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放暑假的前一周, 原本应该是学校内比较紧张的结课时间。

但是中城科技高中却忽然发下通知,告诉全体师生, 目前全校立即停课,且原因不明。

接到通知的时候, 艾比盖尔正泡在化学实验室里填写最后的实验报告,她的能力像是被善良的力量加强了一些,居然可以透过电视屏幕,直接感受到播报员的焦虑。

以及这所学校, 似乎正在被某种似有似无的恶意所包围。

与此同时, 一旁的彼得也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 忽然抬起头。

“怎么回事?”少年下意识看向艾比盖尔, “停课了?”

“嗯,”艾比盖尔皱起眉头,有些忧心忡忡,“但是还没说原因,说起来, 今天内德没有上学, 怎么回事?”

彼得摇了摇头:“他说昨晚做噩梦了。”

少女轻轻‘啊’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心头却犯起了嘀咕,内德虽然平时也是一位擅长上课摸鱼的选手,但是学习成绩却很优异, 为了不落下进度, 一般感冒也会来继续听课, 绝不是做个噩梦就在家卧床的人。

很显然,彼得也有同样的疑惑。

“不如放学我们去看看他?”正提议着,少年低下头给兄弟发去简讯,“我知道他家的位置,可以不打招呼直接去,他妈妈认识我。”

艾比盖尔点了点头,于是加速手上的实验。

“18%的浓度,”彼得收起手机,站起身,替少女关闭了反应器,然后俯身撑在试验台边,将对方笼罩在手臂之间,用手指在她纸上点了点,“这个实验我做过,反应时间25秒,下面这一行填这个方程式。”

艾比盖尔扬起头,用笔在他脸上轻轻敲了一下:“不做实验就填报告?”

彼得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特殊时间,特殊策略。”

于是在中城最聪明学生——彼得的助攻下,艾比盖尔很快交了实验报告,然后拎着书包,两个人走出教学楼。

“那是什么人?”少女看着远方三辆亮着警灯的警车,“警察?”

“还有FBI探员,”彼得看着和几名老师站在一起的那些人说,“奇怪,为什么会到学校里来?”

说着,他拍拍少女的肩膀,两个人装作聊天的样子,慢慢靠近大人们谈话的地点。

不过他们并不能靠得太近,而且再凑过去就要引起怀疑了。

但艾比盖尔隔着一段距离,怎么听也听不清,正着急着,她忽然注意到一旁的彼得神色专注,仿佛正听得认真。

少女眨眨眼:“他们说了什么?”

“噩梦,”彼得说,“刚刚有几个学生在课上做了噩梦,然后送去医院了。”

“医院?”艾比盖尔皱眉,“怎么会因为噩梦就去医院?”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你听力好像不错?”

彼得:“呃,上帝可能为我开了一扇窗,就在别的地方关一扇门吧。”

艾比盖尔:“我看天父应该是给你开满了窗子,你好像没什么不行的。”

彼得:“……”

这不就就关上了你这扇门吗。

少年默默腹诽。

没多久,内德回复了消息,于是两个人带着作业去了男生家中。

一进屋,艾比盖尔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男生平时虽然也会有短暂的头疼脑热,但是从没有过这么憔悴的时候。

而且内德的房间里充斥着大量的恶意和死亡的气息,他们在踏入的那一瞬间,艾比盖尔甚至以为自己身在地狱。

“发生什么了?”两个人同时问对方。

内德坐在床边,脸色煞白地抱着一杯热水:“我做了噩梦,做了一整晚。”

“什么梦会把你吓成这样?”彼得皱起眉,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温暖的余晖落进来,驱散了屋内压抑的气氛,“你不会一整天都这样吧?”

“我梦到被人追杀,”内德语气中有抑制不住的恐惧,“然后我醒来的时候,手臂上就多了这道伤口。”

他举起手,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两道长长的血痕。

艾比盖尔凑过去看,心头忍不住重重一跳。

——这是恶魔才能造成的伤口。

“能仔细说说吗?”少女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串十字架的项链,忍不住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你不会在靠这东西驱魔吧?”

“不可以吗?”内德抓了抓头发,“我听说可以驱赶梦魇。”

艾比盖尔摇摇头:“不可以,你把整个梦从头到尾描述一遍,也许我……我和彼得可以帮你。”

说着,她在对方手臂的伤口上摸了摸,让善良的光芒融进去,也许可以让对方感到舒服一些。

而内德此刻正在焦虑,也暂时感觉不出伤口的变化,只是将他昨晚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原来他在课桌前看书的时候就有些困,趴了一会儿,没想到梦中他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还用什么东西勾自己衣服的下摆,他一回头,却看不到任何人。

这个时候的内德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了,他试着喊了几声自己的父母,但是没人应答,于是他打开房门走出去,看到了隔壁父母房间正燃着熊熊大火。

惊慌的内德立刻跑到洗手间想要接水救火,然而水龙头里一滴水也没有。

再一回头,一个戴着礼帽的人就在他的面前。

下一秒钟,尖锐钢爪划过瓷砖的声音响彻整个浴室。

那个人对着内德发起了攻击。

听到这里,彼得忍不住问:“你是梦到金刚狼了吗?”

“……”内德无语地看他一眼:“梦到金刚狼我为什么要跑?”

“好了,打住吧,”艾比盖尔打断两个人,“然后你就在梦里受伤了吗?是怎么醒过来的?”

“我抓起了这个十字架项链,”内德说,“那个人就不敢靠近了。”

“看得清他的模样吗?”艾比盖尔问。

后者摇了摇头:“他穿着横条毛衣,五官都在帽子下。”

这就奇怪了。

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恶魔会忌惮十字架了,大家互相在服饰上加上对家的元素也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地狱有的时候还会举办天堂化装舞会呢。

但是梦中那个恶魔,居然会因为十字架的出现而退却。

艾比盖尔摸摸下巴,一时有些想不清楚。

8102年了,还有这么传统的恶魔存在吗?

“你确定是在梦里受的伤,不是你的手臂刮到什么尖锐的物体了?”彼得还是有些不信,他围着自己兄弟的床转了一圈,也没找见什么危险的东西,费解地皱起眉头说,“这件事太离奇了吧。”

“不离奇,”艾比盖尔说,“你想想那些警察和FBI。”

彼得抱着手臂,手指摸了摸下巴:“那么多人同时做噩梦还报了警,学校还停课了,这件事太蹊跷。”

“有几个人送到医院去了,”少女说,“不然我们去医院看看?”

她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彼得点点头,神情严肃地站起身:“走。”

艾比盖尔:“不复习了?”

“我还是更在乎同学的安危,”彼得说,“内德,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看你好像很憔悴,没怎么睡的样子。”

男生摇了摇头:“不,我不敢睡,只要一睡我就会做梦。”

看着内德忧愁的样子,艾比盖尔心头涌上不太好的直觉。

因为她发现,整个皇后区,好像都被一股极为强大的恶意所覆盖。

……

被送往医院的那些学生,有的已经出院回家,有的转院了,其中一个伤势较为严重的直接去往了曼哈顿,就是奇异博士所在的那家大医院。

艾比盖尔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和彼得一起坐车,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曼哈顿。

恰逢奇异博士暂时还没有下班,而且也了解过了中城高中发生的事情,所以见到这两位没在家写作业的小朋友,男人也并不觉得惊讶。

“受伤的人叫哈利·奥斯本,包扎过后已经睡下了,和内德的噩梦内容是一样的,”一见面,奇异博士就将他知道的共享给了两人,“那么艾比,你是打算先看看约翰,还是先去奥斯本的病房?”

“先去看看爷爷吧,”艾比盖尔扭头看向彼得,“你呢?”

少年立刻回答:“奥斯本。”

于是两个人分头行动,艾比盖尔先是去了竖锯所在的房间,老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情况稍稍稳定了,虽然远不如之前硬朗,但是也不会时常处于昏睡的状态。

少女走进病房,看到爷爷正在看书,于是弯起眼睛打招呼:“嗨,爷爷。”

“今天怎么有空来?”竖锯看到孙女心情很好,“是来检查我有没有按时吃药的吗?”

“斯特兰奇医生说你表现不错,”艾比盖尔笑道,“我是来处理别的事的。”

少女坐到床边,顺手拿起苹果啃了一口。

“什么事?”

艾比盖尔看向竖锯,对他说:“内德被恶魔袭击了,在梦里。而且我的学校也有几个遇到了同样问题,他们先是做噩梦,在梦里遇到一个戴着礼帽、穿着横条毛衣的人,之后那个人就用钢爪袭击他们。”

竖锯却忍不住开玩笑:“苹果还没洗。”

艾比盖尔:“……”

看到孙女脸上露出了熟悉的无奈表情,老人笑了几声。

“所以你要调查这件事吗?”

少女点点头:“我必须调查这件事,如果是恶魔,就让路西法来解决,如果他不解决,我就有必要通知天堂。”

自从竖锯知道艾比盖尔的身份后,很多事情便没有再干涉。

听了孙女的打算,老人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要小心,不过我猜,有很多可以帮助你的人。”

“詹姆斯,蜘蛛侠,斯特兰奇医生,”艾比盖尔说,“他们都会帮我。”

少女又啃了一口苹果:“这次我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

竖锯:“好,不过这个苹果真的没洗。”

艾比盖尔:“……”

离开了病房,艾比盖尔忍不住在门口叹息,这家医院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让爷爷短时间内变成了老顽童的性格,还学会逗自己开心了。

真是奇怪。

她沿着楼梯走到奥斯本所在的楼层,转过楼梯口,艾比盖尔看到奇异博士和彼得正站在监护室的门口,与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

那个人她曾经在校园开放日时见过,是哈利的父亲。

“他醒来时胸前就已经有伤口了?”奇异博士问。

奥斯本先生点头:“没错,而且几乎止不住血。”

这层楼充斥着的恶意最浓,几乎已经到了让艾比盖尔感到不舒服的程度,少女慢慢走过来,站到彼得身后,和中年人打招呼:“先生你好,我是奥斯本的同学,艾比盖尔·克莱默,我们和他一样是十项全能队的。”

听到是自己孩子熟悉的同学,奥斯本先生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目前暂时没有人接受这个案件吗?”他问,“这种事情,警察应该是无能为力的,而且大多数人并不相信。”

的确,这个事件的性质几乎已经算在复仇者和神盾局的管辖范围内了,但是近期因为一系列跨国案件频发的缘故,所以两方都没在纽约治安上投入太多时间。

“也许蜘蛛侠可以帮忙,”奇异博士说,“这个城市的守卫者都会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奥斯本愁眉不展地点点头:“多谢了,斯特兰奇医生。”

“没关系,”奇异博士摇摇头,“之后会有专项医生接手,如果哈利·奥斯本的情况不好,可以随时——”

他话音未落,监护室内忽然发出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