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愣在原地的人换作安小雅了，一秒钟的时间，安小雅才反应过来英耀天刚才一番话的意思，心脏剧烈的狂跳起来。

那种跳动和听徐天海说话的时候不同，记得那天晚上，徐天海用的是同样的开场白，他说小雅我有话想对你说，毫无预兆的，安小雅却知道他想说什么，那时候的心跳，是带着未知的担心，害怕有些话说出来之后她真的就要失去徐天海这个朋友了，可是现在，同样的开场白从英耀天的嘴里说出来，安小雅的心跳，竟然是因为隐隐的有些期待。

就算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也很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安小雅眼睛又开始酸酸的疼起来，理智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哭。

“小雅。”英耀天在想着要如何组织语言才能把自己的话表达的更清楚，“我知道你可能不适应我这样跟你说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英耀天的唇色发白，和脸上的真挚对比的那么强烈，安小雅像着了魔一般没办法拒绝，只是楞楞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说起来了。”英耀天竟然像个害羞的大男孩一样，伸手揉了揉自己乱蓬蓬的头发。

是真的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这个女人有了不同以往的感情。在没有出事之前，英耀天以为只是一种习惯，就算以后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要有自己的家庭，但是只要能把安小雅永远用契约的形式留在身边就好，刘管家不就是这样，把一生都贡献给英家了吗。

可是不见面的这两个月，英耀天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突然发现，这辈子除了安小雅，自己大概再也没办法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不能忍受抱在怀里的女人不是安小雅，没办法忍受把同样的感情再给另一个人。

梦到的是安小雅，思念的是安小雅，英耀天多希望这是错觉，多希望那个成为自己在黑夜中前行的指明灯不是安小雅，是温蔷薇。

开始决定把她留在身边的时候，不就是这个理由吗？因为她有着一张和那个女人太一样的脸，不是吗？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拿她和温蔷薇比较，到后来再想起温蔷薇的时候，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最爱的人不是她了吗。

以为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的女人，模糊到连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反倒是安小雅，她生气的样子，她不顾形象哈哈大笑的样子，她倔强不肯流眼泪的眼睛，还有她陪在爸爸身边的时候，就像一个温暖的小姑娘。

到后来没办法再拿温蔷薇和她作比较，竟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安小雅，再也没有人能好的过她。

本来想把这些话等到最后再说，或者烂到心里，这段颠沛流离的生活一天不结束，他就一天没有办法给安小雅任何承诺。可是刚才的事情让英耀天发现，他等不到那一天了，他怕等到时机和环境都很好，他可以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跟安小雅表白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他怕到那个时候，自己把安小雅伤害的遍体鳞伤无法弥补，怕安小雅的退缩磨灭掉他所有的勇气。

连死亡都经历过，什么都不怕的英耀天，庆幸有生之年终于有了让自己害怕的事情，怕安小雅不开心，怕这辈子没办法和她表明心迹。

“英耀天？”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沉默了半天没有人说话，安小雅忍不住轻轻碰了碰英耀天，让他从失神儿中回到现实。

“好了，小雅，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也不要说，听我说。”英耀天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浑身满满的力量。

安小雅点点头，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没有一点缓解的症状。

“既然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我就直接说好了。安小雅，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你，不是要吼你就是要和你吵架，好像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变得异常强烈，必须得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

“安小雅，我知道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以前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我不再想方设法的折磨你，但是仍旧像你的仇人一样处处和你做对了。”

安小雅点头，确实，在那段时间她也好奇过，为什么英耀天会突然性情大变，想起以前残忍的折磨，安小雅很平淡，太遥远了，要学会忘记一些该忘记的事情，不然活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该有多痛苦。

“后来呢，安小雅，我经常骂你，骂你是个坏女人，到处败坏你的名声，好像看到你被人讨厌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开心。”

“好了，不要一直说这些了。”安小雅摇摇头，不想再回忆那段黑色的记忆。

“你让我说完。”英耀天打断她。“因为别人都讨厌你，但是事实怎样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有我知道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你的好只有我知道，只能属于我，这种占有欲，你不会懂的。我看不得你对别人好，哪怕是个女人，我就是这样变态到只希望你这辈子就只看我，谁也不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会想是不是？后来我真的有仔细想过，为什么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心疼，为什么看到你开心我就觉得很幸福，所以才策划除夕夜那天让你回家和爸爸团聚，为什么我答应和苏叶结婚的时候满脑子只有你，为什么当我知道出事了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宁愿我死，我也不想要你受到一丁点牵连。”

“英耀天——”安小雅的喉咙干涩，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过去的事儿一幕幕放电影般出现在脑海里，如果不是英耀天再提起，安小雅真的都快忘记，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自己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天翻覆地的改变。

“再然后呢。”英耀天顿了顿，继续道。“我一个人开始过起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你不会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唯一支持我活下去的信念，大概就是我可以再次看到你了。我知道这样说会显得很假，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刚才又和你吵架，我真的不想这样，只是我真的太生气，气的头脑发昏，习惯了这样吼你，你不接我的电话，我整个人都快死了一样担心你，想出门找你，没想到你回来了只是简单的解释一句你去买衣服耽误时间了，我当然更生气了。”

“傻瓜。”安小雅笑了笑骂道，脸上的肌肉发僵。

英耀天也笑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可能还跟以前一样长不大，现在回想起有些着急做过的事情，真的很幼稚。

“我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迟早有一天我俩会被互相伤害到没办法愈合，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所以我纠结了很久，不管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我都要把这些话说出来，小雅。”

“嗯。”英耀天突然停顿，叫了一声安小雅的名字，安小雅一直低头认真听着，被他叫的慢慢抬起了头，正好迎上英耀天那双幽深却清澈如湖水的眼睛。

“小雅，小雅。”英耀天又低声呢喃了几遍，看着安小雅的眼睛，情意越来越浓，每次这样叫安小雅的名字总是很管用，“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世界突然安静，安小雅的瞳孔迅速放大，脑子嗡嗡作响，刚才那一瞬间，是在做梦，还是错觉？

“安小雅，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见安小雅睁大了眼睛没有任何反应，英耀天又重复了一遍，第一次对安小雅说这样的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听见了，没有听错，也不是错觉，英耀天说，安小雅，我喜欢你。心里就像有一摊五味陈杂的调味酱坛子被人打碎了，酸甜苦辣流了一地，复杂的感觉。

安小雅的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没有考虑怎么回答英耀天的话，也没有考虑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反复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安小雅，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为什么听到英耀天说这样的话，自己会像傻了一样连话都不会说了呢。不是没听过别人说这样的话，英轩昂说过，徐天海说过，会让人甜蜜，脸红心跳的表白，为什么从英耀天的嘴里说出来，自己就被震惊了一样呢。

“小雅。”英耀天欠着身子，把僵硬住的安小雅慢慢搂紧怀里，动作很轻，不敢用力怕碰到伤口，时隔这么多天，终于能抱抱安小雅。“我不太会说话，但是每一句都是真话，我不管你怎么回答，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安小雅都是我英耀天的女人，如果有人敢阻止，我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

最后一句话终于恢复了英耀天正常的风格，安小雅笑了出来，眼角却有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是一直在等这句话吗？等着英耀天的告白，等着他告诉她，原来这么长时间那种说不清的牵挂和纠缠，其实就是爱情？

可是为什么，英耀天，为什么我和你的爱情要这么累，我真的好累，真的差点就放弃了，不管是想你恨你还是忍不住对你好，都真的太累了，每次都要被你身上锋利的刺伤害到，为什么甜蜜蜜的爱情，让我尝到了苦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