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还真是动作迅速,四月一号接的电话,四月三号就到了省城。
到省城以后,楚玉良就催促着儿子回去上班,言说省里事项他帮着安排。
父母及时到了省城,楚天齐心里踏实多了。再加之已经多出来了几天,楚天齐也惦记着单位的事,便在四号安顿一天后,五号早晨离开省城,返回定野市。
回到定野的时候,已经中午,向家里报过“平安到达”的讯息,在外面吃过午饭,楚天齐到了定野饭店“1116”房间。
午休起床,楚天齐直接来在外屋,坐到办公桌后。今天是周末,单位休息,他不准备过去了。
刚坐下时间不长,李子藤来了。递上了一份文档:“市长,这份是公安局的报告,昨天上午孙局长送来的,他让我第一时间给您。”
接过文档,楚天齐简单翻了翻,然后道:“没你事了,休息去吧,趁周末忙忙私事。”
“我也没什么事,还去政府那边,您有什么事再找我。”李子藤表示。
楚天齐笑着说:“让你休息就休息,否则过几天忙起来,你就是想休息也休息不成了。”
“那……好吧。”李子藤应答一声,出了屋子。
拿起公安局那份报告,楚天齐看了起来。其实他并未让对方交这样的报告,不过从报告内容看,显然是和自己上周四警告对方有关。
这份报告与其说是报告,不如说是保证书更为贴切,通篇都是说公安局要如何如何做,要做成什么效果。
先不论是应付自己,还是对自己的敲打有了感悟,能够主动送来这份报告,也算是一种态度,说明那次敲打有一定的作用。
从报告的主要内容看,一旦能够做到这些,说明公安局的工作就很有成效。而且通过近一阶段的各方面了解,孙廷武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如果认真去做的话,也应该能够很好的完成报告上的内容。
楚天齐希望对方说到做到,希望孙廷武能把这些工作做好。楚天齐是来定野做工作的,不是来这里争权夺利的,更不想无端树敌,不想为争斗无端浪费时间与精力。
以前孙廷武与自己从没接触过,也未发现其与某些人有勾连,两人之间没有个人恩怨。孙廷武之所以屡次试探,甚至不惜暗中小小挑衅,应该是源于晋级副市长之路受阻,便把失落与不满转嫁到自己身上。如果是其他人来做副市长,并且分管公安工作的话,孙廷武应该也会如法炮制的。
只要没有原则性冲突,没有其它私怨,楚天齐就打算以团结为主。当然,自己也要随时关注对方,查其言,观其性,看其是否认真工作,是否认真去做这些事项。另外,也要防止孙廷武被他人利用。
乔金宝最终与自己做对到底,很大因素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而他与自己的冲突,也是源于把自己当做假想敌,担忧自己去抢他的位置,从而被有心人狠狠利用,越滑越深。最终乔金宝身败名裂,锒铛入狱,而自己也为此付出了很多,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自己也是失败的。现在一定要防着孙廷武成了乔金宝第二,自己也避免劳神费力,甚至伤痕累累。
也正是不愿刺激孙廷武,面对曲刚“想到市长身边工作”的要求,楚天齐才没有明确答复。以孙廷武对自己这个主管副市长的敏感程度看,如果要是给其身边安排一个自己亲信做副手,孙廷武怕是更要变毛变色,更要反应过激了。
当然,如果要是孙廷武总靠不上,总是和自己别着劲干,那自己就不能客气了。希望孙廷武最好识时务,最好不要没事找事,也免得自己大动干戈,到时大家都难堪。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手机上显示,楚天齐放下报告,直接接通了:“子藤,有事?”
“市长,向您汇报一个情况。”李子藤的声音略带迟疑,“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到成康市委书记的车奔向了市政府方向,就刻意关注了一下,发现那辆车好像进了定野饭店。不知道市领导是不是在车上,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但我还是提醒一下。”
“江霞的车?”疑问过后,楚天齐说,“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想到李子藤的好意,楚天齐笑着摇了摇头。在成康市的时候,自己和江霞的“矛盾”尽人皆知,李子藤之所以提醒,肯定也是担心江霞对自己不利吧。孰不知两人却暗通曲款,是实实在在“自家人”,当时都是程部长一系。
是江霞吗?她来干什么?不会是找自己吧?
“叮呤呤”,铃声再起。
看到号码显示,楚天齐不觉发笑,说了“果然”两字,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即传来江霞的声音:“大市长在哪呀?在市里吗?”
“我在定野饭店。”楚天齐如实回答。
“好的,咯咯咯……”对方无来由的笑过后,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楚天齐“嗤笑”一声:“莫名其妙。”
看了看没有不妥之处,楚天齐坐到了办公桌后。
“咯噔”、“咯噔”,女士皮鞋声由远而近。
很快,皮鞋声停止,门铃声响起。
“等着啊。”楚天齐说着,从座位上起身,来在门口猫眼处望望,打开了屋门。
门外之人笑了一下,快步进屋,关上屋门。
楚天齐看着对方,笑道:“大墨镜、大沿帽,这是什么装束?现在市委书记都时兴这装束?”
来人摘掉“武装”,正是成康市委书记江霞。江霞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还不是担心影响你大市长,也担心咱俩关系暴露?否则我又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别扭,但楚天齐没有较真,而是伸手示意着:“坐。喝什么茶?”
“算了吧,还是喝水解渴。”说着话,江霞拿起茶几上矿泉水,拧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中午吃什么山珍海味了,渴着这样?”楚天齐打趣着。
江霞“哼”了一声:“市领导就是会笑话我们小地方人,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哪像地级市,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
“得得得,我不跟你斗嘴。”楚天齐又换了话题,“对了,刚才接完电话,你笑什么?”
“咯咯咯……”江霞边笑边说,“我刚开始打电话的时候没注意,等着打完电话才意识到,要是你在家,要是媳妇在身边,要是听到别的女人给你打电话,不知道会如何对你家法侍候。”
楚天齐道:“有你这么损人的吗?至于吗?”
江霞“嘁”了一声:“不至于吗?听说你媳妇挺厉害的,在乡里的时候就是领导你,把你指挥的团团转。怪不得这么多年你尽管挺能招惹女人,没少骗小女孩,可大都有贼心没贼胆呢。原来一直有河东狮吼看着,你当然不敢了。”
“什么人散布谣言,诋毁我的光辉形象,我有那么不堪吗?我夫人有那么不堪吗?”楚天齐哭笑不得,“怪不得有‘众口铄金’这个词,这谣言传起来根本没谱,没影的事楞是能传的活灵活现。”
“行啦,行啦,越描越黑。我就不明白了,前些年瞒着还情有可愿,毕竟人家身份特殊嘛!可这次都公之于众了,你怎么也不告诉一声呢?咱们可是好几年的同事,即使咱们的关系需要保密,即使我不方便到现场,说一声总应该吧?也加上人们不和我说你的事,我这是刚刚才知道的,你都结婚了一百来天,我还蒙在鼓里呢。”江霞显着很有意见。
迟疑了一下,楚天齐缓缓的说:“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也不能说。当时我俩结婚,时间非常仓促,在老家办事的时候,只通知了当地个别老同事,玉赤县以外的原则上一个都没通知。当时我还在晋北省,但也没有及时通知人们,只是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才请了三桌,还是在吃饭当场才说的。
在这之前,其实我至少两三次和你说过她,可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至于她和李部长的父女关系,我也是在借调到许源县之前才知道的,期间曲折不必细说。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李部长就是程部长的上司,但我的发展并不是李部长说了算。”
江霞听到此处,又惊又喜。虽然以前也听说程爱国是李卫民的兵,但却没得到程部长和任何人的证实,今天是第一次听到,那也就是说,楚天齐岳父是这一系的大人物。可楚天齐的话却又表明,他并不完全依仗其岳父,那是不表明楚天齐后面还有更大人物?
楚天齐声音再起:“刚才的信息,我没对其他任何同僚说过,你是第一个。”
“天齐,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会守口如瓶。那咱们以后该怎么相处?”江霞问出了关心的问题。
楚天齐一笑:“该怎么处还怎么处。”
“咱俩还是地下关系?”江霞求证着
“暂时先保密,对咱们都有好处。”强调之后,楚天齐忽道,“对了,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
江霞挑了挑眉毛:“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