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不全, 系统将于更新后72小时之内替换为正文。 吴庆东熟门熟路地来到二楼包间,卢启明正站在门口打电话,看到他, 讲了几句就挂了。
“老卢, 你爸最近怎么样?”
“还那样, 基本是在吊命。”
“这阵子太忙, 等闲下来, 我去看看老爷子。”
“好。”卢启明应声,心道这一忙也不知何时才能闲下来。
吴庆东瞥了一眼门里,“怎么样?”
“刘总和郑律跟她说半天了, 根本说不通。”卢启明低声回答。
吴庆东这阵子忙碌一直足不沾地, 近日终于有了片刻喘息, 在经历了一连串坏消息之后, 庆扬终于和一家挂ST的公司口头达成了买壳意向,可是这家公司被好几个竞争对手虎视眈眈,形势还是不容乐观,而且, 董事会表决的事还是一筹莫展。
吴庆南还是坚决不同意融资, 不过他已恢复作息,每日按时来公司上下班,心情看上去不错,有时竟然还到研发部去走走看看。陈孝谦已正式把股份转给陈嫣, 陈嫣只在董事会宣布时露了一面, 就再也联系不上。吴庆东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 也不知这两口子又搞什么名堂。
今天陈嫣突然来公司找他,他正在开会,急忙叫人陪她先去办公室,又怕不稳妥,直接叫副手刘文熙他们把她送到这里先打温情牌。
吴庆东保持微笑走进包间,饭桌上已摆了几个精致小菜,陈嫣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旁边作陪的集团副总刘文熙和郑桐正襟危坐,看情形是一口没动。
“怎么,不敢单独见我,怕我吃了你?还叫人护驾,德性!”陈嫣抬头看一眼吴庆东,嗤笑道。
吴庆东表情瞬间破功,皱眉道:“陈嫣,你能不能含蓄一点,有些话能不说就别说,实在想说,就回家和庆南说去。”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一叠资料,根本没有翻动的迹象。
这时刘文熙和郑桐已悄悄走出去掩上门。
陈嫣推开面前碗筷,“你那堆玩意儿,我看不懂,也没兴趣。”
吴庆东忍耐着,“陈嫣,你既然当了股东,就要有当股东的自觉,公司现在必须转型。”
“那是你的事,你是董事长,我相信你能把公司搞好。”陈嫣无所谓地掏出烟,似乎想到什么,忍了忍,又放了回去。
吴庆东满眼都是不可理喻,陈嫣象是在享受他的恼怒,笑吟吟地欣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吴庆东克制着走到桌前坐下,撕开一双筷子,随便夹了点菜赛到嘴里,却是食不知味。
“算了,不逗你了,要想我同意,很简单,就一个条件,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你和她成了,我就同意,我说到做到。”
吴庆东简直难以置信,他靠向椅背,放下筷子看着陈嫣。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该想的办法相信你都想过了,你还有什么招儿?”陈嫣成竹在胸,慢条斯理地继续说:“其实当年你真应该和我家联姻,我肯定和你一条心,那样你在公司就能永远说了算,可惜啊,你心里只想着你弟弟,吴叔当年虽然偏向你,可是给你的股份还是不够独当一面,他老人家怎么也料不到今天这个局面吧。”
“陈嫣,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你和任何女人在一起我都受不了!”陈嫣提高声量,“就她我勉强能忍,你早晚要结婚,一想起来我就……算了,我惦记你这么多年,也累了,你就当成全我这次任性/吧。”
“我要是不答应呢?”吴庆东挑眉问道。
“我知道你不甘心受人摆布,还是受女人摆布,可是你别无选择。”陈嫣娇笑一声。
“你他妈……”吴庆东咬紧牙关,话象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你还敢跟我厉害?告诉你,我怀孕了!肚子里有你们吴家第一根苗,本来庆南铁了心要跟你分家,是我好心劝下来。”
吴庆东愣住,消息来得太突然,他来不及消化。
“我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我要开始新的生活。”陈嫣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桌上,“她长得不错,人也不错,我找人查了,名牌大学毕业,身体健康,家世清白,父母都已去世,身边没乱七八糟的人,而且人家也不缺钱,最重要,这人不贪,也不势力。你真要和她成了,没准儿以后会感激我。”
吴庆东回过神,直视她的眼睛,“陈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在拿公司开玩笑!”
“她眼光不低,没准儿你还追不上人家呢。”陈嫣满不在乎,“只要你和她结婚,我就同意你所有决策,开完会我就和庆南出国待段日子,公司随你怎么折腾。”
“陈嫣,你不会真疯了吧?”吴庆东忍无可忍,掏出烟,顿了顿,攥紧烟盒又扔在桌上。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如果需要,我可以和你签合同。其实这事对你有百利无一害,如果你和别的什么人联姻,也不是各过各的?”
吴庆东还是忍不住把烟点上了。
陈嫣挥散眼前的烟雾,“这人其实你见过,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她的资料。”说着她把那个文件夹推过来。
吴庆东根本不看,“陈嫣,你别太过分,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陈嫣笑了,她站起身轻轻拢了拢头发,走向门口,犹豫一下又转过头,“庆东,你不后悔吗,如果……当初庆南不喜欢我,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吴庆东短促地看她一眼,“不会。”
陈嫣紧抿嘴唇点点头,象是早已预料般,快步走出包间。
吴庆东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他急切想要散去心中的闷气,于是他看到吴庆南的车不知何时停到了饭店门口,一会儿陈嫣走出来,吴庆南下车把她小心地扶上去,两人快速开车离去。吴庆东面无表情地吸了几口烟,慢慢回到座位坐下。
一会儿刘文熙三个走进来,三人都注意到桌上那个多出的文件夹,显然刚才屋里的谈话他们都已听到。
“乔总什么时候回来?”吴庆东已调整好情绪。
卢启明马上回答:“应该就这几天吧,可是,上次就没说通,乔总这人也挺固执……”
“再试试。”吴庆东直接把烟按灭在烟缸里。
这时一个租户打来电话,抱怨洗衣机坏了,问她什么时候能修,宁俐不想耽误时间,只让租户自己买一个就好,钱从租金里扣,如果再坏自己负责。挂了电话,她又发了几个微信,收到一个租户从微信发来的租金。办完这几件事,她走进卫生间洗漱,去衣帽间挑选衣服,她轻轻拨动衣架,选了一条黑色及踝连衣裙,保守又低调,衬得她肤色更加细腻润白,她梳好垂腰长发,想了想又盘成一个发髻,然后换好衣服来到楼下车库,打量眼前的几辆车,最后坐上平时常开的高尔夫。
已是初秋,天气逐渐转凉,临近正午的阳光已不似夏日那般火热,宁俐行驶在小区的马路上,这片别墅地处远郊,被很多业主当做第二居所,常住户很少,平日在小区里很少看到人或车,可今天还没驶到小区大门,突然后面拐弯处拐过来一辆车,一声闷响,追尾了,宁俐连忙停车,下来检查车尾,不严重,右尾部蹭掉了一点漆。
肇事的是一辆黑色SUV,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戴副墨镜,他看了看腕表,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抱歉,我赶时间,打这个电话找我吧,或者我现在就给你修理费?”
宁俐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了。”她重新上车,抬眼看后视镜,看到那男人停在原地,好像在打量她的车,宁俐不再停留,驱车离去。
拜堵车所赐,赶到富华酒店时,包间里已经开始第一轮敬酒,这里地处城东,消费不低。宁俐本不想来,已近而立之年,心态趋于急功近利,同学会无非就是借着由头炫富、晒幸福、联络感情、缔结关系网,暗中比谁混得好,谁还显得青春年少。她很早就放弃专业离职,又一直未婚,无论作为社会人还是作为女人,在大家眼里应该都属于不入流吧,宁俐本人也很识趣,当有人联系她时就拒绝了,可是后来架不住何瑞珍的劝说。
何瑞珍和她在高中时同宿舍,宁俐与班上同学很少来往,关系处得很一般,就何瑞珍一个说得来的朋友,可惜毕业后很少联系,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何瑞珍没有报考本地大学,在外地大学里交了一个男友,毕业后就留在当地结了婚,两个月前,她丈夫调入本市一家企业,她随夫北上,两人重新取得联系,借这次高中同学会,两人约定了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高中时班里四十几人,如今到场了二十多人,围满了一个超大圆桌,宁俐瞥了一眼桌上菜肴,菜式很多也很丰盛。
何瑞珍把她拉到自己旁边入座,看着她啧啧称奇,“你怎么一点没变化?”
“谁说的,没变化不成妖怪了?”宁俐淡淡地说,眼前的何瑞珍还像高中时梳着马尾,她才是没什么变化,一看就知道处于幸福之中。
“你本来就是个妖怪。”何瑞珍嘻嘻笑着,一手挑起宁俐的脸端详,一手指指自己眼角,“看,我都有皱纹了。”
宁俐当真去看,那白皙紧绷的皮肤上哪有皱纹的影子。她笑了笑,何瑞珍骨子里还是没变,还是当年那个爽朗可爱的姑娘。
“知道这次是谁发起做东吗?”何瑞珍一脸神秘地转移话题。
“谁?”
“郑桐,他一早就定了位子,连账都付好了。他还打听你来着。”
“郑桐?”宁俐有点茫然,回忆了一下,记起高中时这人从外表到成绩都很不起眼。
“你可能不记得他,不过他可记得你,看,他来了。”
宁俐一回头,不禁一愣,包间里进来一人,正是刚才追尾她车的男人。身边何瑞珍对她低语,“人家现在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混得不错。”
“宁俐,刚才我就看你眼熟,原来真是你。”郑桐已摘去墨镜直接走到她们面前,黝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喜。
宁俐有些惊讶,眼前的郑桐神奇地变样了,身材挺拔,气质沉稳,完全脱离印象中的瘦小形象。
还没等宁俐答话,旁边几个男同学起哄抱怨他来晚了,要罚他喝酒,郑桐毫不推辞地干了一杯白酒,随后入座,座位与宁俐她们隔了几个,只见他热情又从容地和各位同学寒暄攀谈,场面话说得地道又熟练。接下来大家又喝了一轮酒,话题开始渐渐深入,从事业、婚姻、育儿、到出国移民,席间有人向郑桐打听有关移民的法律问题,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显得很有耐心。
宁俐丝毫插不进同学们的话题,只有坐在一旁和何瑞珍窃窃私语,两人简单交换了近况。宁俐说得很含糊,何瑞珍也没细问。
这时同学们开始个别敬酒,郑桐走过来,先敬了宁俐与何瑞珍一杯,宁俐与何瑞珍以果汁相陪,三人坐下简单聊了几句,他也问起宁俐近况,宁俐不想回答,话锋一转,“你也住锦绣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