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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乔紧咬下唇,偷偷用余光瞥了裴玠一眼,可那个罪魁祸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悠闲地吃着碗里的东西,至于旁边的裴父,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
归根结底,她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过是因为曲家再不复往日的辉煌罢了。
她只是静静听着,并未多说半句,可是裴母却并未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仍旧冷嘲热讽着:“都说丑小鸭最后变成了白天鹅,可那也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天鹅,可这乌鸦要是想变成凤凰,就算是用尽了手段,也是徒劳!”
曲乔并不傻,自然知道裴母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仍旧沉默。
对于眼前的场景,家里的佣人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直接从她身旁绕过,便将一副碗筷放在餐桌上。
她稍稍向前挪动一步,刚想坐下,裴母却又开始发难:“都说做人不能忘本,可有些人呢,过惯了上流社会的生活,就渐渐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曲乔的眼眶微微泛红,微微抬头,倔强地对上她满是鄙夷的眸。
她抬头和裴母对视着,灼灼的目光当中不带半点妥协:“当年的曲家,并不比裴家差多少。”
他骨节分明的手随手拿过手边的餐巾纸,便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裴玠向来是个谨慎而又细致的男人,即便是一块餐巾纸,他也是叠的整整齐齐,用完后,便揉成团丢到垃圾桶里。
薄唇轻启,裴玠冷不丁地说着:“既然已经得逞,自然是要好好享受。”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分明是落在曲乔身上的,带着警告,更多的,还是愤恨。
季嫣然,怕是他一辈子的痛。
裴母双手环胸,眉间是止不住的笑意,显然对于裴玠的反应十分满意。所谓母子同心,曲乔还真是见识到了,可她的心,却空荡地越发厉害。
裴母动作优雅地拿起桌上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着,酒红色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妖冶,也越发模糊了曲乔的眼。
她轻抿一口,杯壁便留下她的唇印,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尽显得意。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既然进了裴家的门,就要守我裴家的规矩。寒月就要回来了,你最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别让我裴家蒙羞,否则……”
“行了,好好的一顿饭,像什么样子!”裴母欲继续说下去,沉默许久的裴父却突然发话。
即便有着再多的不甘,裴母也就只能乖乖闭上嘴巴,品味着杯中的红酒,只是犹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曲乔的身体。
与失落相比,曲乔心中更多的是惊愕。裴寒月……要回来了。
向来裴寒月都是眼高于顶,对于她,更是针锋相对,只怕她的日子,会比现在过的更加辛苦。
只是从佣人的表现来看,她在裴家的地位,就已经是一目了然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自己竟然会落到这步田地。
原以为,只要她等,就可以安然度过最后一年的时光,如今看来,只是痴梦一场。
思及此,她的眼底已尽是苍凉,呆立在原地,不知是去是留,最终还是裴玠极其嫌恶地开口说着:“还不走?”
曲乔的身子一颤,明明心中极痛,却还是松开了紧握的手掌,淡淡地对他们说着:“我先回房了。”
裴母只是冷哼一声,只有裴父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她这才敢转身离开,只是在不经意间,裴玠便触碰到她尽是伤痕的掌心,浓密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再没有半点胃口。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识趣!
他随便擦拭着自己的手掌,便直接起身大步朝楼上走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裴母,和平静的裴父。
偌大的卧室里头,在床头的墙壁上,挂着曲乔和裴玠的婚纱照,照片中的她笑靥如花,依偎在裴玠的肩头,着实有一种小鸟依人的味道,反观裴玠,他的脸上虽然是带着笑的,可是眉眼当中却是带着几分不情愿,就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一般,敷衍的叫人心寒,可偏偏,只已经是那些照片里面看起来最幸福的一张了。
所谓貌合神离,说的,也许便是如此吧。
她呆呆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只觉得陌生,冰冷更是瞬间覆盖了她的全身。
没关系,只要一年,一年以后,她便能够全身而退了。
思及此,她的脸上不禁勾出一抹自嘲的笑,眼底更是流转着失落与寂寥。
终究,当年的一切也有她的责任,就当是赎罪吧。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裴玠从旁边经过的时候,只看到曲乔的背影。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这里表面上是他们的婚房,可是他却去过的次数却是寥寥可数,这一次,他竟像是失控一般,大步走到她的身后,只是步子,却显得格外沉重。
方才她听到裴寒月要回来的消息时,神情就有些不对劲,如今更是呆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情不自禁地,他便联想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心里更是烦闷的厉害。
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脸上勾出一抹冷笑,语气甚至比目光还要冰冷:“怎么,还未见面,就已经开始想念了?昔日的哥哥变成如今的妹夫,只怕你们心里都不好受吧,既然如此,又何必不择手段进入裴家?一个恬不知耻地上门入赘求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话里话外,曲乔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将自己的思绪拉回,那个男人的面容迅速在她的头脑当中描绘成形,又在转瞬当中消失不见。
明明,她都已经按照裴玠说的去做了,可他这脾气,却还是来的莫名其妙。
也对,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没有好脸色给她的,她又怎么能指望这个男人说出什么好话来。
深吸口气,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便冷漠回应着:“我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更何况是别人,你还真是太看的起我了。”
裴玠又往曲乔的方向挪了挪,已经逼近她的身边,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在曲乔的面前带有压倒性的趋势,一时之间,让她觉得压抑的厉害,却还是倔强地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眸。
他的眼眸,像是千年的古井,深不见底,冰冷的叫人害怕。
许久,裴玠才轻启薄唇,哑声回应着:“这么快就称他为别人了?曲乔,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说说吧,你还有多少手段,是我不知道的?”
“在你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手段不是吗,还是你以为,现在的我,真的过的很幸福?”她挑眉怒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次又一次,她的妥协,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无尽的冷漠与侮辱,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