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东走后,吴庆南来到卧室,先去卫生间洗过澡,出来见陈嫣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他看着妻子隐藏在真丝睡衣下的隐约曲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陈嫣象往常一样,撒娇地将头靠在他怀里,“怎么了,一脸严肃。”她看着镜中的丈夫,见他不吭声,继续说:“我觉得宁俐和你哥挺配的,你觉得呢,也不知他俩有戏没戏。”
吴庆南看着镜中的陈嫣,“净想那些没用的,你那点心眼儿我还不知道,不要随便考验男人的耐心。”
陈嫣笑了,笑魇如花,吴庆南一言不发,弯下身抱起她,走向卧室正中那张豪华大床……昏暗的灯光下,他兴致勃发,开始还只是亲吻抚摸,后来他呼吸渐渐急促,动作也越来越粗鲁。
陈嫣觉出不对劲,用力推他,“庆南,再忍忍,大夫说要满三个月。”
吴庆南的手却越来越往下,“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是不是?你说!上回,你就是乘我喝醉勾搭我……”
陈嫣惊愕地瞪他,“混蛋你!”
吴庆南的手已伸到下面,陈嫣惊叫:“别伤着孩子!”
吴庆南猛地醒悟过来,急忙停住,他放开妻子,颓然地躺倒在一边。
陈嫣掩住衣襟,费力地起身,想要下床。
吴庆南却马上坐起,又一把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后脖颈,“嫣嫣,对不起,嫣嫣……”
陈嫣控制着情绪,“他和你说什么了?”
吴庆南摇头。
“还是你和他说什么了?”
吴庆南不吭声。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一直……”
“别说了!”吴庆南怒道。
“你说你不在意。”
“是男人就不会不在意。”吴庆南却抱得更紧。
陈嫣挣了几下没挣开,索性放弃。
“真他妈窝囊……”吴庆南声音渐渐低下来。
“你要是心里实在过不去,我们就离……”
“别做梦了!不论什么时候,你永远都只能是我老婆!”吴庆南打断她,语气恶狠狠的。
陈嫣转过身,定定看他,半晌,娇笑一声,搂住他脖子,“好啊,我和孩子都是你的……”
吴庆南抱住她疯狂亲吻……
宁俐接到庆扬通知已是两天之后,她先来到研发部,没想到除了周工,焦厂长和几个车间主任也在,几人都是一身黑衣,一脸肃穆,整个办公区的气氛显得很凝重。
她看看一旁的小胡,小胡拉过她,低声告诉她,“卢总的爸爸去世了,他生前与工厂那边的人很熟,周工和焦厂长他们正准备去参加追悼会。”
宁俐看着眼前这个场面,心里有些发紧,她和周工打了声招呼,周工告诉她把工作与小胡交接一下,然后去人力办手续,宁俐答应,周工点点头和焦厂长他们匆匆去乘电梯。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里其他人忍不住,都挤到窗口,宁俐也走过去往窗口瞥了一眼,只见楼下停了几辆轿车,还有一辆中巴,一行人相继从大楼里走出,纷纷上车,最后走出来的是吴庆东和郑桐。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有人好奇问,一个普通工人的追悼会怎么弄这么隆重?有人回答,因为卢总是吴董的心腹,他和吴董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才搞这么大阵仗。宁俐完全听不进周遭的议论,她只想马上离开,她匆匆行去人力资源部。
陵山的殡仪馆门口,吊唁的人群正慢慢散去,一旁的几个大垃圾桶扔满了小白花,地上也散乱地掉落几朵。卢启明一家三口双眼红肿,正在送最后一拨亲戚朋友,等到送走最后一位,卢启明看到郑桐站在不远处,他让老婆孩子先去停车场,然后走过去,“吴董呢?”
“有事先回庆扬了。”
卢启明点点头,“郑律,谢了。”
“谢什么。”
“这种场面,都忌讳。”
“忌讳什么,都有这一天。”
卢启明感慨起来,“实话说,这么多年终于解脱了,我们爷俩都不用受这份罪了……刚才,烧完就剩那么一点儿……殡仪馆的人说,说老人家是铮铮铁骨,一世清白……”他哽咽了一下,“这些年也算见识了一些事,我算知道有些人为什么会及时行乐了,有时想想,瞎忙个什么劲……”
郑桐顿住,半晌拍拍他肩膀,“老卢,节哀顺变吧,做人还是要唯物一点,超脱一点。”
“什么唯物唯心,人走如灯灭……”卢启明一时意志消沉。
郑桐看看他,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走到停车场,意外地看到吴庆南的车停在门口,卢启明停住脚步看过去,那辆车缓缓开动,然后加速离去。
这时小张开车过来,落下车窗,问卢启明有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卢启明摇头。小张又问郑桐是否跟他们一起回庆扬。
郑桐连忙道:“不去了,这阵子一直忙庆扬的事,所里压了一堆活儿。”三人随即分手,各自离开。
郑桐走向自己的车,这时孟蕾打来电话,他接起来。
“郑桐,你那天说的话……我觉得你是一时冲动。”孟蕾在电话里说。
“不是,我是经过慎重考虑。”
孟蕾顿了一下,“就因为她是你初恋?是你真爱?人家看上你了吗?你就剃头挑子一头热。”
“没有她,我也不想这样过下去了。”郑桐想起刚才卢启明说的话,“这样的日子是在浪费生命。”
孟蕾没有说话。
“我曾经想过,平平淡淡也不是不能过,但是,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太平稳、太平淡吗?我们互相太了解,太相像,之间从来没有过激情,何苦互相耽误?你要想继续,当然也可以,我们可以慢慢发展成亲情。”郑桐停顿一下,“我是男人,又没什么损失,你是女人,还年轻……”
“无耻!”那边孟蕾怒道。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宁俐这个人,我们说好了,合则来,不合则散。孟蕾,你自己掂量掂量,我们还能往下走吗?如果有了孩子,从同床异梦到妻离子散就只有一步之遥!”
那端沉默了。
“趁现在没孩子,分开最好,怎么选择,你决定吧,我随你。”郑桐放缓语气。
“结婚离婚都随我,你可真大度。”孟蕾讥讽道:“你是想让我先提出离婚?郑桐,你想得美!”
“那好,当初结婚是听你的,家里的事也一直是你做主,这次就听我一回?”
孟蕾又一次沉默。
“这么优柔寡断可不像你风格,孟蕾,你又不像其他女人,你有自己的精神世界,不会拘泥于小家庭,你一直很独立,是一个大气的女人……”
“你真虚伪。”孟蕾终于开口。
“你也做过离婚的案子,觉得他们那样有劲嘛,我们应该和他们不一样吧,应该比他们潇洒一些吧?”
那端良久没有回应,郑桐正准备挂电话,孟蕾突然说道:“郑桐,你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真是疯了!”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郑桐看看手机,又回头看看远处隐藏在一片雾霭中的陵山,叹口气,打开车门,驾车离去。
吴庆东从陵山回来后就直接来到公司办公室,处理完一堆急件,他静默许久,一连抽了几根烟。
这时刘文熙进来,两人说起董事会投票的事,刘文熙迟疑一下,提起余承远介绍的一家公司,据说有点官家关系,对庆扬的新能源项目很有兴趣,可以注资入股,也可以并购,但不参与管理。
“吴董,我们可以迂回一下,借分公司损失这件事,说服乔总和林总引入新资金……”
吴庆东沉吟,“这次南下我和余总见过面,也和他介绍的那家公司老总接触过,那位仁兄同意并购应该只是权宜之计,长久下去,肯定不会甘于幕后,我怕以后会有麻烦,庆扬决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刘文熙停顿一下,“这条路不行,我们其实还可以引入风险投资,稀释其他股东……”
吴庆东盯着一处,默不作声。
刘文熙犹豫着,“吴董,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这种家族式管理就会显现很多弊端,要想突破瓶颈,就要做出一点牺牲。”
吴庆东转过视线看着他,“刘总,当初我爸去世,我记得很多家公司想挖你,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为什么选择留下帮我?”
刘文熙对上他的视线,“老吴董他老人家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我当时在庆扬也算投入一番心血,不想看着它就这样垮掉。”
吴庆东点点头,“我更加不想,如果我爸还在,如今这个局面,他会怎么做?”他象是在问刘文熙,又象是在问自己。
刘文熙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吴庆东按灭烟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文熙闻言有些失望,一会儿他告辞离去。
吴庆东又出了一会儿神,这时周建业来了,两人谈完研发部的正事,又说起卢守义,周建业忆起往昔是一阵唏嘘,临走时想到什么,刮了一句,“果不其然,现在这年轻人呐,就是不踏实。”
吴庆东心中一动,“周工您指谁啊?”
“还有谁?宁俐,这刚干多久,辞职了,还得再招人,又得重头带起。”周建业摇摇头。
吴庆东惊讶,“她已经离开公司了?”
“嗯,今天来办手续,现在应该还在人力那里。”
“哦?”吴庆东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