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桂啊,现在只有你能给我安慰,给我陶醉。我多么向往年底能见你一面啊!
阿朱:我也很想再见你一次,就像五一前夕一样的渴望。因为我觉得这样有意义的日子能和自己倾心所爱的人有一段难忘的时光,真的很令人向往。可我找不到任何借口单独行动,今天难见明天见,今年难见明年见。见得沧海成桑田,见得娇龙变龙钟。
有些情信和情诗竟然跟与孙敏敏发的差不多,这让他感到有些内疚和不安,却已经不能自已了。
朱金和正要对杨兴宇采取措施,并沉浸在新的婚外恋的蜜罐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打击悄悄降临到他的头上。
这天下午两点多钟,郝书记突然打电话给他:“朱局长,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
“好的,郝书记。”朱金和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发紧。他知道郝书记突然把他叫过去,不是什么好事。
提拔暂时还轮不到我,那么他叫我过去干什么呢?朱金和不敢稍有怠慢,一边迅速开车赶过去一边想,这个当家书记现在权力大得不得了,一般是不会轻易直接给人打电话的。工作上的事,他都是让秘书打电话通知的。今天他直接给我打电话,一开口就让我赶过去,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么是什么事情呢?是要把我调走,还是发现了我什么,要对我实行双规呢?他心虚地一路猜想不止。车子开进市政府大院,他停好车子,出来有些忐忑不安走进那幢庄严的办公大楼,乘电梯上到八楼,提着一颗心往郝书记办公室走去。
今天,郝书记特别客气。朱金和一走进去,郝书记就又是让座,又是倒茶,脸上还笑容可掬的,仿佛有天大的喜讯要告诉他。他感到有点不正常,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朱金和小心翼翼地在郝书记大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装作十分坦然的样子说:“郝书记这阵很忙吧?梁书记不在,你一个人当家,一定很忙的。”
“还好。”郝书记神态端庄地走过来,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斟酌着词句说,“呃,朱局长,你在教育系统干了几年了?”
“还不满五年。”朱金和回答着,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
郝书记亲切地微笑着,以商量的口气,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给你换个环境,怎么样?”
“什么?”朱金和惊讶地张大嘴巴,心里紧张极了。
郝书记一本正经地说:“市委经过研究,决定让你到*部去当副部长,呃,你到那里,先锻炼一段时间再说吧。”
朱金和急问:“这是为什么?”
郝书记用手指梳理着有些花白的头发说:“一个人总呆在一个地方不好,换换环境,好吸收些新鲜空气。”
朱金和的胸脯像汽球一样鼓胀起来,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郝书记说:“没说你做得不好啊?”
“那为什么要突然调我?”朱金和有些气愤地说,“我的任期还没满,我的许多工作还没开展……这样中途将我搞走,究竟是什么用意?人家会怎么看我?”
郝书记把一份调令从抽屉里拿给他:“你这是平调,还是正处级,人家会有什么看法?”
朱金和猛地站起来,接过调令,手抖得瑟瑟作响:“我想不通。我为市里的教育事业做了多少事?我也没有做对不起你郝书记的事,怎么说调就调呢?连一声招呼也不打,我接受不了。”
郝书记威严地说:“这是组织的决定。”
这句调动人的万能话,他也跟人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话,此时就像砸在他心上的一块石头。他知道郝书记这样做的用意,就不顾一切地说:“你,你这是在丢卒保车!”
“你,什么意思?”郝书记终于严厉起来,皱眉看着他说,“为什么要调你?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从当了职业学校校长开始,都做了些什么?啊?你自己难道真的不清楚吗?这样的调动,你还不满意是吧?那么,要是对你进行审查,你审查得起吗?哼,还说我是丢卒保车呢?朱局长,请你想想清楚,以后说话注意点,明白吗?否则,对你没有好处。”
朱金和失神地跌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呼呼直喘粗气。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这是保护你,你竟然还不领情。”郝书记越说越来气,“已经有人写过两封匿名信举报你了,你难道不清楚?而且据我所知,市里还有人正在搜集你的证据,要往上告你。”
“谁?”朱金和惊出一身冷汗,“你知道,谁想告我?”
郝书记沉默。
朱金和再次睁着可怕的眼睛追问:
“谁在搜集我的证据?是不是杨兴宇他们?”
“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似有耳闻。”郝书记这才压低声音,带着安抚和同党的口气说,“朱金和同志,你真的很危险,明白吗?所以我才给你换个环境,以转移人们的视线和矛头,完全是为了你好,你倒还说我丢卒保车,真是狗咬孙洞宾,不识好人心。”
朱金和的额上沁出了一层汗珠。他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垂头丧气地问:“那谁当教育局局长?”
郝书记轻声说:“还没有最后定,暂时决定让杨兴宇接替你的位置。”
“什么?杨兴宇?”朱金和更加惊讶地追问,“你是说,让杨兴宇当教育局局长?”
“你们不是校友吗?”郝书记忽然又亲热地问他,“你觉得杨兴宇这个人怎么样?”
朱金和心里万分难过,瘫坐在沙发里,一声不吭。他搞不清自己突然被调走,是不是与杨兴宇有关系,只知道上级有关部门接到过两次举报他的匿名信,但他至今都不知道这匿名信是谁写的。难道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写的?他尽管也有所怀疑,却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没想到他担心的事情这么迅速地来了,他感到太突然,心里太难过,就没好气地说:“让别的人当可以,杨兴宇不行。”
郝书记问:“为什么?”
朱金和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他年轻气盛,不懂世事,没有感恩之心,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好后悔当初提他当副局长,包括他的妻子孙小琳,都是忘恩负义的人。让他当局长,我心里接受不了,面子上更过不去。我被一个我亲手提拔起来的人夺了权去,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别人又会怎么议论我们?”
郝书记惊讶地看着他说:“你们是校友,怎么就成了敌人?到底是政敌还是情敌啊?”
朱金和更加惊讶地瞪着郝书记:“郝书记,我已经没心思开玩笑了。你就让顾卫东当局长吧,他比杨兴宇要好得多。”
郝书记这才有些生气地说:“都是你自己干的好事,还好意思这样说呢。你不是说他绝对有问题,要对他进行审查的吗?结果怎么样?哼,真是气死我了。不仅没查出他一点问题,还反而让检察院的人了解到他是一个清官,廉政干部的典型。也不知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很快就传到了这幢大楼里。现在这里许多部门,许多人都在暗地里议论这件事,大家都把他当成了英雄一样传说,你知道不知道?”
“啊?”朱金和万分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许久都没有合拢来。
郝书记说:“有英雄就必然有对立面,人们都在私下里议论,这样的清官,怎么倒反而被双规了呢?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有人在整他,那么这个整他的人不就是贪官吗?这样的议论,这样的民意 ,这样的呼声,对我的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
朱金和听得脸如死灰。
郝书记更加急促地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在市委常委会上,果断地作出这样的处理,才力排众议,对你作了这样的安排。只有这样,才能把群众的议论和呼声压下去,你才能不出事,我才能对梁书记有交待。我把这些不该告诉你的内部消息都告诉你了,你现在总该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动你了吧?”
朱金和终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但他心里还有许多话要说,他想求郝书记看在他以前给他送过钱的面子上,让他把这一任教育局长当到底,这样他的面子就保住了,也能保住与小桂的爱情,再把苏红玲追到手。可他听了郝书记后面的话,感到非常意外,也吓得不轻,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就气呼呼地站起来说:“你的这个决定,太突然了,容我冷静思考几天,好不好?”
郝书记以命令的口气说:“行,你先休息几天吧,然后赶紧办了移交手续,到*部去报到。”
听着这无情的命令,朱金和脚步踉跄地走出去,拿钥匙的手颤抖着,好久才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