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缓缓愈合, 在彻底收拢的一瞬间，艾比盖尔实现了她的诺言。

——带来的药物的确是有用的。

紧接着要做的就是与对方分头行动了，这让艾比盖尔十分庆幸, 还好遇到这么一个明事理的领导，否则任凭她怎么说, 也不可能劝动一个地狱之主去天堂找曾经有beef的同级解决问题。

告别了路西法, 艾比盖尔与蜘蛛侠一同去找加百列算账。

路上, 少年得到了情况暂时被控制的消息，二人站在摩天大楼的楼顶，奇异博士忽然出现，将圣剑扔给了艾比盖尔：“我想你需要这个，另外, 有什么需要我交给亚茨拉斐尔的吗？”

少女想了想，拿出对方那把金色的枪，递了过去。

“就让他和天父说, 加百列必须被处理。”

奇异博士挑了挑眉：“你处理？”

他看着这个忽然一下长大的艾比盖尔, 笑容十分玩味：“这次不觉得他是你的领导, 你要手下留情了吗？”

艾比盖尔面无表情地甩了几下圣剑：“我只想把他斩落。”

“曼哈顿博士这个人有古怪, ”蜘蛛侠说, “他似乎能够改变物质的分子结构。”

“我做过他的功课，”奇异博士道，“他几乎已经不算在人的范畴中了, 如果你们想要对付他, 我觉得……不太现实。”

艾比盖尔点点头：“我不会用普通方法对付他的。”

“你有办法？”奇异博士有些意外, “复仇者可以随时集结。”

艾比盖尔：“保护好其他人就行。”

蜘蛛侠对着奇异博士眨眨眼：“我们有办法。”

说完，两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艾比盖尔盯着手里那把剑，对蜘蛛侠说：“加百列比较好解决，你对准他的翅膀发动攻击，我去偷曼哈顿博士的研究机器，一旦得手，我们就全力进攻那台机器。”

这个计划风险不小，蜘蛛侠不太赞同：“曼哈顿博士会针对你。”

“针对吧，”艾比盖尔毫无笑意地笑了笑，“我也想针对他呢。”

下午三点钟，两个人到达曼哈顿博士的研究室。

还未靠近大楼，加百列忽然出现了。

他这个时候看起来有些古怪，但是艾比盖尔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古怪。

“你们也是来投靠真神的吗？”见到昔日下属，天使长第一句话就是问对方反水没有。

这让艾比盖尔皱了皱眉：“你以为我是你？”

“你还是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吗？”说着，加百列慢慢拿出了他的剑，“那我来教教你。”

“已经离开了天堂，居然还在用天堂的武器？”艾比盖尔举起圣剑，“恶心。”

说完，她与蜘蛛侠对视一眼，同时攻了上去。

很快，艾比盖尔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眼前的这个加百列，太过警觉，太过敏锐，太过异常。

她一剑收回，显然蜘蛛侠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几乎是瞬间，少年就想到了对方转变的由来，“你使用了我的基因？！”这个感觉太过熟悉，简直像是在和自己对垒，加之他还被提取了基因，让蜘蛛侠不得不朝着这个方向猜测。

话音未落，加百列忽然笑了：“让自己变强，有什么不好吗？”

“但那是毒素，”蜘蛛侠说道，“也许会要了你的命！”

“是吗？”加百列反问，“你不是活的好好的？”

艾比盖尔笑了：“不是所有人都配拥有蜘蛛侠的基因，也许除去他本人以外其他人也有资格，但是你绝对没有。而且你疯了吗，用自己做实验？你就那么相信曼哈顿博士是你的新神？！”

“不然你是？”加百列毫不客气，举起剑便砍了过来！

“我不和你打，”艾比盖尔张开翅膀迅速躲过：“蜘蛛侠，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少女身形一闪，人已经飞出将近十米远。

加百列反身要追，翅膀却一紧，扭头看去，只见蜘蛛侠用蛛丝将他的翅膀紧紧捆住，然后对着他歪了歪头：“别跑啊，你和我的账也还没算完呢。”

说完，少年冲了上去！

另一边，艾比盖尔迅速飞上摩天高楼，曼哈顿博士背对她，正在准备什么。

她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举起圣剑，直直冲了进去——

少女的目标十分明确，那个隆隆作响，正在运转的巨大机器中，蕴含的就是天堂的力量，是曼哈顿博士的研究对象，她此时此刻，要毁了它！

艾比盖尔撞碎了玻璃，举起圣剑，朝那机器劈过去。

曼哈顿博士转过身，只是目光一动，少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几乎将她全身拆解，下一刻，她被直接甩出楼层，坠了下去！

玻璃落下，她逆着那些碎落的晶体一个急停，然后重新飞上去。

“曼哈顿博士！”艾比盖尔说，“你该收手了。”

“收手？我得到了一种全新的能量，”他晃了晃手中的烧瓶，神态温和，“既然可以继续研究，又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停止？”

“但是因为你的纵容，加百列放出哈比，害死了很多人，”艾比盖尔说，“这件事和你有关系，更何况——你不该触碰天堂的东西。”

曼哈顿博士笑了一声：“神的力量吗？你们的思想真迂腐。”

机器仍旧转动着，艾比盖尔向前踏了一步，做出攻击的姿态。

后者慢悠悠地问：“你以为我无法杀了你吗？”

“你只能杀了我这副肉身，”少女回答，“我的命是天父的，就算加百列怎么将你称之为新神，你也不是。”

“做神有那么好？”曼哈顿博士反问，“我怎么不觉得？”

他已经接近了半神之力，看向艾比盖尔时，眼中满是冰冷的慈悲。

“我不想对你动手，小天使。”

这也许是曼哈顿博士所能给出的最后警告，但艾比盖尔却没有退，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在家里等待自己吃饭的爷爷、沉默无声做着木工的冬兵、久别重逢的杰森、还有正在楼下为了自己而战斗的蜘蛛侠。

那么多人，都需要她来保护。

艾比盖尔再度举起圣剑：“我不会停下。”

说着，她又冲了上去。

曼哈顿博士笑了笑，忽然伸出手，蓝色的粒子霎时间四散在整个实验室中。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看来你又有麻烦了，天使小姐。”

来人声音冷冽，语气揶揄，出手却快如闪电。

艾比盖尔还没从方才那短暂的惊慌中恢复过来，便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后。

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抬头，看到阿斯加德的王子，惊讶之下，干脆下意识叫出了声：“洛基！”

蓝色的光波转瞬即至，尽数打在了洛基身上。

艾比盖尔在他身后，毫发无损。

然而此类打碎粒子的攻击对真正的神是全然无用的，洛基的人类装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阿斯加德王子的装扮。

他墨绿色的眼中如有深渊漩涡，手中一柄弯刀，对准了曼哈顿博士。

“你怎么会——”

问题只来得及说至一半就被艾比盖尔吞了回去，因为她觉得在这种关头下追究为什么没有意义，于是话锋一转：“——你最好不是来捣乱的。”

洛基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我特地过来帮你，你就这么想我？”

尽管他这话有责备的意味在里头，仿佛他要因此撒手不管了，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艾比盖尔站在他身后，清楚地看到了他是如何朝那台机器出的手。她也认出了他带来的东西，本能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她费尽心力收集的善良，全部的善良！足以破坏那台机器！

这台机器的运转全靠善良的能量作为润滑，然而杯满则溢、月盈则亏，瞬间注入的巨大能量让机器疯狂运转，刹那间，房间内的温度瞬间达到了人类所不能承受的极限！

洛基反身抓住艾比盖尔的手臂，护着她，干脆利落地碎窗跳楼。

与此同时，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那机器原本无比坚固，此时此刻却炸成了碎屑！

冲击波将两人撞了出去，艾比盖尔抓住洛基的手，张开翅膀，保证对方不会掉下去。

“听说你爷爷死了，”摇摇欲坠的邪神笑嘻嘻地看着他，“我想那些善良应该没用了，所以带来，怎么样，惊喜不惊喜？”

艾比盖尔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摔死了怎么办？”洛基故作惊恐，“我可是有功之臣。”

另一边，加百列被蜘蛛侠完全压制在地上，见到楼层爆炸，新神的研究毁于一旦，他忽然不甘又声嘶力竭地发出大叫，竟然直接冲破了蛛网，向他们直接冲来！

与此同时，曼哈顿博士从半空中缓缓落地，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是脸上的温和，是实实在在消失了的。

“据说是你把我的灵魂从天堂赶走了？”

一声枪响，子/弹直接打在了加百列的脚边。

前者回头看去，只见从一侧的建筑里走出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握着两把□□，另一个端着□□。

红头罩和冬兵走上前，牵着用枪对准了加百列：“好久不见，天使长。”

冬兵表情冰冷，同样也举起枪。

“你的帮手挺多嘛，”洛基戏谑地看着艾比盖尔，“我还以为你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

蜘蛛侠看到突然冒出来那么多人，有些不悦。

他反驳道：“艾比从来不是一个人，她一直有我！”

艾比盖尔也稍显惊讶，一直以来她孤军奋战，早已忘了拥有伙伴的滋味。

加百列却不顾来人的枪口，猛地飞上半空，他看着红头罩，冷淡地说：“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驱逐出天堂！你这个不纯净的灵魂！”

艾比盖尔恼怒地扬眉，而后立刻跟了上去！

无数属于天堂的力量四散，她能够最大程度地吸收，然而反观加百列却失去了这个能力，因为蜘蛛侠的基因，他变得很奇怪，无法回归天堂，同样，他也并不是存在于人类世界的任何一种生物。

拿起专属于天堂的金色枪支，加百列对准了欺身而来的艾比盖尔。

后者却反身一拧，绕过了弹道，然后一跃而起，从上至下，圣剑划过凌厉的弧度——

将加百列的翅膀斩断！

这个动作如同慢镜头一般，艾比盖尔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睁大了眼睛，要将眼前的画面，永远记下来。

嘭一声，无数羽毛四散而下，像是一场梦。

但这却是离开天堂的标志。

与此同时，红头罩也向曼哈顿博士发起了进攻。

剧烈的痛楚撕裂了加百列的神经，他从高空直接坠下，重重摔在地上，属于他的力量也极速消散。

“你知不知错？”艾比盖尔落下，一脚踩住对方的手指，尖锐的剑锋指着对方的颈动脉，“还有，你现在承认自己疯了吗？”

“我只是为了自己的信仰——”

加百列挣扎着，却没有改口的意思。

另一边，任凭蜘蛛侠他们如何进攻，曼哈顿博士却动也不动。

“你没发现吗，你的新神根本没有领导你的意思，”艾比盖尔说，“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你在自我感动！”

“那也好过你背弃自己的信仰。”加百列笑了。

艾比盖尔沉默了片刻，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吧。”

说完，她掉转圣剑，剑锋朝下。

“我得报仇了，为了当年的杰森，为了爷爷，为了无辜死去的人类，你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对吧？”

少女静静地看着昔日的领导。

倒在地上，双翼已经消失的加百列，脸上坚定而疯狂的神色却没有被撼动一分一毫，这让艾比盖尔也忍不住敬佩。

“加百列，你真的很可怜，从头到尾你都在说，你维护着信仰。但实际上，你不过是遵从你变态的内心罢了。”

艾比盖尔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对方有些可怜。

但是——

剑锋落下。

加百列必须死。

曼哈顿博士忽然动了，他手中的蓝色如同浩瀚宇宙的星云，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蜘蛛侠飞驰而去！

随着攻击波的靠近，空气发出撕裂的声响，有些堆放在路旁的障碍纸箱化为肉眼不可捕捉的量子。

艾比盖尔几乎没有考虑，在那攻击触及到蜘蛛侠的瞬间，她冲了上去，巨大的白色羽翼张开，将少年保护其中！

那一刻，少女感觉到一阵被击碎的痛苦，仿若坠入地狱。

……

不知过了多久，艾比盖尔缓缓睁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靠在蜘蛛侠怀里，四周全是烧焦的痕迹，可见刚刚那一击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若非她护住了少年，那么现在的后果，她一定无力承担。

“……曼哈顿博士呢。”

她询问，声音有些微妙的不同。

蜘蛛侠看着她，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恐惧。

“他离开了，也许是见自己的研究成果消失，所以大彻大悟了吧。”

但艾比盖尔却清楚，最后那一击，一定是对方的报复。

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这副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身体，她的驱壳在刚刚那一瞬间被曼哈顿博士完全打碎了，现在的她，是昔年的天使。

“彼得，我——”艾比盖尔有些愕然。

“先别说话。”

随着周围人越来越多，此时此刻蜘蛛侠却只想将她拥抱在怀中，哪怕复仇者们已经到来，他也全然不顾。

杰森远远地看着她，对她扬了扬下颌。

艾比盖尔抓着蜘蛛侠的手，苦笑着问：“我不是人类了怎么办？而且我还是失败了，什么事也没有做成。”

这是对方留给她的最后一击——永远、永远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

然而在这一片混乱当中，蜘蛛侠却恍若未闻，只是猛地拥抱过小天使，然后掀起一半面罩，亲吻了上去。

“无所谓。”

年轻的义警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