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着韩春秀,扶着韩亚芳坐了下来,随后又慢慢放倒,让她趴在炕上。
“胜利,亚芳前两天就有点儿腰疼,不过没捋户(在意),以为就是在哪儿磕着了;没想到,今儿个早上,突然变严重了,疼的都直不起身!”韩春秀瞅了她爹一眼,跟我解释说道。
韩春秀说,韩亚芳还有一样挺奇怪,接连三天,都梦到了死了十来年的娘!
韩亚芳梦到她娘哭哭咧咧、相当的凄惨,不过她张着嘴巴子,只能做口型,说不出话来。
当韩春秀提到这茬时,我冷不丁就想到了孙海山的身上。
黄幺婆说,孙海山被黑杀佛反噬,把他爹娘折腾的尸骨不宁;经常托梦给他时,也是哭哭啼啼、一副凄惨模样。
“你们家,没供佛像啥的吧?”我打断了韩春秀的话,赶紧追问道。
要是真跟黑杀佛有关,那我就不能着急给韩亚芳瞧病了,我得跟黄幺婆商量过后再说。
韩春秀摇了摇头,说道,“俺家可没有这些!俺爹说过,供奉这些玩意儿,都容易犯说道,搬家时,还得请人开路护驾啥的,太麻烦。”
我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心说老韩头这把年纪真没白活。
他虽然不是阴阳先生,不过对里面的门道,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不像孙海山那个傻狍子,傻了吧唧、瞎J8供奉。
“胜利,你别问东问西的磨磨叽叽了!俺二闺女就躺在你家炕上,你自个儿瞅两眼,不就啥都明白了么?”老韩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自打我当面拒绝给韩春秀提亲的事儿,老韩头就半拉眼珠子看不上我。
也就是他近几年腿脚不太好,要是倒退十年,他非得拎管锹拍我不可。
“你俩把她腰疼的地儿,露出来让我瞅瞅。”我说道。
老韩头性子太急,听我说完,还没等韩春秀动手,他就猛地在韩亚芳裤腰上一拽。
韩亚芳像个假小子,平常最喜欢穿运动类型的衣衫。
这会儿,她裤腰上是松紧带、不是系扣的裤腰带,结果让老韩头这么一扒拉,让她露出半拉屁股。
我暗冒冷汗,心说老韩头就算性子急,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露出半拉屁股,是让我扎针,还是瞧病?
兴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韩亚芳扭了扭身子,旋即又“哎呦”一声,不敢再动了。
这时,我没闲工夫去瞅她屁股,把眼睛盯在了她后腰上。
腚沟右上方,突兀的多出一个黑色的手掌印。
瞅着大小,像是个小孩儿的巴掌,指印纤细、相当的清晰。
那种黑色,是黑渣油的那种黑,油亮油亮,瞅着像是要顺着韩亚芳身子,往外淌出点儿啥。
我摆了摆手,示意韩春秀赶紧帮着她妹子,把裤子提上。
这小麦色的屁股,配上黢屌黑的小手印……这画面,有些刺眼睛。
“韩大爷,亚芳铁定是让脏东西给缠身了;想要化解也不难,不过得等天黑之后才成。”我没说实话,只是含糊其辞的说道。
我在《阴阳》里看过,韩亚芳这情况叫鬼打腰,被小鬼缠身了。
想要化解的确不难,不过不能简单的对付小鬼,我得问明缘由、化解根源才成。
要是没琢磨透是咋回事儿,那就算抓过这只小鬼,隔天也会再有别的小鬼找上门来。
还有一点,缠身的这种小鬼,并不是飘荡在荒沟村儿附近的阴鬼,不归胡雅、洪舒、大樱子她们管。
这种阴鬼来自于阴冥之地,是带着因果过来缠人的。
听我说的这么肯定,老韩头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模样。
“那成,等天黑后,我就让春秀做好饭菜;你前脚给俺二闺女瞧好了病,后脚咱爷俩就上炕喝酒,你看成不?”老韩头扯着破锣嗓子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那敢情好!能跟韩大爷你面对面的滋喽小酒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待遇。”
我故意拍老韩头的马屁,其实也是想缓和一下俺两家的关系。
都在一个村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弄得太僵,不好。
没想到,我的话才说完,白玲就在一旁打岔了。
“韩——韩大爷,你还没说给钱的事儿呢?”白玲顿了顿说道。
俺妹子这一开口,我就知道要坏菜。
老韩头性子急,又贼拉好面儿,要是他先提起给钱的事儿还行,哪儿能让俺妹子主动说起这茬?
果不其然,老韩头的脸色一僵,随后表情就有些不太自然。
“玲子,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韩大爷还能差这点小钱咋滴?瞅瞅,俺早就给你家准备好了。”
说着话,老韩头就从兜里掏出两张红彤彤钱票来,轻飘飘往炕上一甩,带着那么一股子火星子味儿。
我刚想打个圆场,想说这么见外干啥;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俺妹子一抄手,麻溜的把那两张钞票拿在了手里。
“韩大爷,这——数目不对呀!这咋才两百块钱呢?俺哥给人瞧病、卖手腕子,每次都是五百块钱的。”白玲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白玲这么说,老韩头顿时就火了,把巴掌往俺妹子面前一摊,“嫌少?就胜利那二半吊子的样儿,瞧次病还能挣五百块?把钱还我!有那钱,我莫不如去四道荒沟,找黄幺婆多好?”
这么一整,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僵了。
秦文灵没见过啥世面,一瞅这架势,他眼珠子就骨碌碌乱转,还顺手把袖头捋了起来,像是要帮忙干仗。
王娅往旁边躲了躲,眼神里有些闪躲。
韩春秀脸色通红,瞅瞅她爹、又瞅瞅我,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俺妹子脸上表情,却是没有丁点儿变化,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副死犟的模样;一伸手,就把那两张钱票递回了老韩头手里。
韩亚芳跟老母鸡趴窝似的,动也不动趴在炕上,我倒是瞅不见她有啥表情。
老韩头让韩春秀扶起她妹子,而后仨人转身就走。
临走时,老韩头还撂下句话,说往后再不带登你家门的;荒沟村儿又不止你这一个阴阳先生,装个毛的三驴B?
说真心话,在最开始时,我还觉得挺对不住老韩头的。
俺妹子爱钱,最近几次瞧病,人家还真是五百五百的给,白玲也没说假话。
本来我打算着,就算老韩头给了五百块,那等给韩亚芳瞧过病之后,我也得偷摸把这钱还给韩春秀。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是想缓和一下两家关系。
没想到,老韩头临走时,会撂下那么句话,又对俺妹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我这护短的劲儿,蹭蹭就窜达上来。
我倒不至于对老韩头破口大骂,不过心里相当的不舒服,梗梗着脖子,死活没出门送他们。
等这仨人离开后,白玲就瘪了瘪嘴,头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委屈的表情。
“哥,俺是不是说错话了?”
白玲咔吧着眼睛,有些委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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