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剥完衣裙(1/1)

冯远说完,走到了巨蛇的身边,又把竹篓里的镰刀取了出来,在巨蛇的身上割了一块三四斤重的蛇肉,拿在手上,向石洞外走去。

走到那块早上自己曾经睡觉的大平石边上时,冯远看了一眼那大平石,没看到那大平石和平时有怎么不一样,心里不明白自己早上明明睡在这大平石的上面,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就在石洞的深处了。

走出了大石洞,冯远看到了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偏西。

刚才在石洞里,身上的破衣服虽然湿湿的,但并没感觉到冷,那是因为石洞里有地气,终年温暖,到了石洞外面就不一样了,风儿一吹来,冯远立即瑟瑟发抖了起来,他忙找了一些干草,进入石洞,又从竹篓里把火折子拿了出来,点上火,一边烤蛇肉一边把衣服上的湿水烘干。

蛇肉一放到火上就有一股清香传了出来。

冯远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肉了,上一次吃肉,还是在山上捉了一只兔子,烤熟了和弟弟一起吃的。

想到了弟弟,冯远爬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想看弟弟在不在这山上放牛,如果在,就把弟弟叫过来,让他也饱吃一顿蛇肉。结果冯远没看到山上有牛的影子,更没看到弟弟冯羽,只得从大石头上下来。

大块的蛇肉被冯远吃到了肚子里,让冯远感到全身又有了力气。

吃完烤蛇肉,冯远把衣服烘干,在山上呆到傍晚,才赶着羊下山回家。

把羊赶进羊圈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冯远听到弟弟把牛赶进家门的声音,他在羊圈门口站了一会,才向厨房走去。

走到厨房门口,冯远刚好和弟弟冯羽打了个照面,冯远压低声音对弟弟冯羽说:“我今天杀了一条蛇,就在后山的石洞里,还有很多肉,明天你从东山上山,上山后把牛赶到后山去,我们兄弟俩烤蛇肉吃。”

冯羽无声的点了点头,和哥哥一起走进了厨房。

冯远兄弟俩的晚饭,依然是半碗稀粥,此时的冯远,肚子并不饿,却又不得不把那半碗粥吃下,免得家里的丫头看到后告诉哥哥冯书玉,横生出别的枝节来。

冯羽吃完粥后走了,冯远也慢慢的走出厨房,向羊圈前面的茅草屋走去。

没走多远,冯远就看到有个女子踏着夜色向自己走来,女子的身上穿着一件白领子的蓝色窄袖小袄,一件柳绿色的裙子,裙子下面是一对黑布鞋,鞋面上还绣有血红的花。冯远看着感觉眼熟,他想到了小琪的鬼魂,立即就停下了脚步,嘴里问道:“是谁?”

“二爷,是我,黄秀儿。”女子回答了冯远的话。

女子很快走近了,冯远一看,果然是家里的丫头黄秀儿。冯远眉头皱了一下,想问黄秀儿这身上的衣服从哪里弄来的,为什么和死去的小琪身上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样,话到嘴边时,冯远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黄秀儿是冯书玉夫妇房里的丫头,一向不把冯远看在眼里,人从冯远的身边走过去时,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愿意看冯远一眼,冯远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放在心上,人继续向自己的茅草屋走去。

走了五六步,冯远又听到自己的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响起,人一回头时,看到黄秀儿正跟在自己的后面走着,眉头又皱了一下,嘴里问黄秀儿:“黄秀儿,你跟着我干什么?”

冯远的话刚一说完,向他走来的黄秀儿身子忽然一闪不见了。冯远还感觉到有一股很冷的风从自己的身边吹过,双脚不由的有些发软发麻。眼睛再看四周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难道自己刚才看到的黄秀儿不是人?想到这里时,冯远的腿脚发麻发酸更加厉害了,差点就无法站立。冯远不明白,自己刚才明明看到黄秀儿的人,为什么一眨眼就不见了,真是莫明其妙。

冯远站在那里发呆许久,这才转过头,向自己的茅草屋走去。

谁知刚走了两步,身后的沙沙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脚步声和刚才一模一样,冯远一听就知道那脚步声是黄秀儿发出来的。再一转身回头,果然又看到身后的黄秀儿正向自己走。冯远想问黄秀儿在干什么,又想到自己刚才开口时,黄秀儿的影子便一闪不见,于是张开的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便合上了,他想看看这个黄秀儿到底是人还是鬼,想干什么。

黄秀儿离冯远有十来步远,她好像没有看到冯远,向冯远走来时,眼睛没看冯远,半低着头,自顾向前走着,好像冯远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沙沙作响的脚步声还在继续,黄秀儿离冯远只有两三步远时,冯远看到此时的黄秀儿,脸色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她的脸上一片灰白,半点血色也没有,眼睛里一片灰暗,没有半点光亮。

冯远正盯着黄秀儿的脸看时,黄秀儿的身子忽然一闪不见了。冯远又感觉到有一股十分阴冷的风从自己的身边吹了过去。

那冷风,吹得冯远双脚又是一麻,膝盖和脚踝处酸酸的十分无力。

冯远再也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看到的是黄秀儿了,人站在那里发呆。

春天的天气,变得真快,刚才还是一片晴好,现在却忽然下起雨来了,一丝雨滴从灰暗的天空中飘落下来时,洒到了冯远的脸上,冯远才从发呆中惊醒了过来,他又抬眼向厨房的方向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这才转过身子继续向自己的茅草屋走去。

没想到冯远一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就在离自己不到五步远的地方,迈着步子,脚步声沙沙作响的向冯远的茅草屋走去。

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白领子的蓝色窄长袖小袄,一件柳绿色的裙子,裙子下面是一对黑布鞋。冯远虽然只看到女子的背影,没有看到女子的脸,但她从女子的衣着和背影上,一下子就看出这个女子正是黄秀儿。

这次冯远虽然还是十分的吃惊,但他身上因为害怕而双脚发软的感觉没有了,至少他没有再感觉到。

冯远站在那里没动,眼睛看着向茅草屋走去的黄秀儿背影。想知道这个黄秀儿的影子想干什么。

黄秀儿的影子还在向冯远的茅草屋走去,沙沙作响的脚步声,还在继续。冯远心里忽然又感觉到这脚步声不对:昨天夜里刚下过雨,泥地上的雨水现在虽然消失了,但泥地还是软的,加上黄秀儿的双脚又是穿着软底的黑布鞋,踩在地上不应该发出这种沙沙作响的声音来……

冯远的心里正想着黄秀儿那沙沙作响的声音很奇怪时,黄秀儿的影子走到了冯远的茅草屋前,推开柴门走了进去,脚步声随之消失了。

在小雨里站了许久,冯远弄不清黄秀儿为什么要到自己的茅草屋里去。他想了想,转身向冯家的后院走去。

冯家一点不小,就连后院也是十分的宽敞。

四排小房子把冯家的后院的一个角落围成一个宽大的口字形,这些小房子里,不但住着冯家的长工们,也住着冯家的家丁和丫头。

走进后院的门口时,冯远立即就听到了各种吵杂的声音。

走进了一间不大的砖墙瓦屋,冯远看到了四个丫头,基中就有小荷和黄秀儿。

小荷和黄秀儿,还有另外的两个丫环,正在油灯下做着针线工,听到冯远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四个女子都把头抬了起来。看到走进门来的是冯远,黄秀儿和另外两个丫环又把头重新低了下去,继续做着她们的针线工,对于这个迟早要被扫地出门的冯远,她们懒得理会。

只有小荷的眼睛还在看着冯远,人从坐着的小凳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笑问冯远:“二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怎么事情?”

冯远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事,我随便走一走。”

说完,冯远便把眼睛看向了黄秀儿。

黄秀儿的身上穿着一件白领子的蓝色窄袖小袄,一件柳绿色的裙子,裙子下面是一对黑布鞋,鞋面上还绣有血红的花,和刚才冯远看到的那个影子穿着一模一样。

刚低下头去做针线活的黄秀儿立即就感觉到冯远在打量着她,脸上立即就不高兴了,小脸儿抬了起来,声音冰冷的问冯远:“二爷,你看着我干什么?”

忽然被黄秀儿质问,冯远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立即就热红了起来,连忙说道:“刚才我好像在厨房后面的路上看到你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到了这里来?”

黄秀儿一听,不但嘴里的声音更冷了,就连脸上也是一脸的寒冰:“二爷你是不是眼花了,我吃完晚饭之后就一直和她们三个在这里做针线活,哪里也没有去。”

“黄秀儿,不许对二爷无礼。”小荷看到了黄秀儿脸上的冰冷,还有话语间对冯远的不敬,嘴里立即不悦的说了一句。

“是。”对小荷这个准管家,黄秀儿不敢顶撞,立即就恭恭敬敬的回答,话说完了,又低头去做她的针线活。

冯远没在意黄秀儿那些带刺的话,嘴里又问黄秀儿:“你这一身的衣服看起来很新,是新买的吧?”

黄秀儿脸上又不高兴了,她一抬头,看到小荷的两只眼睛正看向自己,嘴里不得不回答冯远说道:“是的,前天我爹花了三钱碎银子在镇上给我买的。”

“我说你这一身怎么这么新,原来是前天刚买的。”冯远说着,转身出了四个丫环的房间。

丫头房间里的四个丫环全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冯远忽然到自己的房间里来说这些话是怎么意思。

冯远走出后院的大门时,差点和从外面进来的一个中年汉子撞到了一起。

中年汉子的肩头上扛着一把锄头,一看就知道是刚收工回来。

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黄秀儿的父亲,冯家的长工。

“黄叔,我正想找你呢,你跟我来,我有句话要问你。”冯远不由分说,一边拉着黄长工的袖子向不远处的树下走去一边说。

汉子的脸上有些不悦,他知道冯远在冯家的地位连丫头都不如,不想和冯远扯上任何关系,免得冯书玉对他不利。

冯远不管黄长工心里的想法,他把黄长工拉到一棵树下之后,看到左右没有人,便问黄长工说道:“黄叔,黄秀儿的那一身衣服,你真的是从镇上买来的么?”

黄长工一听冯远的话,身子哆嗦了一下,嘴儿张了好几下才对冯远说了一个字:“是。”

“得了,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那一身衣服是小琪的。小琪上吊前把自己压箱底的新衣服穿到身上,是想死得体面一些,你倒好,去埋小琪的时候把人家剥得精光才下葬,亏你下得了这种手,还把衣服拿回来给自己的女儿穿着到处招摇。”冯远说着,看到黄长工的脸上一片恐慌,立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谁都知道黄长工家里穷,他做这样的事也是出于无奈,冯远不想在这事情上多说话了,立即转开话题说:“奇怪了,方家那么大,家里有长工还有家丁,他们为什么叫你去埋小琪?”

听到冯远的话里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黄长工松了一口气,对冯远说道:“我听方家的人说,小琪上吊的那间屋子,方家的人一走进去就感觉到有东西附到后背上,重重的,让人心惊,所以方家的人谁也不敢去埋小琪的尸体,我有一个亲戚在方家,也是做长工,他把我叫去了。方宗旺给我三钱碎银子,让我把小琪的尸体埋掉。”

“那你埋小琪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怎么不对的地方。”冯远装着若无其事的问。

“没有。”

“没有就好。”冯远说着,轻拍了一下黄长工的手臂,嘴里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死人也是人。把姑娘家的衣裙剥光了,很不好。”

“我知道了。”

冯远不再说话,抬脚向自己的茅草屋走去。

走到茅草屋前,冯远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的把柴门推开。

房间里黑乎乎的,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冯远想起昨天从厨房里拿来的小蜡烛已经点完了,便打消了划火折子的打算,走进了茅草屋后返身把柴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