不会是她一个人所有的,她虽然像小孩子一样幻想过,是她的,一定是的她,永远会是她的,但现实往往是残酷不容逃避的,她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好淡好淡的一句话,淡到刺痛了面前男人的心扉。
如果他此刻不是那样怒,定是会听出她言语里的嫉妒和埋怨,还有那掩饰不住的浓浓鼻音,似哭腔……
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是对他不在乎,竟是不在乎到这种程度?他这样认为着!深邃的眼眸一片落寞的晦暗色彩。
他松了手,放开抓着他的手腕,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退后两步,对她意味不明地点点头,赤着上身走出卧室。
好像一下子置身在冰雪天,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四肢无力麻木地不能动了,她没哭。
想试着张口,却发现口好苦,就像是一粒白色的药片含在嘴里那样苦,手指也攥不上,关节都在疼痛。这么多年以来,好像是第一次烧成这个程度。
晴思把自己全部捂进被子里,好冷好冷。
不多时,就听隔壁的书房,‘哗啦’一声巨响,接着有什么滚落在地的声音,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响彻整个空洞的别墅。
她吓得浑身一僵。
佣人蹬蹬地跑上来,看着书房的门大开着,有台灯的碎片蹦出了书房,落在走廊的地上。佣人探头往书房里看,书房里此刻漆黑一片,但走廊的灯在亮着,能看见书桌上的摆放的东西全部都被扫到了地上,而帝硕寒赤着上身,手指捏着眉心,躺在沙发里,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放在身侧。
徐妈捡起碎片,便往卧室这边走。
晴思平日里人好大家都知道,上了岁数的佣人对她就像对亲女儿似的尽心,晴思待人也像亲人般,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客气的,当然是帝硕寒不在场的情况下。
“徐妈,进来吧……”晴思看见了门被开了一个缝,徐妈站在门口犹豫着。
徐妈走进来,手里拿着的一大块台灯淡色花纹碎片,晴思看见了,问道,“他怎么了?”
徐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着,“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年轻人有事好好说,千万可不能冲动了凭着脾气来,徐妈看,先生对您也算是顶级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能说清楚,何必闹成这样,先生在隔壁发脾气,您心里也难受,就过去哄哄吧。”
接着就下楼了,也不敢在这个气头上打扫。
晴思望着天花板,哄哄?她错了吗?分明没有啊。
第二天晴思起床时,果真看到书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其实她没有太生他的气,脖颈和衬衫的唇印什么都不能说明,如果他真的有了别的女人,不会让这破绽露出来给她看,如果他不想要她了,赶她走,也不会是这种方式。她看着一地的狼藉,书房桌上的所有摆设都是有着非同反响的来历,他就这样让它们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尸骸,她倒是搞不懂他了,到底在愤怒什么?
早餐勉强吃了一口,也觉得没有味道,想在学校门口买一袋几块钱一包的话梅在嘴里含着,掩着那股苦味,可是翻找了半天没有,只好买了一包微甜的情人梅。
一天了,手机攥在手里从来没有响过,晚上在街上走着,附近没有一家超市,包里也没有水,感冒药没能吃成,这会儿走在街上,又觉得头皮一抽一抽的疼,额头又开始发热,她攥着拳头捶打着额头,皱着眉,怎么发个烧就不好了呢?
这时安静了一天的手机响起,她放在了牛仔裤的兜里,这样震动响起会明显知道。可掏出来一看,并不是有人打开电话,是10086的垃圾短信。攥在手里,在想着是要去哪里?回家?还是去别处走走,正盲目着,手机又震动了,这回是多啦。
晴思也正觉得没处可去,反正也想她们两个了。
佳琪早就站在站点那等着晴思,因为晴思找不到她们说的胡同里那些狗肉汤饭的店在哪里,晴思下车,佳琪挽住她的胳膊,有几分嗔怪,“约你一次真难啊!哎!总裁夫人!”
晴思戳了她一下,这称呼太别扭,况且帝硕寒在巴黎说了一次娶她,这会儿早就忘到脑后去了,也许就是当时怕她真死哄哄她玩的,听着佳琪这么说,心里一酸。
晴思摇摇头,自己还是别矫情了,出来跟姐妹聚一聚,不是准备发牢***的。
佳琪看她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又有些难受,便问,“怎么了?眼睛怎么老是闭着?”
被她这么一说,晴思也觉得这发烧的时候眼睛睁不开似的,她笑了笑,“眼睛疼,可能是视力疲劳吧。有些眼睛干。”
“那去买点药吧?正好这有个药店!”佳琪扯着她就往药店走。
“这管用吗?”晴思看着手里这瓶三块钱的维生素A.片问佳琪。
佳琪淡淡地指着瓶上的字,“怎么不管用?这东西每天吃一片,我就总吃,缓解眼疲劳,还有好多好处呢。”
晴思放进包里,还从来没觉得,佳琪还懂这些小药都是治疗什么的。
多啦最会吃,总是能找到好吃的小店,经济实惠又好吃,中途,佳琪说肚子疼去洗手间,便跑去了胡同外的药店,营业员拿出来的是一盒长效避孕药,她拿在手里看了看,问,“有没有药片上面不带字的?看起来像维生素片的。”
营业员找出来几种,也不是什么大厂家的,佳琪看着药片上没字,干净的小白片,指着一个,“给我来四盒。”
佳琪回去的时候,又要了一份狗肉汤,自从怀孕,干呕的时候像是会死掉似的那么难受,胃口好的时候,恨不得吃掉一桌子的菜。
晴思的电话还是没有响起,吃完东西已经天黑了,她望着安静的手机轻轻叹了一口气。
正不知道去哪,佳琪就拽住了晴思的胳膊,“去我们那睡一晚,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晚上晴思和多啦在客厅看电视,笑的前仰后翻,晴思吃了三片中药的感冒片,有点犯困,佳琪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晴思买的维生素V药瓶,一屁股坐在晴思对面,“吃一片粒吧,你不是眼睛疼吗?我刚才打开了,我的没有了,就吃了一片你的。”
晴思接过药瓶,拿出一片小白片放在嘴里,端起水杯就喝了一口。
“有没有觉得眼睛不疼了?”佳琪开玩笑。
晴是被她逗乐了,歪在沙发上。“哪有那么快,还没到胃里呢。”
帝硕寒的公司并购了北堂媛死去的老公的公司,北堂媛根本不会管理公司,老公死后,六神无主的不知道该怎样,公司一天比一天不行,索性这次听了北堂漾的话,就让帝硕寒收购了,她手里捏着一点股份,也算是有点保障。
按理说北堂媛要来殷世南的公司上班,因为订婚,耽搁了,现在终于稳定了,便来帝硕寒这儿报道。
“我拜托你的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北堂媛坐在沙发里问办公桌内坐着的帝硕寒。
帝硕寒抬头,“你说把股份要分给你前夫的儿子3 %的事?”
北堂媛点点头,帝硕寒就有些不解,“我以为你闹着玩。”
“我没闹着玩,他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提前跟我协议离婚,而且财产给了我,他前妻和儿子什么都没得到,虽然我不知道他和她前妻发生了什么,至于一分钱不留给她们母子,但孩子一定是没错,所以我想你把在你公司的股份给那个孩子3 %,至少,这孩子也有保障了。”北堂漾攥着手里的皮包。
帝硕寒挑眉,“既然你是认真的,剩下的我来办。”
“嗯!”北堂媛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朗易要带我去看一下我的新办公室,我先下去?”
帝硕寒点了点头,对于北堂媛,他不了解,但印象还可以,北堂媛转身,帝硕寒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和漾,你们还好么?”
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她脸上没什么波澜,但却想着北堂漾日益的冷淡,点了点头,轻声地说,“就那样吧。”
这话不咸不淡,却并非帝硕寒心中想要的答案,这语气,听得出并不好。
晴思一天一夜没回去,帝硕寒知道,也一直派朗易跟着晴思,他听说昨夜晴思跟多啦和佳琪在一起,多啦什么人他算是有些了解,公司上下对这两个空降兵自然是都认识,但受欢迎的最属多啦,反倒是佳琪不怎么招人待见,帝硕寒拎起西装,想着也该找人吃个午餐了,便推开门走了出去,不经意看到佳琪的身影,他蹙眉,料想她也不敢跟晴思说什么不该说的,否则他定亲手捏断她的脖子!
北堂漾没想到殷世南会约自己吃午餐,他可不认为他有这个闲情逸致跟他一起用餐。
“媛今天来公司了。”帝硕寒举起红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北堂漾挑眉,“这么快?”
帝硕寒悻悻地一笑,没说什么。
北堂漾这会儿才清楚他在笑什么,媛哪天去了他公司上班,自己竟是不知道。
一直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帝硕寒问到他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北堂漾也只是敷衍的说着,有一搭没一搭,帝硕寒也看出了所以然。
“谢谢你那天下着大雨送了晴思一段,否则她那副小身子,准会生病。”出去酒店时,帝硕寒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抿着性感的薄唇看着街道。
北堂漾一怔,猛然想起那都是好多天的事儿了。扭头“你怎么知道?”他不认为晴思会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帝硕寒。
帝硕寒了解他,走了几步停下,“她挺感激你的,那天晚上回来冷着小脸跟我说了,是我忙没时间去接她……”
“呵!”北堂漾一声意味不明地冷笑,挑眉看着帝硕寒,“那她有没有跟你说,我们中途去了什么地方?又发生了什么?”
帝硕寒的眉心骤然绷紧,本是笑着的一张俊脸立刻变了颜色,北堂漾已经大步离开了,跑车在街道上逆行着,拐了个弯,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正常行驶。帝硕寒站在黑色的越野车前,一只手攥着车钥匙,另一只手,把正燃着的烟蒂竟然生生地攥在手心里捏碎。
北堂媛因为第一天上班,事情也很多,所以就没一同跟北堂漾和总裁去用餐,这会儿看见帝硕寒从电梯出来,沉着脸进了办公室,见了她连个表情都没有,便觉得不对劲儿,给北堂漾打了个电话,还没等她说上话,北堂漾有些生气的声音就先传来了,“他一定是气的七窍生烟了吧?”就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北堂漾的车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是因为他车上的导航仪坏掉了,熟悉的地段还行,不熟悉的地段只能瞎找,本来依他的车速。十五二十分就能搞定的生生是用了一个小时,跑车招摇地停在了晴思学院的门口。他拿起旁边座位上的手机给她发了个短信,他不知怎么,觉得这会儿打电话说话有些矫情,短信发过去。他想了想又拨通恍了晴思好几遍。
十几分钟后,学院的大门口走出一个低着头的人,谨慎牛仔裤里包裹着的腿自然是好看非常的,
上身一件超级薄料子的毛衫,外面一件深色大衣。头发不是特别长,黑直的,她正背着挎包从人群中挤着走出来,一只手拎着沉沉的一个袋子,一只手忙着把碎头发掖在耳朵后。
北堂漾只觉得这女人真是太麻烦!
“给我!”他下车,几步跑到马路对面,抢过晴思手里的袋子。
“什么这么沉?”北堂漾拎在手里,好奇极了。
但凡北堂漾此刻睁眼看一下晴思,就能知道晴思是什么样的恶毒眼神在看他,可是偏偏大少爷没看。
她白了他一眼,“画画用的一些工具。”然后就走。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