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把中药草分开后,打包带去了几个药房售卖,这是谢粟几年里的收入来源。
她很穷,真的穷死了。
小时候跟着中医妈妈后面熟识医药,长大后对于穷苦的她而言,供她温饱足矣。
走到药店柜台前,将一大袋里的药材放在上面。
人很多,外室店员忙得不可开交。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是这所大药店的老板,她笑着说:“今天来的好早,以为你会忙到下午来。”
谢粟清点了下,“药材都在这里,你之前定的十种,当面验下比较好。”
老板娘看也没看袋子里的东西,直接放在备用柜里,挤了挤眼睛:“你做事,我放心啦。”
“坐下来陪我聊会儿,小谢你多大了,还没有男朋友吧。”
谢粟没回答,微笑了一下。
“你这孩子就是闷脾气,啥也不说。”
电视啪的一声开了,跳出一个俊美明朗的面孔,右上角一看竟然不是法政频道,而是娱乐访谈。
“唔,这孩子好眼熟,有点像我们小楷的组长呀。”
谢粟望着屏幕上的男人,想起前段时间温羡调查的案子,那案子得到了省检察院的重视,微博头条一路蹭蹭地上升,导致他的颜值被广大少女群圈粉。
这次真的立了头等功,受到报刊记者的采访自是家常便饭,怎么有兴趣上娱乐访谈了。
换做以前,早儿一脚把娱乐台给踹了,哪会这么好脾气。
节目《面对面说出你的心声》这一期邀请了几位当红艺人,因拍摄一部贪污腐败题材的电视剧,一夜火遍网络时代。
至于为什么邀请检察院的职员,想必是为了蹭一蹭这位温检察官的流量。
“这个人长得好看吧,我们小楷组里的检察官里属他最好看了。”杨明珠撑着下巴,不禁泛起中年花痴。
“嗯。”谢粟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男人。
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得体衣装。
他穿着深色检察服,身材笔挺,气质独特,胸前的国徽象征肃穆严谨。
修剪利落的发丝间。
清俊的颜,黑色的眸,浅色的唇,那双钩月似桃花眼仿佛酿醉的酒,使人迷恋。
只一个不经心地微笑便吸引了大片少女心,引得台下一阵哗然。
这样的衣冠禽兽只有谢粟知道,他在床上有多混账,每次都会逼迫她做不愿做的事,无论怎么闹,他照样安然享受。
最恶心的回忆盘踞在脑海里,刺激着她的神经,迟迟未逝。
她是真的不想知道有关他所有的事,偏偏电视上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谢粟低头看手表,接下来还有事情,跟杨明珠打了声招呼走了出去。
太阳陨落西山,天际缥缈云绡的彩霞,点缀半面天空。
谢粟挎着吉他,脸颊压着手机打电话,神色疲软,漫不经心地准备关院门。
“妈,我到家了,你不用过来,我自己会做饭。”
“……”
“真的不用过来,爸爸知道你来了,会很生气的。”
“慢着!慢着!”
突然门被人挡住,她手一抖,抬眼见温羡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睫毛颤抖,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嘘,别说话,我正被一群少女团队追赶,能让我躲一下吗?”
“不行,你给我出去。”这个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看着不远处快要追来的疯狂粉丝,没有细枝末节继续牵扯。温羡紧皱眉头,不可一世道:
“别这么无情,好歹我们也是有过一面之缘,在酒吧救过你一次,你可别忘了。”
“……”
温羡连检察院的大门都不敢进,每次都要偷偷摸摸地从后门钻进去,面对外面疯狂围堵的粉丝,他真心无力招架。
没过几天,温羡动用机关把所有的关于自己的报道全踹了,导致上头气得要把他给端了。想要以身服务整个部门,要有舍我精神。
他是个爱我洁身主义者,顺风顺水,没有颠簸。
两年便稳坐组长的位置,收服院内一干同友,近日踹了大明星求不来的公告,上头宣扬精神落空,连他也要踹。
正巧提前查到这个卖唱女住址,竟然隔的这么近。
谢粟住在一百平方的阁楼,这是她父母留下来的财富,院前绿叶繁茂,枝干曲展。
屋内整洁干净,装饰素雅,空气清爽,地砖像面镜子反射着光芒。
温羡坐在沙发上一躺,双腿靠在茶几桌上。
从旁边拿过她的一只布偶猴子,端详几眼,眯眼笑问:“怎么会有女孩喜欢猴子。”
谢粟放下吉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乱七八糟的沙发,伸手抢过自己的猴子,面无表情说:“放你进来,是让你避开那些女孩,没经我的同意就到处乱碰,脚还搁在茶几桌上,把沙发上搞得乱糟糟的。”
“你这里连个男人也没有,一个人住会不会太亏待这么漂亮的屋子。”
“快起来收拾好,没事就给我走。”她懒得废话,平时出门不看附近的建筑,谁知市人民检察院就在他们区对面一条街上,叹了口气抱着自己的大猴子往卧室走。
“你,好像认识我。”温羡咧嘴一笑,直起身盘膝坐好,问:“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见过。”
眉心跳跃了几下,她淡淡地望过去,“你想多了。”
“你这么……讨厌我吗?”
“把别人家里搞乱,还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真是厚颜无耻。”谢粟失笑一声,咬着唇,走过去连着茶几桌上的遥控器都舍不得留给他。
然而一双手有力的扫过她的手臂,快速抓进沙发里,一阵桂花香拂面,待她察觉过来,身体被他搂入怀里。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抱一个女人,熟悉而陌生的气息使得心脏失去了节奏感,手指迷恋地轻抚柔软发丝。
“你说话时避重就轻,闪烁其词,还想蒙骗我,不知道检察官天生细胞敏感吗?”
她咬了咬牙,神色不悦:“你这是性骚扰。”
“谁看见我骚扰你了。”
“快放手。”
一怒之下抬脚快速踹了上去,对方手臂挡住她的攻击,几番过招便被制服在他身下。
“你学过武术?”
她睁着眼睛,直言不讳道:“学过隔山打狼。”
“怎么能拐着弯骂人。”从刚才的过招,足以见得她的腿脚功夫使得不错。
温羡握紧她的手腕拉到头顶,压制住无法动弹的女人,低眉笑盈盈地看着她恼怒的样子,一股酥麻的电流闪过心底,骤然生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征服感。
谢粟脸色越发难看,今天被逼着说了不少话,恼羞道:“你问的太多,还不快放开我!”
温羡松开她,澄清的眸子覆上一层阴霾。
洗好碗晾干,她才想起趴在桌上喝的烂醉如泥的男人,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还真是让人难以言喻。
都说喝酒不上脸的人容易醉,说得倒也不假。
“温羡,快醒醒,你该回去了。”
“……别吵。”温羡将头扭过去,再无动静。
她站在原地打量自己的屋子,无语地托住他的腰,撑起摇晃的身体,把他带到沙发上放倒,擦去额头的汗,看着他横竖八歪躺下来,呼吸均匀,垂睫熟睡。
暗自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
今夜的风有些大,怕他睡在沙发上着凉,便从卧室取出一条棉被轻轻盖在他身上,就在弯腰的那一秒,温羡陡然伸出手臂环住她的颈。
缓出口气,手臂施力,趁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缓缓地揽了下去——
灯光微醺,静默无声。
当她碰触到炙热带着酒香的唇时,倏然睁大眼睛,心口一滞。
微翘的睫毛像蝴蝶煽动几下,整个人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呆愣几秒。
她眨了眨眼睛,从他唇上移开,颈子被他揽着不放,脑子里一团浆糊,身体定住了一般。
温羡微微颤动睫毛,醉醺醺地眯开一条缝。
两人四目相对,迷眩的灯晕下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放开……”
“嘘,不要说话,你一说话又要跑出我的梦里。”
听他胡言乱语,谢粟忍住了翻滚的怒意。
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抚摸这张陌生到没有任何记忆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的薄唇,移到她的发梢,低喃:“小和尚,你怎么长毛了。”
“……”
他的瞳仁幽深似潭,找不到一丝光亮照进这片漆黑。
“为什么你老是进我的梦里,一直跑一直跑,好像身后有狗在追你。”他失去二十年的记忆,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该死的车祸塞进了骨灰盒埋葬。不知道从哪里忆起,也不知那些记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老子做梦都想操到你……”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窝在她的手臂弯继续睡去。
谢粟手指颤了颤,她身体僵直的不行,脸色刷的苍白。
他承认自己以前可能不是个好人,连梦里那个清心寡欲的小和尚都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