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脚下,吕布挥舞画戟,在曹军之中纵横往来,一个个曹军被他挑飞出去,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也被他一架架的挑散。
不过顷刻间,吕布就连续挑散七八架云梯,死在他画戟之下的曹军,也是多达数十人。
“莫要走脱了吕布!”观望着城墙脚下的战斗,曹仁抽出长剑,大喊了一声。
立于曹仁身后的偏将,听到他的喊声,赶忙朝身后挥了挥手。
在中军发号施令的旗手,见到偏将挥手,也是连忙挥舞着小旗,敦促前方正在作战的曹军向吕布发起猛攻。
得了命令,城墙脚下的曹军发出一阵呐喊,朝着吕布涌了上来。
见曹军向他涌来,吕布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向扑上来的曹军挥出一戟,尔后朝着城墙上喊了一嗓子:“拽本将军上去!”
城墙上拽着绳索的秦军,听到吕布的喊声,连忙扯拽着绳索,将他往城上拉去。
围上来的曹军见吕布被城墙上的秦军拽的悬空而起,趁着他脚下无法踏实地面,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若是寻常将军,这群曹军选择的绝对是决杀的最好时机。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吕布,而不是寻常武将。
就在这群曹军涌上来的那一刹,吕布手中画戟一抡,在身前划出了一道半圆的光弧。
涌到他近前的曹军躲闪不及,许多人被光弧划中,身上喷涌着鲜血摔倒在地上。
仅仅只是吕布击退曹军的那一刹,他便被城墙上的秦军给拽上了半截城墙。
“放箭!放箭!”许多曹军还在愣神,一个曹军军官最先回过神来,连忙向附近的曹军弓箭手高声喊叫。
已经被吕布勇猛给镇住,曹军弓箭手一个个还都愕然的看着他被扯拽上城墙,听到那军官的喊声,这才回过神,纷纷将箭矢搭上了弓弦。
虽说军官的反应已是很快,可弓箭手抽出箭矢并且搭上弓弦的动作,却是多少有些迟缓。
当他们抬起长弓朝城墙上瞄准时,城墙上哪里还有吕布的影子,他早被秦军兵士给拽了上去。
上了城墙,吕布的双脚刚刚落地,于毒就跨步朝他走了过来。
“温候勇武,果真是纵横天下,也难逢敌手!”到了吕布近前,于毒抱拳躬身朝他行了一礼,打心眼佩服的称道了一声。
吕布抱起拳,给于毒回了一礼说道:“将军谬奖了,某虽是在城下厮杀一场,可曹军势大,我军若是固守城池,寿春早晚还是要破。这几日,你我须戮力同心,死守待援!”
“温候!”吕布说出要死守待援,于毒沉吟了一下,对他说道:“我等死守城池,果真是殿下所欲看见?”
“监军甚么意思?”于毒的话让吕布皱起了眉头,眼下正是曹军攻城的紧要时期,作为守城将军,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由的让吕布怀疑他是否会弃城逃走。
看出吕布神色中露出了一丝恼怒,于毒晓得若是话说的差了,恐怕吕布当场就会翻脸,并没敢立刻回应。
见于毒没有说话,吕布眉头皱的更紧,追问道:“莫非将军不欲死守寿春?”
“不!”吕布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是十分不善,于毒连忙说道:“末将只是以为,我军死守寿春,殿下怕是不会派来援军,至多只会令人前来接应!”
“你是说……”于毒的话刚落音,吕布就一脸疑惑的问道:“殿下要放弃我等?”
“末将并非这个意思!”见吕布想的差了,于毒看着城外还在攻城的曹军说道:“温候前来驰援寿春,半道遭遇曹军拦截,曹军恐怕已是早做好了围城打援的打算!”
领军前来驰援寿春,竟于半道被曹仁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件事在吕布心头,始终是个耻辱。
此时于毒提及,吕布心内已是一阵憋闷,直恨不得再次跳出城墙,与城下的曹军厮杀一场。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于毒既然会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件事情,后面必定还有话要说,吕布也想听听于毒对战局如何分析。
“殿下若是再发兵前来救援,半道怕是还会遭曹军伏击!末将若是猜测不错,殿下发兵那是自不消说,不过我军援兵,恐怕只会在淝陵一带等候,待温候领军杀出城去,他们再做接应!”看着吕布,于毒终于把他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某领兵出城?”听完于毒的这番话,吕布冷笑了一声,向他问道:“那么于将军要做甚么!”
望着城外虽然还在进攻,可攻势已经消退了许多的曹军,于毒轻叹了一声说道:“末将奉命镇守寿春,自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只当于毒是有其他打算,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吕布愣了一下,瞪眼看着他问道:“若果真如将军所说,将军莫非……?”
“此时并非探讨日后之事的时候!”吕布问到于毒的打算,于毒咧嘴一笑,将两只短斧提起,对吕布说道:“待到援军来时,我二人再做计较不迟!”
看着于毒,吕布虽说心内满满的都是疑惑,可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曹军的攻势虽说消退了不少,却还在持续进攻着城墙,此时确实不是商量后路的时候。
吕布同于毒死守寿春,两支大军也开出了洛阳城。
寿春与下蔡只隔了数十里,从洛阳出发,一路上两支大军也是同行。
张辽和太史慈领着大军,并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文远,曹操此番突然向我军发难,已是在殿下意料之中,可曹军竟能将吕布麾下三万大军击溃,着实出乎我等预料!”一边缓辔前行,太史慈一边对张辽说道:“下蔡乃是曹军占据淮南一地的要地,文远怕是……”
“子义多虑了!”太史慈的话还没有说完,张辽就微微一笑,对他说道:“下蔡,乃在寿春以北,曹军若要进攻下蔡,须先击破寿春,尔后渡过淮河。此番出征,子义倒是须多加谨慎才是!”
“文远所言不差!”点了点头,太史慈嘴角微微一牵,对张辽说道:“殿下要某到了下蔡,只须将大军驻扎于淝陵之上,尔后摇动战旗,让城内守军晓得我等到了!某这几日一直在寻思殿下深意,始终是难得要领!”
“殿下打算放弃寿春!”太史慈的话刚说完,张辽就轻叹了一声说道:“寿春一战,我军着实伤亡太多。曹军未有围城之前,便已是做了打援的准备。眼下曹军已是将寿春围的铁桶一般,又如何不会打援?”
其实早已经想明白了刘辩的意图,太史慈之所以这么说,为的是给下句话做铺垫,想知道张辽若是遇见这种事,会如何去做。
待到张辽把话说完,他小声问了句:“若是某不在淝陵驻扎,而是领军攻击曹军背后,文远以为如何?”
“怕是会全军覆没!”太史慈刚说出他的打算,张辽就毫不客气的说道:“殿下之所以如此安排,想来定是了然曹军部署,子义贸然行事,恐怕不仅不能将吕布等人从寿春救出,反倒还会将两万将士的性命葬送在寿春!”
刘辩虽然安排太史慈只许在淝陵附近驻军,不许进攻曹军,可他却并没有把握住曹军的部署qing kuang。
在吕布军被曹仁击破之后,所有派往寿春一带的斥候,都没能带回有用的讯息。
有些斥候,甚至到了寿春一带,便再没回到洛阳!
刘辩如此安排,正是基于寿春附近曹军对伺候都剿杀的如此彻底,而做出的决断。
听了张辽的一番话,太史慈愣了一下。
他看出了刘辩的意图,晓得刘辩已经放弃了寿春。
在他想来,若是突然袭击曹军背后,或许还能将曹军击溃,从而解除寿春之围。
可张辽说的这些话,却是让太史慈心内有些犯起嘀咕。
若曹军真的有所部属,他贸然行事,两万大军或许真会如同吕布早先率领的三万大军一样,全都落入曹军的陷阱!
两支大军并做一处,朝着淮南地界推进,寿春城的攻城战,也暂且进入了尾声。
曹军经过一整天的进攻,在城墙下留下了无数死尸,受伤的曹军更是数不胜数,可寿春城依然屹立,城头上秦军的旗帜,也在随风猎猎翻飞。
伫立于中军,曹仁微微蹙着眉头,凝望着远处的寿春城墙,思索着如何才能将这座屹立于淮水之畔的城池攻破。
寿春,在战国末年就是楚国的都城,当年秦始皇的大军进攻这座城池,也是付出过惨重的代价。
而今守城的军队,是以强悍著称的秦军。
经过先前的截杀,秦军减员十分严重,而且将士的士气也是达到了从未有过的低谷。
在这种qing kuang下,曹军攻城,城上的秦军依然是誓死守城,攻城的曹军甚至连一个真正踏上城头的都没有。
持续强攻,恐怕等到寿春城被攻破之时,曹军也已伤亡过半。
就在曹仁望着寿春城一筹莫展时,一名兵士飞快的跑到他身后,抱拳对他说道:“启禀将军,军师着人送来书信!”