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和有些生气地说:“别瞎说,唉,你还是不相信我啊。我说过多少遍了,我直到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呢?你也应该知道,现在要贴我的人真的很多,有的还是小姑娘呢。可我都回避了,最多,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谁知道呀?”刘桂花脸上泛起幸福而又骄傲的微笑,“你嘴上说得好听吧。”
“我不想争辩,可事实确是这样。”朱金和眯起眼,看着越涨越高的海潮出神。
朱金和想起了孙敏敏和刘桂花,还有一个旅游公司的女老板。去年秋天一次旅游的时候,他认识了她。她是一位美丽的少妇,年龄跟孙敏敏差不多大。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她来拉他的关系——组织教育系统旅游团时认识后,她就经常给他打电话,有时晚上很晚了还打。开始还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可后来,她说说,就出格了,甚至令他脸红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有女人缘。我真的很有男人魅力吗?他反问着自己,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她呢?是权力吗?可她不在我一个系统,我帮不上她什么忙啊。是金钱吗?她有的是钱,有别墅,轿车,是个钱多得用不完的富姐。精神空虚?她周围有的是帅男,丈夫也是个事业有成一表人才的美男子。可她说,自从见了他以后,她就是忘不了他,就是想见他。
有天,她约他到另一个市里去幽会。到了那里,他们先是吃饭聊天,后来她就暗示他去宾馆开房间。他毕竟是个男人,到了这个份上,还能不开吗?实事求是地说,她的美跟孙敏敏不相上下,身材还比她丰满呢。可在过夫妻生活的时候,他怎么也激动不起来。像匆匆完事,索然无味,甚至还很尴尬。根本没有像跟以前的孙敏敏和刘桂花在一起时那样的美妙感觉。
她的观念很开放,后来她一直给他打电话,发微信,有时在国外还要给他打国际长途聊天,十分痴情。可他却总是没有激情,真的只是逢场作戏罢了。那时,他心里还是只有孙敏敏,后来才有苏红玲,现在又有了这个刘桂花。想到以前的孙敏敏,后来的孙小琳和苏红玲,他心里就甜美,就激动,就幸福;
而想到那个导游,则淡淡的,像喝了白开水那么没味道。后来她又约过他一次,过夫妻生活时,她非常投入,激动异常,而他还是像完成任务一般,完全处于被动应付状态,没有多少感觉。
“喂,你在想什么哪?”刘桂花推了推他的肩膀。她现在真正放松了自己,根本不像在工作中,对他那么敬畏,那么害怕。她感觉面前的朱金和与工作中的朱局长完全是两个人。工作中的朱局长,那样威严,那样强势,说话非常厉害。特别是批评起人来,一针见血,一点情面也不留。部下都对他很害怕,就是有意见。也不敢当面提。而面前的这个朱金和,则跟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
朱金和被惊醒。掩饰着说:“我,在想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小时候什么事啊?”刘桂花好奇地问。
朱金和笑了笑说:“小时候,我很幼稚,很纯朴。中学里连跟女同学说句话都不敢,看她们一眼也要脸红。考取大学,我出去上学,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乘公交车,既激动又兴奋。 到了学校一看,我傻了眼。没想到整个班级里,就我一个人穿土布衣服。在五彩缤纷的洋布衣服对比下,我显得太土气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压抑。那时班里许多同学都在谈恋爱,而我还情窦未开,根本不懂,也不敢。班里只有六名女生,我几乎都没跟她们讲过话。有次一个同学要给我介绍一个卫校的女生谈恋爱,我跟他来到卫校门口,他让我等在门口,他去里面叫她。我太紧张,没等他们出来,就逃了。
“那时我真的很幼稚,像一棵被压抑在一片树林里的小树苗,根本抬不起头来。在大学里,我各方面成绩都平平,个性没得到张扬,潜力也没有发挥出来。直到工作以后,我才像一棵栽到合适土壤里的树苗,一下子疯长起来。
“于是,你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就成了今天市教育界叱咤风云的头号人物,也成了许多女人崇拜的偶像,是吧?”
刘桂花开着玩笑说,“于是,你就尝到了当官的滋味,就过足了受人敬重的瘾,就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和发号施令的工作,就不舍得为了一个女人作牺牲了,是不是?”
朱金和得意地说:“看我不咬碎你这张厉害的嘴巴。”说着,又吻起来。
吻了一会,他们都感到饿了,站起来走上堤岸,到车子里去拿吃的。然后在芦苇丛里找了块干净的空地,他将一块带来的塑料薄膜铺在地上,坐上去。刘桂花在他的旁边坐下来,把吃的东西从包里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前面,与他一起吃起来。她买了两只鸡腿,四个酱煨蛋,和口条猪肝等几个熟食,还买了一瓶青岛啤酒,一罐椰奶,一卷面包。
刘桂花真是很细心的,连一次性的筷子和餐巾纸都没有忘记。他们津津有味地吃着,互相搛菜,非常亲热。眼睛还不时地对视一下,把心头的蜜意注射给对方。刘桂花几次将菜搛到他的嘴里,比对孩子还亲昵。
吃了饭,他们就站起来,到旁边的芦苇丛里去散步。他们手拉着手地在青嫩的芦苇丛里穿行,把芦苇弄得东倒西歪,簌簌作响。刘桂花兴奋得不时地格格格笑。芦苇丛里有些野花,许多都叫不上名字,但很鲜艳,很香。刘桂花兴奋地蹲下来看着,嗅着,还摘在手里玩。
他闻着脚下的泥土味,和芦苇丛里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的湿气,心里生出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兴致就高涨起来,开始与刘桂花捉起了迷藏。他突然转身,一阵急走,蹲在一丛密苇后边不出声。
刘桂花开始不声不响地找起来。可她尽管再小心,也会发出一些身子摩擦芦苇的声响。等她要走近来时,他轻轻往旁边挪移开去。这样,刘桂花找来找去找不到,就没了耐心。喊起来:“朱局长,朱局长,你在哪?”喊了一会,没有回音,她竟像小女孩一样急起来,带着哭腔喊:“朱局长,你快出来,我怕。”
这样一喊,朱金和反而来了劲,藏在芦苇深处,就是不肯出来。刘桂花在海洋似的芦苇荡里钻来钻去,边喊边寻找着他。“朱局长,你别吓我好不好?”刘桂花真的急了,“你再不出来,我以后不睬你了。”
朱金和还是不肯出来,想试一试刘桂花的耐心和胆量。
可突然,刘桂花却没有了声息。朱金和竖起耳朵捕捉着她的声息,辨别着她的方向。他在小时候经常与小伙伴在柴堆间农田里捉迷藏,练就了一套特殊的嗅觉。不像刘桂花那样盲目乱转,晕头转向。他只站起来一望,就准确判断出了她所在的位置。便悄悄地,几乎是爬着一般地向她移过去。
刘桂花一点也没有发觉。她满脸不愉快,眼睛里充满忧虑,站在一丛芦苇的边上茫然四顾,脸上挂着两行亮兴宇的泪水。
朱金和猛地扑上去,从后面抱住她。刘桂花吓了一跳,正要大叫,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就不动了。他吻着她说:“你看你,怎么这样没用?”
刘桂花转过身,撒娇地拼命捶他的肩膀:“你要吓死我,是不是?”说着,就扑进他的怀里,哭了。他吻着她脸上的泪水说:“跟你开开玩笑的,你胆子就这么小?”
然后他们相拥着往回走。来到轿车边那块空地上,他们又在塑料布上坐下来。
周围有芦苇作屏障,安静极了。天上的太阳已经偏西,但还是很温暖。阳光透过芦苇照在地上,筛下点点光斑。他在地上躺了下来,仰天看着头顶上一块蓝宝玉似的天空,看着四周密密的芦根,再看看身边坐着一个佳人。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地上,吻了一会,他坐起来,做准备工作。
朱金和将衣服都放在旁边一丛压倒的芦苇上。虽然地气直冒,凉意袭人。但他身子火热,一点也不感到冷。刘桂花睁着眼睛看呆了,脸上飞起两朵美丽的云彩。
“我已变成亚当了,你快变成夏娃吧。”朱金和急促地催着刘桂花说, “我们今天就做一对古老而神圣的恋人,演绎一段新版的爱情神话吧。”
刘桂花转过身,垂下头看看,娇羞地乜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再脱了。刘桂花见周围都是没生命的芦苇,就没了羞涩感……过了一会,朱金和从地上拉起刘桂花,紧紧地拥抱她,然后在地上躺下来,格外小心地,从头到脚地吻她。“我的小桂,我们不急,啊,让我把你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都熟记在心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