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粟走到路边骑车追了上去,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大半夜跟踪温羡, 肯定不会有好事情。

适逢初雪,地面很滑, 根本通不过去。

嘈杂打闹声从黑漆麻乌的小巷子里传来, 谢粟快速丢下自行车, 直接跑进了黑暗。

微弱的路灯撑起一片黑暗。

六七个操着棍子的男人跟温羡打了不可开交。

场面堪比港台片。

让人浑身紧绷。

谢粟想也不想上前一个反踢,把那个偷袭的男人踢得撞在墙上。

温羡回头看去,瞪大眼睛,一脸的怒意:“你!你怎么过来了!”

“你管我。”

“你真是……”

谢粟抿着唇, 扣住一个男人的手臂反剪其后,把另一人踹在地上, 深吸口气, “我只是不想看见明天新闻上会出现一条悼念会,你别误会。”

他微微一愣, “你就不怕伤到你。”

她看着那些人手上拿着的铁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地头蛇架势, 默默手握成拳, 眯起眼睛。

“那就看看他们能不能打得过我。”

谢粟的三脚猫功夫对付一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然而数量多了,就显得很吃力,然而温羡又要防备有人偷袭, 毕竟他们两手空空, 单打独斗。

“你们受谁指示?”温羡摁住一个男人的手臂, 制服在地上。

那人脸贴着雪,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没人指使,我们就是看不爽你。”

“看不爽的人可真多啊。”温羡舔了舔唇,将外套解开,狠厉地甩打在一人的脸上。

“臭丫头!”突然一个男人从背后跳出来,卡姿兰大嘴巴一咧甚是骇人,谢粟楞在原地。

男人扬起手重重挥了过去,当铁棍子快要碰到谢粟的脑袋时,温羡立即心跳骤停,猛地把她推开。

砰地一声。

“嗯……”一棍子打在他的胸口上,他闷哼一声,眸子沉了沉,一拳揍了过去,紧了紧牙关,将铁棍子抢了过来,扔给谢粟。

“防着!”

“你怎么样?”谢粟扶住他的腰,吓得脸色煞白,看着额头上逐渐渗出的汗,浑身直抖。

“肋骨断了,还挺疼。”

“……”

他龇牙咧嘴地趴在她纤瘦的肩膀上,借机搂住她细柔的腰肢,心里叹了口气。

太瘦了。

她的手攀住他腰,被这些人包围住,只好扶住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睛亮若繁星,墨汁凝胶了般,美得不像话,瞳仁里包含了他看不懂那的情绪。

温羡微微一笑,面色虚弱,“别怕,警察来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嘹亮的警笛声,声声充斥在黑夜里,仿佛晨曦的曙光降临。

这些人听到声音,赶紧收起棍子慌忙跑路,然后当警察抵达现场,全部逮捕,一个个都没能跑掉。

一个警察走到温羡身边,问:“能跟我们走一趟吗?”

温羡疼得出了一身汗,手指抖了一下,从兜里将他的证件亮出来,“检察院的人。”

警察看清他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啊,原来是温组长啊。抱歉抱歉,你受伤了,我们送你去医院。”

“不用,谢谢。”这几个犯人好好审理,温羡打了通电话通知检察院加班的邢楷,让他先负责此次案件。

待那些作案人员都被批捕后,警车呼啸离去。

温羡捂住胸口靠在墙壁上,黑漆漆的眼睛望着飞絮的雪花,低喃:“下雪了。”

谢粟站在旁边,担心地心都揪起来了,“刚才那一下子,到底打在哪里了?”

“放心,死不了。我命大福大,连算命的都说我是个连老天都嫉妒的有福之人。”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贫嘴,是不是哪里疼了。”

温羡低了低头,看着她紧张兮兮地检查自己的伤口,不知为何不愿打破这样的美好,难得看见这个女人为自己担心受怕,再多挨几下子都他妈的值。

雪花掉在肩膀,稀稀落落的打在睫毛上。

他掀了掀薄唇,开玩笑的问:“如果那一下子,我残废了,怎么办?”

谢粟抬了抬眉,骤然不语。

两人就这样僵硬着沉默。

过了五分钟,她的声音缓缓穿过风中,淡淡的软软的像棉花糖,“你残了,我养你一辈子。”

温羡蓦地一滞,睫毛颤栗不已,手悄然无声的捏紧。

“负责?”

那一下子是为她挨的,自然有部分愧疚在里面。

她没有说,垂下睫毛。

男人的薄唇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轻轻抿了抿。

“负责也不赖,真希望成为一级伤残患者,这样就能一辈子把你捆在我身边。”

“抱歉,我太穷,可能养不起你。”

“一个不忘初心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太差,因为她很单纯很可爱。拿过去照照脸,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温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她白净的小脸。

“……”

谢粟被他一闹,脸颊微微泛红,薄的如面皮,细腻光滑。

“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归正传,谢粟总感觉温羡身后有一个很大的利益链,比如上次拍戏的阴谋,这次又是偷袭,随时都有人要他的命。

他扯了扯唇,揉了揉刺痛的胸口,“这事我也很好奇,不过在寻求真相的途中,总归是要流血。”

她不是检察官,也不知道他的当下办的案子,搅了搅手指。

“谢粟……”温羡倏地握住她的手指,凝视这双楚楚动人的眼睛,脑袋一阵空白,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搂紧。

薄削的下巴压在她的肩上,歪了歪脸埋在她的颈子上,呼吸着甜甜的香气。

“不要这样。”谢粟挣扎着想要离开,他死活不放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阿粟,让我抱一会。”

“……你怎么那么流氓。”

她生气的样子比撒娇还要可爱。

他不依不饶,干脆两只手缠在她的腰上,整个重力都压在她身上,会心一笑,“为了你,要脸做什么。”

“……”

“这个世上,爱真的会让人变得勇敢,甚至复杂。我选择爱你,就不会轻易放下。能放下的不是爱,是一瞬间的心动。”

喜欢是索取,爱是付出,这是很简单不过的道理,有多少人在其中迷失了方向呢。

然而,温羡从不迷失,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而谢粟更不是祥林嫂,只知道宣告自己怨妇行为,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接受他的道歉,便不会再让自己去恨了。

恨只会丑陋一个人,只会想到那个人的坏,而忽略他曾经温柔体贴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