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和楚晓娅对话后,楚天齐一直就在想着巧借力的事。
借力这事说难不难,好多时候都能借到,但借到后的效果不一样。有时借力得当,就能很轻松的化解难题,达到非常理想的效果。但如果要是借力失当,那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适得其反。因此,借力并不难,借好力却不易。
借力效果如何与好多客观因素有关,但主观因素的影响也非常大,其中与被借力对象的关联就很大。假如被借力对象本身的力量不大,或是被借力对象不愿意被借力,那效果就不会很好或完全相反。如果被借力对象实力很强,又愿意被借力,借力方式又得当的话,那么效果一般不会错。
在选择借力对象上,楚天齐犯了难。因为被借力的人,首先要能帮上忙,也就是要有帮忙的能力。其次还要对方乐意,否则即使当时能有一些效果,但也会有一些不利隐患。那次借力魏铜锁打击曲刚的事,就属于这种情况,结果事后被魏铜锁耍过一次。
想了几个人,但楚天齐都觉得不合适,最重要是好多人未必乐意被借力,还有的人的力并不好借。因此一连想了两天,也没有合适的可借力对象。在这两天中,假药案还是没有实质性进展。
就在楚天齐又在为此事犯难的时候,手机却“叮呤呤”响了起来。
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了接听键:“周局,您好!”
手机里传来周子凯的声音:“小楚,有一个事,请你帮帮忙。”
“周局,您吩咐,我一定全力去办。”楚天齐回答的毫不含糊。
“小楚,你这回答有问题呀,连什么事都不问,你就不怕这事让你为难?”周子凯反问。
“只要是周局下的命令,我坚决执行。我知道无论是难事还是易事,只要您让我去办,就是对我的信任,我责无旁贷。对于您的为人,我是绝对信的过,就像信任我自己一样。”楚天齐回答的一点都不打结巴。
周子凯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小楚现在也学的这么油,说话简直滴水不漏。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只是往你那里安排一个人。”
楚天齐马上出现好几个疑问:安排一个人?亲戚?朋友?为什么他不直接安排?不方便?
周子凯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小子是不犯嘀咕呢?我就直说吧,是这么回事。省厅要往咱们市局安排十名挂职干警,挂职期一到两年,都是工作两、三年的新兵。但省厅有要求,必须让挂职人员担任一到两项重要工作,也就是说即使不担任队长、所长,起码也得是副职。”
“明白。”楚天齐回了两个字。
“你这回答越来越油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提出来吧。”周子凯反问。
楚天齐笑着道:“我局特别欢迎省厅来的同志,也坚决会遵照您和省厅的指示,对其委以重任。只是希望该同志能少一些省厅优越感,多干一些实际工作。当然,我这只是希望,并不是提意见。”
“你倒实在,让你提还真就提了。”周子凯又话题一转,“不过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他人,这些同志都是觉悟和素质非常高的。”
“我信,我当然信。”楚天齐也话题一转,“周局,该同志专业是什么,有什么特长?”
“明天一早,就给你们发文,到时你就知道了。我有事,先挂了。”话音刚落,周子凯声音戛然而止。
握着手机,楚天齐心中暗想:不知来挂职的人什么样,水平如何?虽说来的是新兵,可毕竟是从上面来的,一般情况下,还真得罪不得。真心希望,千万别是那种官老爷的样子。
转念一想,楚天齐又有一丝欣喜,他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这个人水平和人品都行的话,那自己就可以好好用用他,让他帮着破破这个假药案。要是那样的话,不正好算是巧借力吗?既借了省厅的力,也借了周局的力,还不用搭他们的人情,更不存在同意不同意的事了。
……
这几天,曲刚过的比较舒坦,这并不是说他的工作少,而是心情很不错。
前一阶段,因为张天彪的事,曲刚上老火了。张天彪处处与楚天齐做对,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总是故意和楚天齐拧着干,让自己挤在中间很是难受。最关键的时候,张天彪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看样子还有与自己翻脸的可能性。
在那段时间,张天彪不仅当面对楚天齐挑衅,就是柯晓明和乔晓光之流也跟着起哄。到头来,乔晓光因为多项罪名,不但丢官,还被关了起来,等待法律的制裁。这当然不关楚天齐的事,都是乔晓光自作孽,完全是咎由自取。可张天彪不但不吸取教训,反而把他手下人犯事归接为楚天齐的报复,依然在公开场合挑衅楚天齐权威。
最让曲刚无语的是,在是否插手假药案这件事上,自己本来已经表态支持,但张天彪却明确唱反调,而且和赵伯祥相互呼应,这让曲刚嗅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因此在国庆长假期间,曲刚一直就在想这个事情,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张天彪为什么会这么做?曲刚第一个念头就是,张、赵有勾搭,否则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于是,曲刚梳理了近期的一些事情,尤其回想了张天彪的好多细节,但从中并没有发现那两人有勾搭的地方。
既然没有张、赵勾搭的证据,那么二人为什么会同步?张天彪反对楚天齐,这很好解释,他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那老白毛为什么也和楚天齐唱起了反调?那个老东西可是常拍人家马屁的,这次太违反常理了。难道楚天齐的提议妨碍了老白毛的利益?没有啊。这事无论插手与否,都与老白毛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的。自己和老白毛共事多年,深知那个老东西绝不会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这次是怎么啦?
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曲刚又想到了一个因素,会不会是老东西怕查这件事,和这件事有什么牵连?这个想法一出来,曲刚就否定了。老白毛那可是一个老油条,平时也装的是违非的不干,做歹的不为,怎么会跟假药案有瓜葛?
既然不妨碍利益,又跟此案无干,那么会是什么原因呢?思来想去,曲刚找到了一个原因,老白毛是在设计陷害自己,是在剪除自己的羽翼。自己都明白楚天齐肯定在这里待不长,老白毛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自己在想着乘势上*位做老大,老白毛当然也想着当一把手了。
想到老白毛是和自己争未来的局长位,曲刚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年自己总盯着那个位置,没见老白毛有什么反应,满以为老东西已经没有进取之心,今日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而且老白毛的心思肯定更急切,因为时间不等人,对方的岁数几乎不可能了。如果楚天齐一旦去职,如果再扳倒自己,那么老小子很可能就钻空子做两三年一把手。所以,老白毛从现在就要剪掉自己的羽翼,把自己变成一个光杆司令,然后再对付自己。
近期张天彪不但和楚天齐死杠做对,而且手下还接连出事,张天彪就好比站在悬崖边上,可那小子还不自知。这就给老白毛提供了契机,一个把张天彪推下悬崖的机会。所以,老白毛才会推波助澜,唯恐事情不大,想借楚天齐之手收拾张天彪,断自己一臂。
想到这一层后,曲刚才果断找了张天彪,向那个楞头青陈明了厉害。当然,在给张天彪做工作的时候,曲刚只说了对方的处境,只说了老白毛要害张天彪,但并没有讲老白毛更深一层的打算。可能是自己的说教起了作用,也可能是那小子忽然自醒,那小子愿意登门道歉并主动请缨,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有惊无险呀!”曲刚不由得感叹着。
“叮呤呤”,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曲刚按下了接听键:“明秘书,你好!”
手机里传来“明白人”的声音:“曲局长,帮帮忙好不好?”
什么意思?曲刚很诧异,忙问:“明秘书,哪有您办不到的事,还需要我帮忙?不过只要你吩咐,我绝无二话,指定不打折扣的执行。”
“曲局长,大家都离的不远,彼此很清楚,你这话可就心口不一了。”“明白人”语含讥诮,“听说你现在跟某些人太紧了,简直就是亦步亦趋呀。”
跟的紧?曲刚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赶忙解释着:“明秘书,配合楚局长工作,那也是牛县长的意思。”
“曲大局长,不要断章取义,老板还让你留点心眼呢。老板现在很不爽。”话音刚落,“明白人”声音戛然而止。
曲刚握着手机楞住了:怎么回事?不是让我配合吗?怎么又变卦了?搞不明白。但他知道,“明白人”的话肯定是牛斌的意思,听语气牛斌还很恼火,明白人连“帮帮忙”这样的词都用上了,这分明是讽刺自己不给领导面子呀。
“真他妈邪性。”曲刚骂道。
“叮呤呤”,手机再次响起,把曲刚吓了一跳。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按下了接听键:“领导……”
对方打断了曲刚:“老曲,近期要有一个挂职干部,到你们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