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发一阵发炸,麻蛋,又是那红衣娘们的声音。
我左右偷瞄了一下,发现大狗子等人似乎没有听到这声音,只是对忽悠一下子燃烧起来的护身符箓,觉得有些发懵。
“不用管护身符箓,烧不死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低声吼道。
护身符箓感应到阴煞气临体时,便会自行燃烧,等一枚符箓功效殆尽,才会再燃烧下一枚,很是神奇。
护身符箓燃烧时,火焰呈淡绿色,瞬息即燃、眨眼即灭,对活人却没有丝毫影响。
我身上的护身符箓与道行相连,一旦感受到阴鬼威胁,便会自行燃烧;既然现在暂时还没动静,那说明阴鬼的阴煞气,跟我还有一段距离。
我就纳了闷,这红衣娘们到底想干啥?把阴气激荡到周围几个人身上,独独绕开了我。
它的目标,不正应该是我才对么?
“郭胜利,你到底肯不肯跟我做个交易?都问过你很多次呢,你怎么总不答话呀?”
当红衣娘们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时,我就突然察觉到有一丝异常了。
以前在自个儿家附近,也曾听到红衣娘们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几次,红衣娘们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这次就大不一样了,不仅可以听得很清晰,而且我能感受到,这红衣娘们底气充足、像是道行又精进了一步。
我有些奇怪,它既然比以前更加厉害了,干嘛不直接跟我动手?为啥啰里啰嗦,要跟我做个毛的交易?
我装作听不到红衣娘们的话,挥手示意,让大狗子他们加快动作。
同样是夜晚,可不同的地点,阴煞气又有所不同;像俺们村儿,因为常年有老少爷们居住,所以对阴煞气有所抵消。
反倒是后山的这个山凹子里,处处透着诡异,不远处又有不老少坟圈子,正是阴鬼调用阴煞气最为便利的地方。
所以我就想着,赶快把苟子谦的尸体,弄到村子里再说;等回到了苟村长家,再加上白玲的天眼,我就不信这红衣娘们还跟在我面前得瑟。
哥几个身上的护身符箓很快熄灭,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把他们几个造的一愣;等听到我急迫的催促声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呦呵着口号,一起往外拖苟子谦的尸体。
诈尸身上像是带了块巨大石头,死沉死沉;费了好大劲儿,这才捆着它腰身,硬生生把它从雪壳子里拽了出来。
我手电筒向着它脑袋拔出的地方瞅了一眼,那里被怼出个圆了咕咚的洞;在更下面,似乎还有黑漆漆的什么玩意儿。
当时我也没细看,就想着赶紧把诈尸拖回去;这玩意儿太特么邪性,只要挺过今晚,明儿早说啥都得把它拉到县城火葬场,让它爬大烟筒去。
诈尸脚上脑下,这样半斜着被向后拖,在雪面上拖出两道不深不浅的沟子,倒也算老实。
当我刚要暗松一口气时,耳边突然又响起了那红衣娘们的声音。
“咄!”
这个字刚一出口,顿时就像是某种事先约定的信号一般,让原本安静的诈尸再度不平静起来。
它的两手在地面猛地一顿,就腾空一两米高,再落地时,就手脚并用、拼命地向前爬:四名小伙子绷直了绳子,竟然还被一具尸体拖的踉跄而走。
我是吓了一跳,满脑瓜子都是问号,琢磨着诈尸原本都消停了下来,为啥这又折腾上了?这特么是在唱哪一出?
诈尸这次倒是没跑远,拖着众人,重新回到了雪壳子那里,把两只手化作了镐头一般,轮番快速的刨那雪壳子。
“胜利,这……这可咋办?”
大狗子是真着急了,一边半仰身子勒紧绳索,一边脸红脖子粗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说道,“抓紧绳子,先看看再说!”
地面之上都是浮雪,很快就被诈尸抛开,露出半冰半土的混冻地面;再之后,它双手不停,仍然死命的往下刨。
我注意到,它刨动的地方,隐隐的出现了一个小黑洞,像是天然形成;手电筒照耀过去,也看不到底,不知道黑洞到底有多深。
当露出洞口后,诈尸变得更加兴奋,或砸或刨,砰砰之声在周围不停地响起,别说这些不懂阴阳的小伙子,就连我,吓得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正刨着,出来传来“咔嚓”一声轻响,诈尸愣了愣,旋即一甩手,半截黑乎乎的东西,就向着我的方向抛来。
我下意识的一闪,那东西正好落在我的脚下;我拿手电筒照过去,等看清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时,不由得又吓了一跳。
麻蛋,竟然是半截大拇指!
在大拇指的截口处,还有一些紫黑色的液体渗了出来,刚刚流出一点,就被死冷的天气冻成冰碴。
前后折腾了两三分钟,又刨折了三根手指后,那诈尸突然身子一歪,一头扎在地面上,再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红衣娘们的声音却又突兀的响起,“胜利呀,胜利呀……”
我让它叫唤的心烦意乱,对大狗子等人挥挥手,说道,“应该是诈尸散了胸当间儿那口气,往后再没力气折腾了。赶紧的,把它拖回去。”
这几人互望了几眼,眼神中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听话的拉紧了绳子,重新拖拽尸体。
我站在原地没动,打算跟这红衣娘们好好唠唠。
妈B的,成天说要跟老子做交易,这次我就单独问问,到底它想干啥?
等大狗子他们离的稍远了一些,我才问道,“你出来,当面唠,别J8鬼鬼祟祟、藏在暗处。你不是要做交易么?行,过来跟俺说个痛快话。”
我站在原地,尽量让脸上的表情保持平静。
我也想好了,估摸着这阴怨拿我啥招没有,我手里捏着二半吊子捆鬼索,身上又有护身符箓,八成她是惧怕了我,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可奇怪的是,听我这么一说,对方竟然又没了动静。
等了一会儿,我是真没有耐心了,撂下一句“傻.B娘们”,掉头就走。
我刚走出没两步,那红衣娘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它说的话,让我心里一阵哇凉,就如同光着膀子,坠到了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